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他十八岁生日那天,弟弟六岁了,已经可以帮他干活了。
他心疼弟弟,不让他干活。所以就让他干轻活。
就在那天,弟弟手一滑打破了一个玉镯,也不是很值钱。
亲戚发现之后问是谁打破的,他弟弟立刻就说是他。
他亲戚很生气地跟他说,他这辈子都赔不起。他说着就把他扔出去,那是一个大冬天外面还下着大雨。
他立刻就说,是他打破的。
他以为这样说可以把弟弟救下来,谁知道亲戚直接把他和弟弟一起丢出去。
那一夜,他一直在店外面央求亲戚,让他们进去,下次不敢了。
可不管怎么哭,怎么喊,亲戚就是不让他们进去。
那一夜他想了很多,他也想过要走,可他能去哪呢?
天桥下面,大街上……
他就这样想着想了一夜,也淋了一夜的雨。
第二天,有一个客人到店里来修东西,客人看中他的手艺,点名要他修东西,亲戚才让他回来,幸好那时候,他已经偷师学艺,学会了不少东西。不然,他就回不来了。
客人走了之后,亲戚苛刻了他一年的工钱,还恶狠狠地告诉他,如果以后再有这种事情,就把他和他弟弟一起扔出去,再也不会让他们回来。
寄人篱下的滋味不好过,这件事之前,他一直告诉自己要乖要听话。
这件事之后,他每天都会做一个梦,亲戚把他和弟弟扔出去,他们又饿又累,最后在大街上冻死。
从那天起,他也告诉自己,十八岁了,该长大了,成年了。
这些年,他吃了那么多苦,将来一定要修一栋全幽都最大的最富贵的房子,一定要做有钱人。
然后,接济更多的人,特别是那些无家可归的孩子。只要是他看到的孩子,他一定不能让他们餐风露宿,寄人篱下。
他过够了那种日子,他就要尽全力让更多人不要走他的老路。”
我长长地呼了口气,心中很压抑。
我非常能理解他的感受,血性男儿。
我想起以前,我不管被打了多少次,我都告诉胡瘸子,我就是不偷东西,不骗人。
我不管被打了多少次,都告诉自己一定不能做老千。
师父知道我这股倔脾气,也知道那个大环境,如果我真的不骗人就活不了,所以才告诉我,我们虽然做的是骗人的事,但我们不能骗人。
我现在更能理解她这句话的含义。
师父……
我又长长呼了口气:如果没有你,我估计早就被打死了。
我一定要给你报仇!
我回过神,思绪又回到雄文强的身上来,叹言:“看来还是一个正面人物,慈善企业家。”
“还真是。他为幽都的老人孩子做了很多事情。”
“富人赚了钱,分享给更多需要帮助的人,这是对的。”
我要是有钱,也会像他那样,给更多需要帮助的人,特别是那些孩子。
而且我一定要严惩那些拐卖儿童的人,他们为了一己私利毁了多少家庭的幸福,毁了多少孩子的梦想。
我算是幸运的,遇上师父。
不幸运的那些孩子,他们过怎样的生活,我简直不敢想。
我不愿再去想那些日子。
我又把思绪拉回来,叹言:“他应该算幽都首富了吧。”
“幽都首富不是他。”韩千手想了想说,“如果按照资产算,幽都首富应该是金先生。”
“金先生?”我疑惑。
“金先生在全国,乃至全世界都有名。”
我没接话,只说金先生,这个概念太模糊了。
“老弟,看你这表情,不会没听说过吧。”
我笑言:“以前的我,忙着做局,不做局就忙着吃饭睡觉,我还真没听说过什么金先生,银先生。”
“金先生没听说过,黄金屋你听说过吗?”
“这个我听说过。据说,幽都有一个神秘人,他住的地方很隐秘,里面墙,地板都是黄金铺的。据说,马桶都是黄金的。”
“对!就是黄金屋的金先生。”
“你见过?”我的好奇心瞬间被他勾起来了。
韩千手摇摇头,叹言:“我要是见过就好了,请他带我到他的黄金屋里住上一宿,这一辈子也值了。”
我听到很多人谈起金先生的时候,都会说跟韩千手同样的话。
然而,我却不那么好奇。
做局那么久,我一直相信我的判断力,不会轻易相信任何听到的和看到的。
毕竟,眼睛不一定为虚,耳听不一定为实。
除非,我哪天亲眼见到黄金屋,亲眼去看看,地板,黄金马桶,我就信。
不然,这种道听途说的消息,我绝对不信。
忽然,我看到前面不远处,有一处庄园牌匾写着:“红梅山庄?应该就是那了吧。”
万惜悦说,这里只有她一家叫红梅山庄,应该就是这了。
下午6点50分,我们到了红梅山庄。
万惜悦约我七点,我们到的这个时间,不早不晚,正好。
太早,搞得像我们非要求她干嘛。
太晚,或者准时,会觉得我们没诚意,提前十分钟就够了。
我把车开到红梅山庄门口。
刚停下车,就看见门是打开的,有人从里面走过来,恭恭敬敬地说:“是高先生吗?”
我点点头:“我是高阳,万小姐请我过来。”
“高先生您好,我们家小姐交代过了,请您跟我来。”
我打量了一下,看穿着应该是山庄的守卫。
我跟着他,把车停在院子里,停稳后下车。
院子里有两棵树,左边是一棵桂花树,右边也是一棵桂花树。
八月桂花香,此时虽然离开花还有一段时间,院子里却已经花香四溢。
屋子是一栋两三层的楼房,主屋门口站着一个身穿紫色旗袍的妇人,她看上去应该是50岁左右,气色很好,浑身透着女人的精明。
我看着她,她也看着我。
她冲我礼貌地微笑着:“高先生,韩先生请跟我来,我们小姐已经在里面等候了。”
“谢谢!”我礼貌性地回答。
“高先生客气了。鄙人姓邱,大家都叫我邱姨。”
我正要往前走,忽然一阵强风,树上的叶子飘落下来,正好落在我的衣服上
刚下过雨,树叶上有很多泥土灰尘很脏,我的新衣服瞬间沾上了几滴脏水,像某个画家刚洗完笔,随手在画布上一甩留下的斑点。
我瞬间有些烦躁,去干别的事情还好,一会要见万惜悦,她肯定得嘲笑我。
“不好意思高先生,是我们疏忽了。”邱姨急忙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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