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媚娘见我不吭声,就又对我动员:“上来吧黎小睦,有我在,它不会伤害你的。”
我根本不打算进车里,就算没有这个鬼东西盘踞在副驾位上也不上去,我干吗要坐到武媚娘的身边?
我忽然想起了张加力,就问道:“这车不是你和张加力坐的吗?我怎么能坐呢?”
“他现在不在这里,他就算知道了也没有什么,他也知道我有话要对你说。再说我有我的自由,跟你说话是应该的,他怎么会反对呢?”
武媚娘显得很是耐心,声音也是婉转圆润,充满了普通男女之间的那种亲和力。
这容易使我产生错觉,搞得好像她真是我同学的女友,而在她男友不在场的时候她却私自约我坐在一起谈地。
人间的很多男女偏差不也就在这种状况下闹出来的吗?即使她是个正常的女人,就凭她是我同室张加力的女朋友,我就不该在张加力不在面前时肆无忌惮地坐到她身边去,那简直是走私的前奏了。
何况她不是个正常人,不走私就算平常地坐一起也不靠谱,反而风险更大。
我才不敢冒险呢。
我就借口怕那个黑蜮,不敢坐上来。
她大声催道:“你上来,它可以坐在你膝盖上的,我保证它对你像只猫咪一样温顺。”
靠,把一只毒蜘蛛描绘成温顺的猫咪,你以为这样可以让我信了?反正你信我不信。
突然间,副驾驶室的门忽地被推开,有一根白色的东西甩了出来,捆住了我的腰,把我往里拖。
那是一根细长的蛛丝,显然是黑蜮抛出来的。它要把我拖进驾驶室里去。
我的裤兜里藏有一把水果刀,可是双手都被捆住没法掏出来,再说我也不相信用刀可以割断这根丝,它肯定像软钢丝一样坚韧的。
那股拉拽的力量空前巨大,我几乎没有挣扎的机会,很快被拖到了车门口。
然后那匹黑蜮巨蜘伸出一只前肢,勾住捆在我腰间的蛛丝往里一拽,我就被拖进驾驶室里去了。
砰地一下车门在后面关上。
我被直接放在黑蜮身下,碰到它毛绒绒的肢体,感觉全身的毛孔都在收缩,情不自禁地叫喊:“我不要上来,我要下去。武媚娘,求求你放下我吧。”
我是头朝正驾位被拽进来的,脑袋几乎撞在武媚娘的肩膀上,那股浓烈的香味更迅猛地钻进我鼻孔,熏得我几乎要迷离,特别从她脖子的肌肤上散发出来的香味特别沉郁,我从来没闻到过这么特别的味道。
女鬼身上居然有人那样的气味,如果不是亲自闻到,打死也不会相信的。
我最担心他会对我动手,尽管她看起来那么美丽动人,但我确实不希望她碰我一下。
还好武媚娘没有伸她的手来接触我,只是说了一句:“小黑,你到后面去吧。”
我跟黑蜮挤在了一起,它要到后面去就必须爬过我身上。我正恐怖得要命,只见黑蜮突然身子缩小了,变得像一颗钮扣那么大,就跟普通的蜘蛛一样了。
它在我身上蹬了一下,嗖地一下从两个座位间的缝隙跳过去,到后边去了。
我回头看一下后面,是扭曲了车厢,车厢底部有一个向上弓起的长形柜,成前后设置,这是放置尸体的柜子,是朝后面开口的。本来尸柜是密闭的,此刻朝上的表面铁皮已经破开一条缝,并且破缝两面的边缘向上折起来,似乎是下面曾经有一股大力爆发将柜面铁皮给崩开了。
我自然会联想到武媚娘曾经躺在下面!
就在我望着柜子发呆时,武媚娘在提醒我:“好了黎小睦,你坐正吧。”
我连忙把头转回来,在座位上坐定。
转头看她,她依然把软边帽拉下遮着面孔。
我很想问她你为什么不把帽子抬高点?是觉得你的脸蛋不能随便供人欣赏,还是怕露出你漂亮的脸蛋让我一不心爱上你?人家外国的皇家公主最多在帽沿下带一层薄纱,用来遮挡讨厌的苍蝇破坏脸上的脂粉,你对脸蛋的保护级别比皇家公主还高?干脆就不想给人免费欣赏?
“黎小睦,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她在问着我。
我没有吭声,右手悄悄拨开门上的拨叉,试着推一推车门,却推不动。
“车门锁上了,你不要想着怎么出去,既然上车了,你那么着急干什么?”她的口气颇为调侃。“你带着两个小妹妹,鞍马劳顿地赶来扒播县,见缝插针地打探消息,不就是为了追查我的身世下落吗?现在我都坐在你身边,怎么你反而发傻了,冷冰冰的不欢迎了呢?”
我一想也是啊,我们不就是为了找她吗,现在既然她在身边了,怎么反倒失去了交流的勇气了呢?
虽然我和张嘉瑜见识过她的长舌,但现在听她说话也不咄咄逼人,不像厉鬼的样子,那就索性跟她好好说说吧。
我试探地问道:“你原来叫吴梅香对吗?”
“是的,那是原来的名字。”
“那你为什么自称武媚娘呢?”
“怎么,武娘娘的名字不好听吗?”她问道。
“我觉得还是吴梅香的名字好。”我提出我的看法。
确实吴梅香这个名字比武媚娘来得亲切,武媚娘的名字给人很凶的感觉。毕竟历史上的武媚娘不是个小角色,以彪悍之名威震天下。
她声明道:“还是叫我武媚娘吧,吴梅香的一切成为历史了,我现在是武媚娘,我要开创武媚娘的历史。”
这句话让我一惊:“开创什么样的历史?”
她抬起右手指了指我:“胡丽丽没跟你提起过吗?到了现在你应该全理解了。”她倒很干脆利落。
我感觉好像理解了,“你指的是,你跟胡丽丽她们要一个个傍上男生,让男生去以恋爱为名勾引女生,再由你们吸取女生的血?”
说出以后我有点担心,是否问得不够那么委婉。
但她没有否认,嗯了一声说道:“一点没有错。这就是我们的使命。”
“使命?”这个词又让我颇为意外,女鬼都有使命?“什么使命?”
“这一点就不能跟你多说了,你以后自然会全部了解的。现在我们还是谈谈以前的事吧。”她把这个话题移开了。
本来我想谈的就是这个事,可她显然不想顺着往下谈,也许这正是她们这批女鬼的核心秘密吧。
看来不宜谈了。仍只能作为一个谜团搁置着。她说我以后会全部了解,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那么以前的事情又是什么呢?当然是她跟殡葬车的事。
我就问起卜师傅失踪的殡葬车,具体是怎么个过程?
没想到一提到卜师傅,她就情绪大变,声音轰地加大了,破口大骂:“这个王八蛋,我没有要他的命已经放过他了,先让他多活几年,以后我一定还是要收拾他……”
整个驾驶室都像要被她盛怒的吼叫给轰爆,我的耳朵都嗡嗡地发着回声。足见她对卜师傅有着极顶的仇恨。
我忙问:“你原来认识卜师傅吗?”
“我不认识他,他也不认识我。”
“既然你们相互不认识,那你为什么这么恨他?”
“相互不认识不等于没有结仇。”她饱满的胸脯激烈起伏,气也喘得像一头受困的熊那样呼哧呼哧,听起来格外可怕。
我想象在软帽后面的那张粉脸一定是扭曲了的。
“那你能说说,那是怎么结仇的吗?结的什么仇?”
“抢劫!”她吐出两个字。
“谁抢劫谁?”我惊问道,“是卜师傅抢劫过你吗?”
她说是的,正是这个王八蛋。
我惊得瞪大眼睛,卜师傅曾干过抢劫的勾当?他开殡葬车的可怕遭遇,是受到了被抢劫者的报复了?
武媚娘突然发出猛烈的哭泣声。
这种哭泣是突然爆发的,来势汹汹,像大河决口奔腾而泻。
她的身子也在激烈地颤抖。那个悲哀可怜样子,跟一个普通女子受了伤害后的痛楚悲泣毫无两样。
我想象如果张加力在这里,一定心疼地抱着她分享她的痛苦。
但现在是我坐在她身边,而我又不能抱着她吧,她显得这么可怜悲哀,而我只能束手无策。
哭了好一会,她才停下来,哽咽地讲述起来……
那个可怕的日子是在三年前了。
由于接到了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全家人都特别开心。那天她要去一个女同学家玩。
女同学家不在别处,正是从奇掠村到殡仪馆那条路的岔道上进去的那个村子里。从奇掠村到同学家隔了15里路,这条路也不通公交车,也不会有出租车,只有骑自行车或搭便车。
她来到村外的公路上,很快一辆车开了过来,在她身边停下,开车的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汉子,问她要不要搭便车。
她一看这是一辆拉死人的殡葬车,一般的女孩会本能地拒绝,但她比较胆子大,加上前些日子外婆去世时她坐在殡葬车送外婆去殡仪馆,对这种车也不是特别忌惮,再说要等一辆私人的便车也不一定等得到,就大着胆子坐上去。
司机大叔看上去人挺好,一路上很热情地跟她聊天。但车子开着开着她感觉不对了,前面不再是延伸的公路,被一个废弃的石矿挡住。
她知道这是另一条路,不通外面,是以前石矿往外动载石头的路,车到这里就得往回拐了。
起先她以为开错了,忙提醒说:“大叔你开错路了吧,这里不通的。”
可是司机大叔把车停下,突然脸色一变,朝着她喝道:“把身上的钱都拿出来,给我!”
她顿时醒过神来,原来这个司机起了黑心,要抢她身上的钱了。
遇上豺狼了。
她赶紧哀求道:“大叔,我只不过是一个学生,身上也没带什么钱呀。”
“如果你没有钱,那就当心你的小命。”司机从座位底下拿出一把匕首,在她眼前晃了晃了。
匕首的寒光让她心惊胆战。“可我身上只有六十块钱。”
“快拿出来。”司机不耐烦地催促道。
六十块都不嫌少哇。她赶紧把钱掏出来交给司机。
司机拿着六十块钱掂了掂:“没有别的钱了吗?”
她连连摇手:“没有了,只有这点了,我只是去看同学的,带这点钱足够了,最多在他们村里的小买部买点零食,饭也会在她家吃。”
司机一指她的耳朵:“那你还有这个呢。”
他早就看出他那一对耳环是金的,“快把这对耳环摘下给我。”
这对金耳环是外婆临终前赠给她这个宝贝外甥女的,在她眼里是重大的宝物。可是面临凶恶的大叔和寒光闪耀的匕首,她哪里还有乞求的勇气。
“好好,我给,我给……”她连忙顺从的把这对宝贝耳环摘下给了他。
本以为这下没事了,司机不就想抢财吗?现在所有的钱都给他了,一付金耳环也无条件地奉上了,他总会满足了吧?
谁知更大的噩梦还在后面。
司机邪恶的眼睛盯住了她的身子。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m.feisxs.com
飞速中文唯一官网:feibzw.com 备用域名:feis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