“请安就不能去安王府里?正好加深兄弟姊妹之间的感情。”项巧卿想都没想接着话。
乾陵悦眼睛一亮,倒是省了她找借口的功夫,便答道,“既然是长公主的要求,自然是要答应的。”
“那就说定了。”长公主将宫女的欲言又止丢在脑后,一拍她的手,就此达成协议。
宫女默默流泪。
项天礼是在下朝后得知这件事的,他负手走出来,先是看了乾陵悦一眼,又转向项巧卿,“你要住在本王府上?”
“和你皇姐摆什么谱。”长公主无情拆穿他的伪装,“就这么定下了。”
“皇姐住下,自然需要人陪同,这……”
“悦儿就够了。”项巧卿嘴快接话。
他缓缓点头,十分满意似的,出乎意料地爽快答应。
乾陵悦疑惑看过去,触到他眼底的算计后瞬间明白过来,这是利用项巧卿把她困在王府内,免得她乱跑是吗?
算盘打得很响啊。
她心思微转,挽着长公主的手,“正巧我发现了几处有意思的地方,我们一起去看看。”
项天礼瞬间脸色一变。
“好啊。”毫不知情的人愉快答应。
算珠散落在地,王爷深觉自己给自己挖了个不小的坑。
无奈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走出没两步,项巧卿才又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回头看着他,“对了,我住王府这几日,二哥也会过来。”
“他过来干什么?”他微微压低声音,有些不悦,同时看了乾陵悦一眼。
“当然是过来给我请安。”长公主白了自家弟弟一眼,“以为谁都和你一样没心没肺,朝堂离我宫殿就几步路,却爱来不来的。”
莫名被骂的人一脸无辜,看着皇姐与王妃挽手和谐走在前方,倍感委屈。
几人到达时方游正在大殿里无所事事,一抬眼看到项天礼出现在门口,二话不说迎上去,“王爷,我今日在府外寻得一人,或许他有线……长公主?”
话说到一半卡住,他勉强维持着面上的冷静,看着眼前的人,“打扰了,我忽然想起来自己还有事没……”
“站住!”长公主冷喝一声,逼得他顿住脚,“见到本公主不行礼,还敢跑?”
“草民见过长公主。”他只得转身,单膝跪地行参拜之礼。
她这才满意地勾起嘴角,垂眼望着他,淡淡地,“平身。”
项天礼看着自家皇姐,面下略微诧异。
印象中她向来最不爱用自己的身份压人,今天却一反常态,有问题。
他偏头,看着若无其事见怪不怪的乾陵悦,直觉她知晓内情,低声问道,“皇姐为何临时起意小住王府?”
“约莫思弟成疾。”她懒散地回答,瞥了他一眼,耐心等着长公主与方游纠缠。
“好好说话。”项天礼正色,“大哥正在为皇姐物色婚配人选,这方游虽是太子,却为亡国太子,大哥万万不会应允。”
“皇姐的婚事,由她自己做主。”她还是那副毫不在意的淡然模样,“皇上挑的人,难道能保她幸福?”
她的语气透露着对项天仁的不满,安王爷不免又看向她,“你讨厌大哥?”
“我哪里敢。”她酸溜溜地回答。
正大光明地把自己眼线派到王府来,现在又要将亲妹妹作为和亲工具,不愧是一国之君。
牺牲旁人的利益,稳固他的江山。
搞不好项天义那边也早就被他盯上,这样的大哥,不知道项天礼为什么还要对他忠心耿耿。
不说揭竿而起,怎么也要防备有加吧。
可他呢,丝毫不在意似的,甚至还和司空长婵眉来眼去。
未察觉自己主见跑偏的人还在愤愤想着,项天礼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莫名有些可爱,“大哥若是想对我下手,我也活不到今日。”
乾陵悦冷笑一声,看了看还在纠缠的两人,“有句话叫放长线钓大鱼,王爷应当比我更清楚。”
他意外地盯着她的脸,眼底多了认真,乾陵悦果然和他认识的那个人完全不一样了。
即便她那样自我剖析坦白,他也没有完全相信她的话,毕竟这种事总是人的一面之词。
但她的为人处世却是真真实实地改变了。
“本王不傻。”他心中五味杂陈,不愿听到质疑他们感情的话,可他却也知回不到当初。
那边方游好不容易摆脱,落荒而逃,原本要和王爷说的事也顺势推到下次。
“皇姐,你喜欢他?”等他走后,项天礼直接发问。
项巧卿皱着眉瞪他一眼,似乎怪他说话不够含蓄,“我觉得他挺好的。”顿了顿,又加了一句,“比那些个将军好。”
“可是……”
“悦儿懂我,你不必插嘴了。”她打断项天礼无用的劝解,“你是个俗人。”
项天礼,“……可你是俗人的姐姐。”
“所以我以为耻。”项巧卿果然是亲姐,怼人不留情,这些话换做乾陵悦恐怕都要三思才说得出。
长公主大大方方说完,携着看呆了的人的手,“走吧,去看看悦儿的寝殿。”
“好。”乾陵悦应着,回头冲项天礼眨眨眼,“王爷不必送了。”
被扔在后头的男人无言看着她们离开。
稍晚些时候,项畏来报,“王妃与长公主出府了。”
“所为何事?”
“说是逛街。”他摸不准两位主子的心,尴尬地回答。
项天礼扶额,几乎没有怀疑,“是王妃提的?”
“……是。”
“派人保护好。”他挥挥手,无力多话。
这一逛就是一整天,乾陵悦带着项巧卿故意在自家铺子周围打转,试图问问尸体如何处理了,二当家注意到她们的动向,便迎出来,“尸体已经被送回了。”
“期间还有人来过吗?”
“没有了。”
项巧卿一脸懵地听着两人的来往,好奇道,“怎么了?什么尸体?”
“就是那具商人的尸体,难道你不知道吗?”长公主可是连她遇刺之事都了然于胸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件事。
她更加诧异,“我只听说有人夜袭王府,但没想到是为了一具尸体。”
乾陵悦微怔,皇宫森严,消息来往都在一个人的眼皮子底下,长公主看上去又毫无心机,基本他想让她听到什么,她就听到什么。
如此一来,她对皇上的印象就更差。
“那尸体很重要吗?”项巧卿好奇心极强,愈发纠缠不休。
“不算重要。”她心思转了转,“只是比较好奇他的死因。”
“他的死因?”长公主更来了兴趣。
二当家见状,主动简明扼要地描述了一遍前因后果,长公主听得津津有味,末了还不忘记夸赞他,“你和我喜欢的一个人很像。”
乾陵悦无语,耷拉着眼望着二当家,意思让他别惹是生非。
二当家出奇听话,耸耸肩进去铺子里。
万万没想到项巧卿对这件事上了心,尤其知晓是她解剖之后缠着让她讲述细节。
左右回去的路上无事,她便一一道来。
“你是说没有找到死因吗?”
“嗯。”
“可是症状符合砒霜中毒……”
“这便是怪异之处,他的胃里并没有服用砒霜的迹象。”乾陵悦叹着气,再度感受到无能为力的挫败感。
项巧卿垂眉思考着,忽然道,“我游历时,听闻食物相冲,也可导致中毒,不知悦儿可有考虑过这种情况?”
乾陵悦脚猛地顿住,她怎么忘了这么显而易见的存在?!
“长公主,得劳烦您自己回府了,我有要事。”
“去找那尸体?”
“嗯。”
“我随你一同。”
两人中途改道,往商人家中去。
在商人夫人灼灼的逼视中再度打开胃,随着时间的流逝,里面有许多东西已经腐烂,但依旧能清晰地辩出除了螃蟹外的其他食物,其中就有番茄。
她摇摇头,似乎不可置信。
项巧卿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看到她那副模样,有些担心,“怎么了?”
“长公主,你简直是天才!”她不由得感叹一句。
被夸了的人翘起嘴角,十分满意,追问着,“所以到底怎么回事?”
“螃蟹和番茄,会造成砒霜中毒。”她心脏急速跳动。
回府的路上强压着喜悦,惊喜来得太突然,弄清他的死因,等同于弄清先皇的死因,这样她就可以回去了。
这是什么天降好事。
项巧卿看着嘴角快咧到后颈子的人,短暂的开心后开始担心她的状态,“悦儿,你没事吧。”
“没事,只是疑惑终于得解,有些开心罢了。”她平复心情,加快回去的脚步。
早有所闻的方游顾不得项巧卿给他带来的不便,早就与项天礼等在大殿。
听到外头脚步声,两个男人同时走到门口,热切地望着她,“听说你有结果了?”
“嗯,的确是食物中毒。”她也不拐弯抹角,“螃蟹与番茄的综合反应。”
方游和项天礼同时怔住,“什么?”
“两种食物的综合反应,所以极有可能是他自己不小心同时食用。”
意思就是自作孽。
两人无法接受这个解释。
“也就是说,”乾陵悦此刻化身没有感情的冷漠杀手,“一切可能并非有人刻意为之。”
照顾到项巧卿也许未必知道真相,所以她没有把话说透,暗示着两人,也许他们心心念念追查的死因,只不过是下人一时不查。
两人呆在门口,一时未做出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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