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要步行三十里路,实在是一趟苦差。而这条路也少有车辆,偶尔有一辆摩托车驶过,我们三个人也不可以叫一辆摩托车载客。
只能一边走一边找机会了,如果有便车就搭一搭。
张嘉瑜问:“你们认为,这件事跟武媚娘又有什么关系呢?吴姑娘姓吴,武媚娘姓武,不是同一人吧。但我哥又怎么会开上这辆车,载着武媚娘出现在我们大学城那边。”
古小琴突然冒出来一句:“不会是……两辆车吧?”
“两辆车?”张嘉瑜摇了摇头,“如果是两辆车,另一辆是什么时候失踪的呢?司机大哥也只提到一辆车嘛。”
我也认为只能是一辆车,那天我和张嘉瑜在中心公园看到张加力开来的,无疑就是卜师傅开过的这辆车。至于这辆车怎么到张加力手里,应该是这辆车先与武媚娘有关系,张加力是仗着武媚娘的关系开着这辆车的。
再说我在中巴车上碰上武媚娘,她打电话时声称她要回老家一趟,老家就在扒播县,那她跟这辆车有关系的可能性更大了。
现在我们需要查证的,就是武媚娘是不是吴姑娘。
我们正走着,听到后面传来通通通的机器声,回头一看是一辆三卡车冒着黑烟驶来,开车的是一个小伙子,后面敞开的车厢里坐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
张嘉瑜试着伸伸手,小伙子就把车速降下来,开到我们身边刹住车,等着我们说话。
其实在这种路上碰上步行人,司机都知道是想搭个顺路车。
张嘉瑜问道:“大哥,能捎我们一点路吗?我们可以付钱的。”
小伙子长得很是英俊,面相一看就知道是温和善良的人,他问我们这是去哪里。张嘉瑜说去奇掠村。
“我就是奇掠村的。”小伙子脸上浮现一点热情,又问道,“你们到奇掠村找谁?”
张嘉瑜说是找吴姑娘家。
小伙子立即一愣,认真地审视我们,小心地问:“我们村姓吴的姑娘有好几位,你们要找哪一个呢?”
古小琴脱口说道:“就是那个已经去世的吴姑娘,去她的家。”
小伙子更惊奇了,迟疑一下才问道:“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我就说我们是在读的大学生,在我们那边出了一件怪事,想找吴姑娘家的人了解点情况。
“什么怪事?”小伙子的神态更不安了。
我怀疑小伙子就是吴家的人,不过他回答说不是,只是同一个村的。他说据他所知吴家跟外界并没有什么来往,为什么你们三位不是本地的大学生会找来?
小伙子再三问我到底遇上什么怪事了?
既然他不是吴家人,那我不敢随便向他透露。就说是一件小事,到了吴家问一问就走的。我以为小伙子因为我们不说实话很生气,不会让我们上车的。
但小伙子还是招呼我们上了车。
我们坐在车厢里,跟小女孩聊天。小女孩说开车的是她爸爸。我们问她姓什么,她说姓吴。
这时小伙子一边开车一边回头叮嘱女儿别多说话。小女孩就闭上嘴巴不再开口。
三卡一路奔驰进了奇掠村。小伙子将车开到村末,直接就进了一个农家小院里。
然后他下了车,直截了当地告诉我们,这里就是吴姑娘的家,他就是吴姑娘哥哥吴敢子。
果然他是吴姑娘的家人。他刚才的表情其实已经透露这层信息了。
吴敢子说自从妹妹无辜去世后,他父母受不了这个打击,差点都自杀了。本来信佛的他们经常出去拜佛念经,以图超度妹妹,刚好今天他们也去寺庙了,一时不会回来。如果父母在家的话他是不会把我们带到家来,以免刺激到父母原本脆弱的心。
看来吴姑娘的去世给这个家造成的打击,并没有随时间的流去而消淡。
张嘉瑜问道:“你妹妹叫什么名字?”
“吴梅香,梅花的梅,香气的香。”
吴梅香?好像跟武媚娘有点音上的接近。是不是真的武媚娘?
古小琴又脱口说道:“好像跟武媚娘没关系吧?”
吴敢子惊问:“你怎么知道她也叫武媚娘?”
我脑子里一闪,忙问:“难道真有关系?”
吴敢子介绍道:“以前放过一部电视剧,村里人看了都说我妹妹很像主角武媚娘,正好她的名字吴梅香跟武媚娘有点接近,所以大家就又叫她武媚娘,她自己也挺喜欢这个叫法,说武媚娘是个很出色的女人,既长得漂亮又很能干,才貌双全,权倾天下,算得上女人的偶像……”
这道谜迎刃而解了。吴姑娘叫吴梅香,正是武媚娘。
直性子的古小琴对张嘉瑜说道:“嘉瑜姐,原来你哥开过的这辆车,果然就是载过武媚娘又丢失的那一辆呢。”
吴敢子问我们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我就把我们见过张加力开着那辆殡葬车出现在我们那里的情形说了一下。
吴敢子吓得倒吸一口凉气,愣了一下,连连跺着脚,“坏了,坏了,我妹妹已经从那个山坳里跑出去了?还带着这辆破车吗?”
我说是的,她都出现在我们读大学的城市了,并且还傍上了一个大学男生。
“那个男生是你哥哥?”吴敢子问张嘉瑜,“那你哥哥好好的怎么会跟我妹妹混一块去了?”
张嘉瑜几乎要落泪,红着眼睛点点头说:“所以这事让我很痛苦,我们这次来就是想搞清武媚娘的身世,看看有没有办法阻止武媚娘纠缠我哥哥。如果继续下去,我哥哥肯定全完蛋了。”
吴敢子哭丧着脸摇摇头,说妹妹的事把他全家都搞晕了,她出殡那天的情景到现在还找不到答案,卜师傅好端端为什么会只载了尸体就跑,不让家属随车同去?本身就是件古怪的事,半路他被推下车,那辆车却越过那座山头落在井桶似的山坳里,并且在漆黑的夜里亮着灯在下面开来开去,那是什么解释?
唯一的解释就是妹妹变成了一个厉鬼,是她的亡魂干出这番吓人的事。
我问吴敢子有没有武媚娘的照片?吴敢子就拿来了一本相册,里面都是他妹妹生前照的相。
我们终于见到了武媚娘的面目。
果然是一个美丽的女子。
她个子高高,皮肤很白,苗条而不失丰满,特别是她习惯高高昂起的头,那一脸骄傲的神态,与我们见到的武媚娘完全能对应。
她有一双大大的眼睛,目光里透着无所畏惧的倔犟,小嘴也紧紧抿着,尖尖的下巴却有一种女孩的玲珑媚态。
我敢说她的英姿和张嘉瑜不相上下,只是眉宇间更多了一点桀骜之气。
如果她没有在上大学期意外去世,今后她一定前程无量,是个能干出一番事业来的女子,她的脸上分明写着一种轰轰烈烈的气概。
可惜她已经不在了,而她的这种轰轰烈烈的潜在能量,被她带到了阴间挥发,现在成了一个“出色”的女鬼。
张嘉瑜问道:“你妹妹是怎么死的?听起来好像是死于非命?”
一提到妹妹的死因,吴敢子顿时像要垮了一样,双手掩面,低低地抽泣着。随即他朝我们摆了摆手,哽咽地说:“这事到现在还没有结论,有人认为是她自杀,可我们家里人不相信她是自杀的,就算是自杀也一定是被逼的,可惜谁也搞不清她是为了什么。”
吴敢子不愿意描述发现妹妹惨死的过程,反正当时的情景之惨烈无法表述,至今想起来都要浑身打颤,如果现在触动父母心底的记忆,两位老人可能当场要昏过去。
我们只好不问了,却又留下了一个很重的谜团。
吴敢子还是挺关心妹妹现在出现在另外的城里,他也知道这不是好事。他问我和张嘉瑜,见到她妹妹是什么样子的?就跟照片上一样漂亮吗?还是相反的呢?
我就说武媚娘总用软边太阳帽遮着脸,不让别人看到她的真容。
“那你们怎么确定她就是我妹妹,不是别的人?”
吴敢子还是心怀侥幸,希望我们所见到的那个女子不是他妹妹。他说他妹妹的亡魂一直呆在那个山坳里,因为附近那个村的山民在深夜里会听到山坳中传出的汽车声。
我忽然有点恍然大悟,对张嘉瑜说道:“你还记得那次我们在中心公园碰上他们,在他们要离开时,武媚娘曾对你哥说,让他开车送她回去,那意思是开回去的路还不近,这是不是指的就是那个山坳?”
张嘉瑜说有可能,那个山坳好像是这辆车的固定停车点,开出去游荡一番还会开回来停在那里。
古小琴问吴敢子有没有亲眼见过山坳里的车?
吴敢子说他没亲眼见过,他也曾爬上山峰向下俯瞰,并没有见到什么车。他一直认为那是有人虚构出来的,然后经过很多人的道听途说和添油加醋就显得确有其事了。
“殡仪馆都派人下去勘察过了,他们说确实有这辆车,你怎么认为没有呢?”张嘉瑜问他。
吴敢子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我真的不敢相信她会变成那样一个鬼,活着那么漂亮的妹妹,死了怎么那么厉害?”
这当然也算人之常情。
反正我们这一趟来,终于搞清了武媚娘的身世。
不过那辆车到底是不是真的在那个山坳中?夜里真的会在崖底乱轰乱开吗?
我问吴敢子怎么才能爬上那座山峰?
吴敢子吃惊地问道:“你们想干什么?难道想爬上去看吗?那地方很难登上去的,你们还是别打这个主意了。”
“难道你不想证明一下,那些传言是真是假吗?”我提醒他,“如果你也想搞清这个真相,就带我们一起上去看看吧。”
“不不,我已经上去过几次了,山坳里根本没有什么车。”吴敢子闪烁其辞地推托着。
看来要动员他带我们上山峰是不可能了。最后我们只好向他告辞。
而我们刚离开村子,吴敢子开着三卡追上来,说可以送我们去那座山峰前,但他不会陪我们上山,一切要靠我们自己。
吴敢子说到做到,他开车把我们带到那座山峰前,在我们下车后就掉头回去了。
望着吴敢子远去的车,古小琴噘着嘴责怪道:“这个哥哥好怪呀,他明明知道妹妹死后变成鬼怪在祸害人了,为什么就不愿陪我们一起搞清真相,想办法制止武媚娘的所作所为呢?”
张嘉瑜也愤愤不平,说吴敢子徒有其表,看起来英俊硬朗,怎么也是个不敢担当的角色,在妹妹的事上无所作为呢?
我则叫她们别埋怨吴敢子了,人家只是一介凡夫,在这件怪事面前也是无力的,其实我们也是逼上梁山,如果可以逃避的话谁愿意劳心劳意呀。
张嘉瑜望着面前的山壁,担心地问:“他不是上过山顶了吗?指点我们一下也好,靠我们自己怎么才能上去?”
我也觉得这是道超级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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