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凌晨了,我叫张嘉瑜抓紧时间休息。她进了她的房间后,我呆在客厅里,给古小琴发了一条短信,问她有没有发现家里有些小小的变化,再到村外山涧边察看一下,并在明天再回复我。
按我的理解,既然鬼楼里的女鬼都搬迁了,那么古大琴有没有可能先暂时回家“寄居”一下呢?当然她不会明目张胆,最多给家里人带来一点小小的声息,比如一阵古怪的阴风,或者一些在平时很难听到的怪声。
至于古大琴会不会回村前的山涧,也有这种可能性,所以我提醒小琴明天再回复我,小琴那么机灵一定会主动去村头山涧边体察一番的。
其实我也在暗示小琴,让她妈妈用水眼审视一下,她姐姐处于什么状态。
发完短信我进入自己的房间,躺下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还在睡梦中,张嘉瑜从她房间里过来摇醒我。她趴在我耳朵边说:“我哥哥今天要回去了,我们怎么办?我要不要去送送他?”
我一骨碌爬起来,连忙说道:“你不要去送他,但我们要去车站。”
“你是说,不明送,暗送?”她问道。
“对,暗送,要看看他是不是一个人走的。”
“难道武媚娘会跟他一起走?”张嘉瑜有些担心。
“有这种可能性吧。还要看看简桐和马奇走不走,如果走的话是否也有人陪着。”
我们马上就赶往长途车站。
刚从出租车里下来,还没有进车站的广场,远远地我们就望见张加力拖着一个拉杆箱,背着一个双肩包从广场上走向售票大厅。
张嘉瑜一拉我,我们隐蔽到一簇蕉藕的后面,半露琵琶半遮面地张望着,紧紧盯着张加力的动向。
“小睦,你看到他旁边有人跟着吗?”张嘉瑜问着我,“我只看到我哥一个人,没有看到武媚娘啊。她是不是隐身在我哥旁边?”
我提醒道:“如果武媚娘真在大白天出现,有可能屏蔽整个车站的人,不过那样一来你哥也买不到票了,因为售票员都给屏蔽了嘛。”
“那你认为武媚娘没有陪来?”
“不确定,至少目前还没见她的芳踪。”
“切,还芳踪呢,瞧你用的这词,好像挺赞美她的。”她对我又有点意见。
“好吧,那就是还没见她的鬼影。这样可以吧?”我朝她扬扬眉毛。
“别调皮了,还是盯紧点吧。”
在我们虎视眈眈的监视下,张加力已经走进售票处的大门。
张嘉瑜问我:“我们要不要跟进去?”
我却朝出口处一指说:“我们往那边去吧。”
“那边不是旅客出来的吗?又不是乘车进口处,干吗要去那边?”张嘉瑜表示不解。
但我已经朝出口处跑去了。
等我们跑到出口处时正好有一群旅客从里面出来,有两名保安把守着卡子,我对他们说我们要进去,因为我奶奶和妹妹刚下车,她们带着比较重的行李,一个年老体衰一个年幼力小扛不出来,我们要进去帮着扛出来。
保安起初不肯,但看我态度相当诚恳,就决定人性化一点放我们进去,反正从这里也跑不到旅客上车的地方,休想无票乘车。
我们进了内部后就拐往发车点,当然我们不可能从大厅里跑到发车点外的停车场,那是需要车票才行。而我们也不需要跑出去,隔着玻璃墙就可以一览停车场的情景。
“我哥现在在哪里了?”张嘉瑜朝外打量着,嘟嘟囔囔地,“怎么不见了?我们也不知道他要上哪辆车。”
“你们那个县叫什么?”我问她。
“六葛。”
“那就看一下电子屏幕,找找开往六葛的车几点发车。”
果然电子屏幕上已经显示有一班车即将开往六葛。时间还差十分钟。
“只差十分了,我哥已经上车了吧?”
“不一定。”我说道,“检票要到开车前五分钟才停止。我估计你哥要五分钟后才上车。”
“你怎么分析出来的?”她很好奇。
其实也只是我的瞎猜,会不会真这样还很难说。
我们就贴着玻璃墙盯着外面,让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
“五分钟过去了。”张嘉瑜咕哝着,“现在我们是不是更要注意一点,看看我哥会不会在这时上车……”
话音未落,被我打断了:“快看,那是谁?”
我看到有一辆大巴车从远处缓缓驶来,到靠近检票出口外停下,车门打开,一个人从车门里露出头来。
张嘉瑜也看到了,惊呼一声:“啊呀,是武媚娘。”
“再看,那不是你哥吗?”我又朝外一指。
只见张加力从检票口第一个检完票被放出去,匆匆向大巴车跑去。
车上的武媚娘是在迎接他,向他招着手。张加力三步并作两步地奔向车门。
张嘉瑜呕地一声似乎倒吸一口凉气,“欧迈嘎,真被你说中了。”
张加力奔到车门边,先将拉杆箱往车门旁的行李门内一塞,一步就跳上车门。我们能看见他和武媚娘臂挽臂地缩进车厢,双双找位置去坐了。
本来还有五分钟才开车,但车门噼地一关,车辆就开动了,掉过头后扬长而去。
“快看看,那是什么人?”我又指指检票口。
从检票口涌出好几十人,争相叫着骂着,连检票员都夹在人群里帮着叫。
张嘉瑜明白了,“这些人原本是乘这辆车的吧,可是大巴车不到点就开走了。”
“本来这些人在五分钟以前就检好了,应当顺利进入车内,可你看,他们被挡在检票口超过了检票时间,直到班车开走了才被放出去,可是班车已经起程了,他们差一步被甩下了。”
“这就是屏蔽吗?”
我说这就是屏蔽,但跟中心公园那次又不同,这次更高明了,让乘客们能眼睁睁见着车子离去,而不是让场景转换。
“车里只有我哥和武媚娘吗?”她又问。
“还有司机。”我说道。
“司机难道也没有意识到他把大部分乘客给撂下,只载着两个乘客就上路了吗?”张嘉瑜似乎完全不能理解。
其实我想这不用多解释了。
张嘉瑜沮丧地说道:“反正我们也无法阻止他们这种关系,没有人能把武媚娘从我哥的身边赶走了。”
“但至少你哥放过你了,没有逼着你跟他一起回家。”
张嘉瑜呆了一会,问我是不是咱们回去吧?
我又一挥手说道:“再等等吧,看看简桐和马奇是不是也返家了。”
果然我们等了不到五分钟就见简桐匆匆进入售票处,买了一张车票后直奔检票口。
我和张嘉瑜隔着玻璃墙监视,是另一辆车开来,简桐将拉杆箱往车门边的行李箱内一塞,车门口就出现一张女孩的脸。
“快看那是谁,好像是小琴?”张嘉瑜伸手摇摇我。
我忙提醒:“不是小琴,是她姐姐大琴。”
“古大琴?跟小琴长得好像啊。她俩又不是双胞胎。”
“不是双胞胎,毕竟是亲姐妹,长得像不奇怪。”
其实刚才连我也眼拙了,差点误把古大琴认作古小琴了。其实她俩相差好几岁,古大琴也去世几年了,只不过她如今显形的样子依然保持当年去世时的年龄。
简桐跳上车门后,古大琴拉着他进了车内,车门一关车子就发动了,掉转头就扬长而去,在车子开出停车场后从检票口涌出一大帮子人,跳着骂着,怨气冲天,大骂无良司机太缺德了,不到点就擅自将车开跑了。
但事情并没有到此为止。又过了一会马奇出现在检票大厅。虽然他矮手矮脚,其貌不扬,却是昂首挺胸,气宇轩昂,一付春风得意气势壮的刁样。他甚至车票都没买就直奔检票口,而检票员稀里糊涂不加阻拦就将他放进去了。
那边有一辆大巴开了过来。马奇还没到车门口就大呼小叫:“王三娜,王三娜,我来了……”
车子停下车门打开,王三娜的脸露了出来,甜蜜地朝他挥着手。
马奇将带着的拉杆箱往行李箱里塞,不知怎么塞不进去,他索性把拉杆箱往地上一扔,嘴里大叫一声:“我特么不要了!破玩意儿!”
王三娜提醒他把拉杆箱收拾好,马奇伸出两手作个拥抱样,不屑一顾地说:“那个破箱子值几个钱,谁要谁捡去吧,我只要有了你就行了,哈哈……”
王三娜伸出白皙的手将马奇拉上车,车门一关,汽车就开走了。
立刻从检票口冲出一帮子乘客,他们捶胸顿足火气冲天,狠不得追上去打破车窗玻璃揍司机一顿。
其实这跟司机有屁的关系,可怜的司机是受了无形的蛊惑,接受了阴力的暗示而发动了车,失去了自主控制,形同机器人一样。
张加力、简桐和马奇三个人就这样乘着不同班次和方向的车,各自回老家了,而每个人都有一个“美女”相陪,结伴而行。
张嘉瑜发出深长的哀叹:“这就是爹妈寄予了多少厚望的大学生啊,当初爹妈为了儿子考上个好大学,不知付出了多少心血,那些财力物力还有心力,真是难以计数,本指望着儿子大学毕业能前程似锦,就算不能出人头地也总能混一份好工作,拿一份好工资,不仅是替日益衰老的父母分担经济重任,更为了自己能建立一个完美的家庭,成为未来的顶梁柱。可居然是这个结果,我不知我父母知道了,会有多么寒心。相信简桐和马奇他们的父母会是同样的心境。”
我心想你的父母还好一点,就算儿子成了朽木,毕竟还有你这个乖巧女儿,未来仍充满希望。可简桐的父母和马奇的父母才是无望了,他们只有一个儿子还有念盼吗?
当然我没有说出口,我只安慰张嘉瑜,只要我们努力一把,兴许还能挽救他们,把他们从鬼门关那边给拉回正常人间。
但我的话音刚落,就听一个冷冷的声音传来:“别想那么多了,人家追求的才是真正的新生活,而你还守着一套垃圾理念固步不前,真正可怜的是谁?是你黎小睦吧?”
这个声音并非来自大厅,更像来自外面。并且我听得出那是谁。
我透过玻璃窗向外一望,果然在停车场的一个角落里,站着胡丽丽,她两手抱在胸前,懒洋洋地靠着墙,一脸的揶揄嘲讽。
我大惊,竟把她给忽略了,她也出现在车站,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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