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声分明发自韩舟,完全是走了样。
这意味着韩舟一定遇上了危险,是紧急之下发出的恐惧之声。
我赶紧呼唤:“韩舟,你怎么样了?碰上什么东西啦?”
然而韩舟并没有回应,倒是惨叫声继续传来:“啊呀啊呀……”并且似乎越来越远。
我立即想到,韩舟是否被某种凶恶的东西给掳住,正被一步步拖往远处去了?
必须马上前去解救他。
不再迟疑,我手执棍棒冲进前面更浓的雾中。
很快我就感到了未知的危险。
雾中让我失去了方向感,连两边的山壁也变得那么恍恍惚惚,宛如投身于漫漫云系中。只有脚下的石头小径硌着我的鞋底,使我还不至于认为真的升上飘渺的云端了。但那种无助感分外深重。
“韩舟,你在哪里?”我边走边呼唤着。
然而已经听不到韩舟的声音了。不仅没有回答,连尖叫也停止了。也或者,韩舟已被掳到更远的地方去,根本听不到我的呼唤。
我更担心有最坏的结果,韩舟会不会已被某种凶恶的东西给戕害,命丧九泉了?
凶险的气息随着浓雾滚滚而来。
正当我进退两难时,浓雾中渐渐显现出一个人影来。
我以为是韩舟,问了一声:“韩舟,你回来了?”然而马上察觉不对,此人并非韩舟。
韩舟上身是白色的短袖衬衣,而此人却是上下全黑,一身的黑衣,并且是紧身小袖,扎了裤腿,脚蹬一双黑布面的软底布鞋。
这种打扮,让我一眼觉出像是影视里搞暗杀的杀手。尤其是此人头戴一顶无边黑帽,脸上蒙一块黑色手巾,只露着两只阴冷的眼睛,无疑就是暗杀者的风格。
这里怎么会出现黑衣杀手?他是奔谁来的?
难道,韩舟正是遭遇了此人,在惊叫了几声后已经血溅山沟了?
我还在猜度,只见此人从背后缓缓抽出一把刀。
一见刀子显身,我就彻底明白此人出现的目的,自己无疑就是他要刺杀的目标。那把刀有两尺来长,在尚未完全黑透的天色中闪着冰锋的寒光。
黑衣人握刀在手,并未立即杀来,似乎还在等待着什么,阴冷的眼光则紧紧地盯着我脸上。
我没料到今天竟遭遇一个杀手的威胁。尽管我怀有一点武功,但人家手中所握乃是真刀,不是唬人的烧火棍,我手执的是一根无用的木棒,一旦打起来哪里经得起冰锋寒刀一斫?
我稳定一下自己的神思,淡淡地问道:“你是谁呀?”
黑衣人并不答言,原本似乎在作着某种观察。听了我的发问,像是觉醒过来,立即单刀一挥,摆了一个白鹤亮翅的架势。
这是要攻击的节奏?
他真要动手了!
而我心里并没有底,这人的武艺怎么样?我那点底子能不能跟他抗衡?
我想先跟他周旋一下,搞清他的来历。我提高声音继续追问:“你到度是什么人?我的同学呢?是不是被你给杀了?”
黑衣人根本不想作任何回答,将刀子翻出几道寒光后,一刀向我的头顶砍来。
泰山压顶,夺命一刀哇。
我从他的动作上立刻辨出他是个高手,我也无处躲避,情急之中将手中的木棒迎着刀子一挥。
当地一声,木棒与刀刃相碰,竟然磕出一点火花。
声音是如此清脆,把我吓了一跳。
黑衣人急忙后退一步,也好像很吃惊。两眼紧盯我手中的木棒,仿佛不相信他的眼睛似的。
连我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木棒在磕上刀刃后,居然没有断成两截。如果是因为对方的刀太钝,锋利不够,那为什么会发出金属相磕的声音?好像我所握的不是木棒,而是一根金属棍。
其实的的确确只是一根枯枝木棒。
黑衣人的迟疑很短暂,第二次进攻立即展开。双手握刀从左面横着向我砍来。
我继续用手中的木棒格开砍来的利刀。
然而咯地一声,木棒轻松地被刀砍成两截。
一截握在我手中,一截啪嗒掉在了地上。
黑衣人情不自禁发出一声冷笑,那是胜利者的欢欣与得意。
而我一下子紧张万分,刚刚还以为木棒如铁,原来只是一场错觉。
枯枝就是枯枝,哪里挡得了利刀的砍削?现在手中虽还握有半截,但跟赤手空拳有什么区别。
我当然不会放下那无用的半截枯棍迎刀受死,还是要困兽犹斗作生死一搏!
看来得空手夺白刃了!
我虽从小练过,平时却从不自恃有功底轻易与别人发生争斗,我不崇尚武力,但这并不等于我是个甘愿受欺的懦夫,面对黑衣人的砍杀,从心底深处涌上一股前所未有的愤恨来,我不明白这是哪来的杀手,为什么要对我痛下杀手?
前生无冤今生无仇,一言不发只管举刀就砍,分明是取我性命的节奏,老子岂能忍让。
当黑衣人再次准备举刀砍来时,我扯开嗓子大吼一声:“老子我跟你拼了。”率先举起棍子,向黑衣人当头砸去。
黑衣人显然没料到这一招,急忙闪身躲过,谁知我使的是一虚招,木棍一抽反身一个龙摆尾,一棍奔他的下路。他往后一退正好踩着地上的半截棍子,脚一滑重心不稳,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而我反应超快,一见黑衣人跌倒,也没有再往前攻去,因为我非常清楚双方功夫悬殊,对方跌坐却还手中握刀,我拿着木棍不可缠斗,再要进攻只会白白送死,倒不如将对方跌倒当成一个逃生机会。
念头只是一瞬间决断,我收住脚步迅速转身,朝着来的路撒腿就跑。
“站住——!”背后传来凶猛的吼叫。
我险些真站住了。
在我听来,这个声音怎么有些耳熟?
但马上我告诫自己不可停顿,当务之急就是跑,摆脱这个黑衣人的追杀。
直到跑出了山坳,暮色已经浸透了大地,一弯半月挂在空中,照着通往城里的小路。在危亭山下稍作停顿,随即沿着小路匆匆回城。
我知道自己无法搞清韩舟的安危了。
韩舟到底是死是活?失踪的苏子初又在哪里?
我先顾不上了。
回到了租屋里,老爸一见我就问:“小睦,你是不是去西山了?”
对于父亲的追问,我也不好否认,父亲对我的心理了如指掌,肯定料到我今天放了学没有及时回家去西山的可能性最大了。
“是的,我确实去了西山。”我承认着。
“看你的脸色,一定碰上什么不平常的事了吧?”老爸犀利的目光在我脸上停住。
我嗯了一声,跟他说我在那里遇上两个同学,其中一个不知怎么的失踪了,帮着另一个同学进行了寻找,并没有找到失踪者。
但我将自己遭遇黑衣杀手的事瞒下来,因为我不想让父亲为我过于担心。如果说了这事,老爸又要勒令我不准再去西山探险。
老爸一听我有同学也到了西山,其中还有一个失了踪,不由得连连叹息,用责备的口气说道:“你们这些小孩家,真的不知天高地厚,放着自己的功课不专心,偏要去关心那片怪云,不是多事吗?”
我问道:“爸,西山就是因为有了那片怪云,才变得那么古怪吧?”
老爸解释:“我们刚到城里,你对这里的一切还不了解。而我以前在城里呆过几年,知道一些情况。西山就算没出现那片云,也一直是片是非之地,光那里的雾霭就容易让人在山沟中迷路,你们没有经验就很容易出事,一旦在里面迷失方向就不好办了,自己很难走出来,外面的人也不一定找得到,搞不好就把小命丢在里面了。”
想想自己的遭遇,我对老爸的话深以为然。
我很想向父亲多请教一番,可老爸明显不想多纠缠这个问题,好像有意在这个问题上作淡化处理,我也只好不多提及了。
“好了,先吃晚饭,好好温习功课,把心收起来,别再胡思乱想了。”老爸再次对我来一次警告。
饭后,我呆在自己房间里温习功课。虽然好几次想推开格子窗去观察西山的天象,却克制住了这种愿望。
可是内心里,总在疑惑苏子初和韩舟会是什么样的遭遇,他们现在依在西山,还是回家了?
这个问题,在第二天去上学时,很快得到答案。
学校那个大坑的余波,并没有彻底平息。我进了校门,看到很多早来的同学依然围在填平的坑前,指指点点地谈论着。
不过今天,我不想参与到无谓的猜测中去。
我正向教室走去,被一个人拦住去路。
一位女生。
这位女生上身是白色的斜襟搭绊钮蝴蝶衫,下身是齐膝的蓝色套裙,裸露着小腿,脚上穿着黑色的凉鞋,整体搭配得既活泼又有几分才女的庄重。
她齐耳短发,圆圆的脸蛋上有一双很明亮的圆圆的眼睛。
我立刻很惊讶,似曾相识的一幕又来了,这位女生长得很像一个人,她跟苏子初是如此之像,形同一个模子所铸。
难道她和苏子初的情形,跟张嘉瑜和张加力相似?
千准万确,她就是苏子初的双胞胎妹妹,苏月曦。
我在这里又碰到了一对兄妹双胞胎,简直是又一个奇迹。
其实我来的第一天早就认得她,只是彼此从来没有交流过。而此刻,我发现苏月曦的眼睛里透出巨大的焦虑。
“喂,你等一等。”苏月曦站在我面前,既不扭捏,也不客套,紧绷的面孔显示她对我有强烈的不友好。
第一次面对面,她的态度跟张嘉瑜大相径庭。
我站住,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什么事?”
“我哥哥呢?”苏月曦问道,直截了当,毫无铺叠。
一听她直愣愣的追问,我有些不知所措,摇着头说:“我怎么知道?”
苏月曦抬起手指点着我:“昨天放了学,你到哪里去了?”
“放了学,我当然回家去了。”我这样回答着。
“你撒谎,你没有回家,明明去了西山,对不对?”苏月曦漂亮的脸蛋上满是不平,好像我对她说假话,是件大逆不道的事。
“你怎么知道,我去了西山?”我更疑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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