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三娜却并没有接着这个话题往下说,她问的是另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跟进来?你是不是早就预料到我会在这里出现?”
我并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虽然那张出现在电视上的神秘图片,已经将她的形象呈现给我了,但她是不是真的会出现在我面前,我确实还没有正式考虑过。正因为如此,当王三娜突然出现在面前时,我有措手不及之感。
王三娜见我不吭声,接着说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并不陌生吧,会发生什么事,你也心中有数吧,你现在跟进来,又想干什么呢?”
我知道不必要花言巧语,还是实话实说吧,就硬硬头皮说道:“我看到马奇和一个女生进这里来了,我好奇心强,跟进来想看看他们要干什么。”
“你认为他们要干什么?”王三娜反问道。
“这个……我也不清楚,所以才好奇吧。”我只能耍一下滑头。
“黎小睦,马奇也承认你比他聪明,可是你这么跟踪他,盯他的梢,不太厚道吧?”她指了指我。
咦,王三娜都质疑我厚道不厚道了,听起来不是滑稽吗?她都死了好几年了,也不知从哪里学到的时鲜话。也许是马奇教她的?
也或者不用教,她们这些“人”在那边一直能领略世事吧?
我想了想,小心地问:“马奇是我的同室,我关心一下他,难道错了吗?”
王三娜的态度很干脆:“你别关心马奇了,倒是该关心关心你自己了,你不是也已经有人关心了吗?把你自己的事做好不是更重要吗?”
我立刻明白她所指是谁。当然是胡丽丽。
靠,我把她给忘了。真是选择性失忆呀。
胡丽丽昨天黄昏不是把我的铺盖给掳走了吗,她还说放在鬼楼里了,我一直以为真是如此呢,可特警搜楼时并没有发现什么铺盖,我还在纳闷胡丽丽怎么也假话一堆。
我忙问道:“她也在这里吗?”
“没错,你的胡丽丽也在这里。”
我的胡丽丽?简直胡说八道嘛。
我赶紧声明道:“是我们村的胡丽丽,不是我的胡丽丽。”
王三娜却吃吃地笑起来,口气由严肃变为调侃,“你的就是你的,想不承认怎么行?她是你的,你就是她的。”
“我怎么成了她的了?”我更不乐意了,“我跟她就是同村老乡,普通乡亲而已啊,别再扯上更多关系了。”
“好了,我的话也说到这里了,现在你说吧,你该怎么做?是留下来还是走?”
我试探地问:“如果我留下来,会怎么样?”
“那要问你的胡丽丽,她欢迎你,你当然应该留下来。”王三娜指了指楼梯上面,扔下一句,“我就不掺和你们的事了,你们俩自己亲亲热热商定吧。”
然后王三娜向楼梯上走去,很快就消失在平台转角处。
那些光晕先消失了一下,可马上又出现了,并且向下移来。
又有一个罩着光晕的人影出现了。
是胡丽丽!
我不用看就知道是她。
光晕中的她留着齐耳的短发,穿着一件碎花连衣裙,而此时不是黑白片了,是彩色的,那件连衣裙底色是白的,一朵一朵的红色小花点缀着,紧绷的前胸高高挺起,那曾经是我非常眼馋的地方,令少年时的我想入非非过。
不过今天,我当然不可能眼馋她身上任何部位,只有忌惮和惊恐。
我曾经在公交车上梦见过她了,我相信那是她通过梦境,真的在我面前出现过,梦中的她是全身无光的,而当她真的出现时,却全身罩着淡绿的萤光。
胡丽丽一见我,显得十分热烈,开口就叫:“睦睦,你来了?”
我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敢应声。
她又问我:“你是一个人来的吧?没有带着女的,对不对?”
我依然没有吭声。
“这就对了嘛,我跟你本应该有约会,你一个人来才合适,不应该带着别的女人。”她的声音显得更亲昵,“现在你是不是很兴奋,又有点不好意思吧?”
兴奋什么,哪里来什么不好意思?我很想转身离去,但挂念着那个甄惠莳,也不知马奇带她进了哪个房间,现在是什么状况,我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呆着。
胡丽丽见我不说话,嗔怪起来,“睦睦,你别像个傻小子一样呀,在丽丽姐面前,你还装什么呢,你就痛痛快快地说,你喜欢丽丽姐。”
曾经我还真想对她这么说的,现在那种情况下,打死也不说。
我觉得我不能被她这个话题给牵着鼻子,必须得争取主动。于是我开口问道:“丽丽姐,你认识马奇吗?”
“马奇,不是你的同室吗?”
“对呀,是我的同室,你认不认得他?”
“当然认得,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心想你居然故作不知呀。我急急说道:“马奇带着一个女生进了楼了,我不知他们要干什么,你知道吗?”
“噢,你就是为了他们才进来的呀?”胡丽丽似乎恍然大悟。
“他们现在在几楼了?”我又问道。
“早到了楼顶去了。”她说道。
我不相信,说我并没有听到铁门关闭的声音,如果他们上了楼顶,必定要经过那道铁门,而铁门关上的声音很大,足以震动整幢楼的,可并没有响起过。
胡丽丽反问我,难道刚才没有听到吗?早就响过了,只不过上面铁门的关闭和下面围墙门关上是同一刻,两种响声正好撞在一起了。
我大惊,难怪刚才听得白门关上的声音这么大,挺不正常,原来几乎同时上面铁门关闭声传下来,两声关门声叠合在一起,让我误以为是白门关闭声过大。
这么说甄惠莳已经被马奇带着上了楼顶?跳楼悲剧已经发生了吗?
我吓得脱口而出:“甄惠莳跳下来了?”
“还没有。”胡丽丽应答着。
斩钉截铁,说明她是胸有成竹。
“那她马上要跳了吧?”我又问。
“呵呵,你确定她今晚一定会跳吗?”胡丽丽反问我。
“都上了楼顶了,不会跳吗?”
“既然你希望她跳,那就好吧,今晚让她跳吧。”
胡丽丽淡淡的口气让我如雷轰耳。
“不不,丽丽姐,千万别让她跳哇……”我慌乱地恳求道。
胡丽丽却摆了摆手,颇为神秘地说道:“很多事都是注定了的,如果今晚你不进来,她可能不会跳,但你来了,她肯定要跳了。”
“为什么?”我被搞蒙了。
“因为,你很想找到一个答案,就是女生跳楼的答案,她们为什么跳下去,跳下去为什么是这付形状,特别那个血……对不对?”胡丽丽紧紧地盯着我的眼睛。
我被她灼灼的目光盯得有些心慌,但她的话不是句句属实吗?她所说的不正是我的一肚子疑问吗?
看来她对我心中的疑问了如指掌。
那么她为什么要直截了当指出来?难道,她要让我找到答案吗?
我向她承认了心中那些问号。然后问道:“丽丽姐,你可以告诉我答案吧?”
“答案要你自己找,不过今天可以让你观赏一场盛宴。”她说道。
“盛宴?”这个词让我心头一跳,听上去怎么那么刺耳,“是什么盛宴?”
“你就上来吧,我带你去参观吧。你就先开开眼界,见识见识我们的盛宴是怎么样的。”
胡丽丽向我招招手后,就向上面走去。
我连忙踏上楼梯台阶,跟她相隔半层的梯级,我要防止走得太近会被她伸手揽住,如果我也被她揪进那道光晕里那就惨了,不吓个半死才怪。
从一楼一直上到五楼,胡丽丽在五楼的楼梯平台上站定,此时我处在下面中间的平台上,也站定了。她居高临下对我说道:“你上次跟张加力的妹妹来过楼里,她就站在这里,你去走廊上了,在朝南最东边的房间里,你看到过她们,对不对?”
她说的“她们”,当然是指那些光晕中的浮尸,包括艾恩丽。
我小心地问:“你当时也在里面吧?”
“不,我们跟她们不一样,这里是她们的地盘,我们是偶尔来一次,大家一起聚一聚,但她们是常住在这里,不像我们会自由行动。”她的语气里颇有些得意成分。
原来是这样。她们那边也分长住和自由行动?
听她的意思这座鬼楼类似于人间的“会所”,可以让她们搞个集会,没准还歌舞升平地欢乐今宵,来一番什么不醉不散?
那叫什么?鬼闹?人间有娱乐场所,鬼灵们也有?
我很想问问,白天警察来搞过突袭,会不会影响到她们?但又怕这个话题会引发她的愤懑,就没敢提出来。
其实我已经够惊悚的了,那天夜里与张嘉瑜跟踪张加力他们来楼里,我偷窥到东边房间里那些浮尸,还以为那些浮尸们并未察觉我们,没想到这一切都没有瞒过她们,胡丽丽说得那么直,我们的行踪都在她们的掌握之中。
太悲摧了。人的能量,难道就比不过亡灵吗?
胡丽丽见我不声不响,似乎理解我的心思,又话头一转说:“你也不必要丧气吧,不管是她们还是我们,又没有当你是敌人,相反你是咱们自家人,不管你干了什么,我们都不会怪你的。”
自家人?俺的娘啊,丽丽姐你就别折磨我了,我活生生的男孩子跟你们成了自家人,那我不也完蛋了?
我赶紧声明:“我不想死啊。”
她笑起来:“谁说让你死了?放心吧,我也不舍得让你死的。你只要乖乖听我就没错。好吗,我的肉肉小心肝……”
我又一次被雷得外焦里嫩,心想丽丽姐你还是把我杀了吧,不要再这么恶搞我了。
胡丽丽又朝上走去。一边走一边向下面的我催促着:“你不是要欣赏盛宴嘛,那就加快脚步吧,这可是一个关键时刻,你会亲眼见识到那种盛宴是怎么展开的。”
然后她加快步伐噔噔地直接上去,光晕迅速消失在楼梯拐弯处了。
等我摸摸索索到了铁门边,发现铁门是敞开的,望出去,外面的楼顶平台洒满了淡淡的月光。
我瞪大眼睛极力辨认,发现在平台中央有两个人影,似乎正在拥抱着,有一种诡异的声音传进我的耳中。
仔细辨别,是一个女孩在喃喃地自语,但口齿不清,很难听出她在念叨什么。
但我能听出来是一种极度沉醉的声音,类似于有些人梦中的呓语。
那应当是甄惠莳的声音,因为我能看出她衣衫的颜色是白的,另一个应该就是马奇了,同样白色的汗衫。
这两个白色的人影紧紧相拥着。
他们在干什么?接吻吗?
我全身都轰隆隆地泛起热来,深深地替甄惠莳感到惋惜,这么水灵灵的女生,竟让马奇这头猪给拱了。
突然间,有一片亮光亮开了。宛如照明灯,将两个相拥的人照得通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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