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加力又躺下了,他又变得像石头一样稳定,再不会回答我任何的质疑。
而我还站在他床边,全身发凉地颤抖着,我回味着他的话:“反正咱们宿舍还有马奇和简桐,你可以参考一下他们……”
那么,马奇和简桐又怎么啦?难道跟张加力趋向一致了?
如果真这样那简直太可怖了。
我不再试图向张加力了解更多,反正他也是点到为止,再说一句也显得多余。我决定等马奇和简桐回来再说。
我强迫自己睡午觉,起先怎么也睡不着,等一觉醒来时,发现宿舍里都暗下来,时间已是黄昏了。
宿舍里只有我一个人,马奇和简桐还没回来,而张加力也不知去了哪里。
已经到了晚饭时间,我孤坐宿舍感到无比寂寞,简直没有一点胃口。天很快黑透了,窗外透进外面的一些灯光,夜晚已经真正光临。
仍没有人回来。
我忽然感觉有点傻,难道就凭张加力的几句话,我就那么魂不守舍了?有没有可能他就因为反对我跟他妹妹接触,故意施放一个烟幕,恐吓恐吓我,让我不得不主动疏远他妹妹?
靠,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张加力是个两面人,他使出真真假假的一套把戏炉火纯青,把我吓唬一顿不战而屈人之兵,简直是上上之策啊。
豁然开朗后,我顿觉浑身一阵轻松,决定去外面的小吃街买份快餐。
刚出了宿舍大楼,就见马奇匆匆而来。
我见他只有一个人,迎上前问道:“简桐呢?你们俩去了哪里?”
马奇却反问我:“咦,简桐没在宿舍里吗?我跟他不是一起出去的。”
我问他去了哪里,马奇说他一直在图书馆看书。
马奇又问我上午去了哪里?我不想把我有个表姨在本市当刑警中队长的事泄露给别人,以免引出不必要的副作用,就谎称去另一家学院看望一个也在读大学的老乡了。
“那张加力呢,他在不在宿舍?”马奇的脸上有些不安。
我说张加力不在,也不知去哪里了。
“黎小睦,你说我们怎么办?如果张加力真是把那个跳楼女生推下来的,他无论如何是个杀人凶手,你我还有简桐,跟这么一个十恶不赦的家伙住在一室,不觉得恐怖吗?”马奇又一次提出这个疑问。
由于听到过张加力所说马奇和简桐会跟他一样,我对马奇也有了防范之心,觉得说话一定要适当点,万一马奇和简桐真跟张加力成一伙,那我倒有可能被排斥在外,到时马奇和简桐把我说过的话向张加力一告密,我会有口莫辨。
我定定神说道:“我们还是等警察的结论吧,没查清之前我们就当什么事也没有,像以前一样吧。”
“我总觉得这事就是他干的,他绝对脱不了干系。”马奇嘟囔着。
然后他和我一起去小吃摊吃快餐。一边吃一边提了好几个问题,比如女生到底是怎么去鬼楼的?当时这个楼里就她一个人,还是另有其他人?张加力是不是在现场?
还有就是,既然我们报了案,警察为什么不来找我们了解情况?
所有问题我都推托说不清楚,只能慢慢等着吧。有些问题也是我的疑惑,要得出结论为时尚早。但我觉得另有些问题已经很明显,不需要搞清来龙去脉了。
吃完后我俩回到宿舍,张加力已经躺在他的床里,对我们不闻不顾。而简桐依然没见踪影。
简桐本是宿舍里的活跃分子,他不在,气氛便显得异常沉闷。我和马奇也没再交流,各自躺下就默不作声了。
我以为简桐半夜前定会回来。谁知他竟然一夜未归。天亮后马奇和我分别给他打手机,却都没有打通,他的手机被宣布关机了。
“真是莫名其妙,简桐怎么会玩失踪啊?”马奇嘴里咕哝着,显得有些疑惑和焦虑了。
只有张加力若无其事,起床后就离开宿舍。
而我对简桐彻夜未归也感到纳闷,关键是电话都打不通。综合分析起来,莫非这家伙摊上什么事了?
但我和马奇并未料到,简桐这一失踪并不只是一宵。此后过了两天,他一直没有露面,音讯不通完全失联。
而就在第二天,我接到表姨的电话,她要求我约上我那两位同室去她的办公室一趟。
我知道她是代表警方找我们了解情况。我推说另两位室友有事走不开,并且他们了解的情况都没有我多,我一个人前来已经足够。
当然接这个电话时,我没有当着马奇的面。
我赶到了表姨的办公室。表姨指派专人进行记录,以正规形式对我这个目击证人代表进行询问。我介绍是三个人因为好奇而接近鬼楼,听到里面有异常响动才攀过围墙进内,目睹了女生跳楼的一瞬间。
警察的重点放在有无发现其他可疑迹象,比如其他的人影或者声息,事发后我们三人有没有进入楼内察看过等等。
在我一一回答后,表姨把我带到外面院子里,在一个石椅上坐下,随意地进行聊天。
表姨说:“我记得你对我说过,这件案子我们可能破不了,我问为什么,你说只是一种预感。我不相信只是你的预感,你敢这么说肯定有理由,能告诉我是什么理由吗?”
我反问道:“法医验尸已经完成了吧?是不是得不出什么确切结论来?”
“确实是这样,”表姨点点头,严肃地看着我,“是不是你一开始就了解会这样?为什么你能提前预知这个结论?”
我摊摊两手说:“我倒希望你们能给我们一个明确结论呢,为什么死者如此伤重却不流一滴血?我之所以认为法医验不出什么来,就是因为这个现象太奇怪,太不合常理,而一般来说太奇怪的事总是找不出结论的,就像UFO一样。”
表姨深深地叹息一声,点点头说:“你的话有一定道理。法医确实遇上很大难点,尸体上有着很多难以解释的现象。”
我问道:“关于尸体血管里的果冻,化验出是什么物质了吗?”
“那是死者自身的体液。”表姨说道。
“血管里的血都被抽走了,却被体液充斥了?而且还凝成果冻状了,到底怎么形成的?”我又问。
“这一点就无法搞清了,一般来说人的体液只是水分,里面再包含一些有限的细胞成分,如果要凝成果冻状就必须有胶质类物质起作用,但里面没有这种胶质物,即使是体内温度降至冰点以下,体液也顶多结成冰状,而不会形成果冻状。”
我也分析道:“这些体液应该是血被抽走以后,才填充在血管里的吧?血是怎么被抽走的?能不能找到抽血点?”
“没有找到抽血点,皮肤上没有针眼,那些血是怎么被抽掉的,也是个很大的疑问。”
“那么她脸部的伤,是否在下落过程中蹭上树,遭摩擦而被擦出来的?”
“这一点没问题,脸部表面残留有树皮物质,可以证明确系下落时蹭上树枝表面而被刮擦,受伤严重。”表姨说道,“但另有一个问题却很突出。是她的舌头。”
表姨下意识伸了一下自己的舌头。
我一听舌头两眼瞪大了。“她的舌头怎么啦,是不是很怪异?”
“对,很怪异,”表姨介绍道,“那个舌头的质地起了很大变化,成了海绵状,里面有很多空隙,,而在舌头表面,又留下了许多小刺点,这些刺点十分细微,密度又很大。”
“小刺点?什么样子的?”
“打个比方,就好像她的舌头被一把钢丝板刷给摁过了,留下了成片密集的小刺点。”
霎时我全身的汗毛一阵直竖,我虽然没有密集恐惧症,但想想那条舌头的状况,心里还是有说不出来的惊悸。
“舌头被什么东西刺过了,并且变成了海绵状,这怎么解释呢?”我问是问了,其实明白这肯定又是一道深重的谜。
果然表姨摇摇头,无奈地说道:“我们暂时还作不了什么解释。还有一样东西我们也判断不出是何物。在舌头表面,还留有一种物质,透明无色,就如同胶水干了一样,经过化验是一种干了的黏液。”
“什么黏液?来自哪里?”
“同样无法辨别是什么黏液,但可以肯定不是她自身的,到底是植物黏液还是动物黏液,找不出确切的性质来,无法分辨。”表姨说到这里叹一口气。
我的脑子急速地作着过滤,进行各种可能性的拼接,但暂时还是一片混沌,无法得出明确的结论。
“看来,法医验尸这一块,你们得不到有用的信息吧?”我作出这个总结。
表姨点了点头,“是的,虽然发现了奇异的现象,但成了谜上加谜,更使案情扑朔迷离了。我们只好另辟蹊径了。这就是我把你叫来的原因,希望你作为目击者能提供更详细的信息,看看能不能从中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表姨又告诉我,警方已经围绕艾恩丽周围的人展开了一些摸查,无论她的同学还是家人,都不清楚艾恩丽有什么事想不开要走到自杀这一步,也无人知晓她是不是交了男朋友,是为情所困。
至于他杀的可能性不能排除,但也找不到这方面的证据支持。
一切果然在我的预料中。这个案子,警方除了被搞得莫名其妙,得不出确切结论来。
也许我可以提供一些有用的信息,但我知道这种信息过于另类,警方肯定认为荒唐至极,绝不会接受,所以我还是闭嘴为好,只要自己心中有数就行了。
我向表姨告辞。走了几步被她叫住了。表姨凑近我,压低声音问道:“小睦,我再问你一件事,你必须跟小姨说实话,你跟这个艾恩丽,没有任何瓜葛吧?”
小姨的表情让我吓了一跳。
“怎么,小姨你是不是怀疑我,艾恩丽跟我有关系,是我害死了她?”
小姨不客气地点点头:“我就纳闷,为什么你那,这个案子我们不一定能破呢?好像你对此案了解很深,胸有成竹的样子。我当然担心你就是其中的当事人。你长得那么俊,很容易招引那些女孩子啊……”
“哎呀呀,小姨你是一派胡言,”我不敢大声,小声地批驳,“难道长得好一点就一定会勾引女孩子吗?你还是我小姨呢,对我的素质居然一点不了解。”
“我当然了解你,但现在的女生也多有脆弱的,即便单方面爱上一个男生,因得不到回报也有可能就走极端,选择自杀来了结。”表姨伸手摸摸我的脸蛋,忠告着,“你也许不清楚你有多大魅力,还是谨慎为好,跟女生交往千万别乱来啊。”
“额,我要是有乱来的本事才好呢,你们也不会为我将来的婚事操心。你就等着吧,也许你跟我爹妈一样为我迟迟找不上女朋友而捉急呢,到时只怕你反而要指导我怎么积极去钓女生了。”
我嘴上这么说,耳边却浮起张加力的那句话:“你也可能像我一样……”
难道这句话的意思,我会变得像他一样精于猎情,当一个拈花惹草的专业人士?
有这种可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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