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邵宇突然叫我的名字,说了这样的话,不仅仅是我吓了一跳,就连沈千华也是吓的不轻。是啊,他应该很不希望我听见这些话的吧,可是我却偏偏听见了,而且听的一字不差。
"温柔,你……你……"沈千华看着我,结结巴巴的,最后却也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我觉得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我也就没有什么继续装睡下去的理由了。耿邵宇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而且这一切也的确是我应该知道的。
我宁愿知道真相以后痛苦的活着,也不愿意在谎言编制的梦境里浑浑噩噩。
睁开眼睛的时候,我看见的是沈千华惨白到没有血色的脸。我本来以为自己会很生气,至少不应该像现在这么平静,可是,我却是真的什么都没有说。
"我……我……"沈千华再次开口,可是,恐怕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吧。
"好了,不要再说什么了,现在说什么都没有意义。"我淡淡的开口,就像说着无关紧要的小事一样。
沈千华听闻,伸手想摸摸我的头发,只是他刚一抬手,我就猛的往后一退,就像是躲避洪水猛兽一样。
他的手瞬间停在了我的头顶,最终还是缓缓的落了下去,然后看着我说道,"对不起……"
我不知道自己心里现在是什么感觉,也不知道沈千华现在到底是什么心理,我只觉得,整个人都像是被掏空了一样,连心,都是空的,难受极了。
"温柔……我……"
沈千华见我一直不说话,便伸手想抓着我的手,我几乎是本能的缩回手,然后说道,"够了,我不想再听你解释什么了,也没有必要了。"说罢,我就打开车门准备出去。
可是,沈千华却一把拉住了我,"你做什么去?"
"我要去哪需要你管?"我转过头,反问着沈千华,看着他眼里的光渐渐暗淡下来。我知道,自己很少会对他说这样的话,所以突然和他用这种态度说话,他肯定会不适应,可是,那又如何,他又不是我的谁,我也没必要管他听到这话会有什么感受。
"不行,我不允许。"沈千华的态度一下子又强硬起来,一把将我拉回了座位上,然后冲着耿邵宇说道,"走,去槐城。"
可是,他忘了,这件事本来就是耿邵宇故意让我听见的,他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我和沈千华分开,所以,有了现在这个状态,他怎么可能会轻易的错过这个让我们分开的好时机。
果然,下一刻耿邵宇就转过头来,像看戏一样的看着我和沈千华,说道,"你该问问温柔的意见,可能她并不想跟我们走。"说罢,他还看着我勾了勾嘴角,我知道他是在嘲讽我,可是我已经到了不在乎了。
"你什么意思?"沈千华看着耿邵宇,一脸的不悦。可是,他就算不开心又能怎么样,那些话都是他亲口说出来的,又不是耿邵宇逼他说的。
"没什么啊,我就是觉得上车下车是温柔的自由,她有自己选择的权利。"说罢,耿邵宇还摊开手笑了一下,就好像这件事的结果根本就不是他造成的一样。
我知道,耿邵宇这是故意的,今天的事情恐怕就是他预谋好的,他要的就是现在这种结果。他从进村子到现在一直在给我挖坑,而我,明知道是坑,还是要往下跳。
"对啊,上车下车是我的自由,你放开我。"说罢,我使劲的甩了甩沈千华的手,可是却并没有甩开,反而是被他拉回了怀里,我一时气急,想挣扎,却又挣扎不开。"你做什么?"我气馁了,不再挣扎了,只是朝着沈千华怒吼。
"温柔,你能不能冷静点,现在最重要的是解了你身上的蛊毒……"沈千华看见我还在挣扎反抗,不禁有些着急,于是就紧紧的把我抱在怀里,让我不要动。
"我不想冷静,我凭什么冷静,你为什么要管我。你走啊,你滚……"我歇斯底里的吼着沈千华,一边吼,一边使劲的锤他的胸口,最后打的我自己手都麻了,我都不愿意停下来。
而在这个过程中,耿邵宇一直没有开口,只是平静的坐在驾驶座位上,静静的看着我们,一言不发,就像是在看他早知道结局的一场戏一样。
"温柔,我这都是为了你好,就算你恨我,不想看见我,那也等我把你身上的蛊毒解了,你再恨我,再离开我好不好。"看着还在继续挣扎的我,沈千华也是有些束手无策,只是紧紧的抓着我的肩膀,继续说道,"算我求你了好不好?"
我也知道沈千华是为了我好,而且,他说得对,就算我恨他,我也的有命去恨他。可是,生气的人哪里会有什么理智可言,更何况是一个生气的女人。
"为我好?"我听到这句话认不住笑出声来,笑的连眼泪都出来了,"呵呵……为我好……你为了我好,所以接近我,想要把我练成你自己的解药……你为了我好,所以接近我,用我来救耿仙儿……你为了我好,所以欺骗我,说你和耿仙儿没有成亲……沈千华,呵呵……这就是你说的为了我好?那你对我可是真的好啊,好到迫不及待的想让我去死,甚至还想了这么多种死法!"
我一字一句的看着沈千华将在我心里埋藏这么久的话全都说了出来,瞬间,心里的怨气也随着我的话全都跑了出来。沈千华听闻我这些话,也是愣着,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大概也没有想到,我会在这个紧要关头和他吵架,更没有想到我竟然会知道这么多吧。
是啊,我现在身中蛊毒,还有不到十天的寿命,还靠着耿邵宇和沈千华救我,这个时候和他们决裂的确不是个好的选择。可是,我就是死,我也不能咽下这口气,我心里委屈,我藏不下自己这么大的委屈。
"呵呵……"沈千华苦笑两声,这才看着我,回答说道,"原来你早就知道了,你终于肯说出来了,你终究不肯原谅我……"
"对,我不会原谅你的。"我的语气渐渐平静下来,但语气里却是前所未有的坚定,其实我早该明白的,像我这种脾气,在知道沈千华接近我是别有目的的时候,我就应该明白,我和沈千华回不去了。
和好容易,如初太难,更何况我和沈千华再也不会和好了。
既然今天哟们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想,我和沈千华就要彻底决裂了,那么他肯定不会再帮着我解除我身上的蛊毒了。这样一来,我的寿命就只剩下几天了,所以原不原谅也都无所谓了。
这样想着我也就释然了,左右不过几天时间,我怎么也都能过去,至于沈千华……如今想来,他带给我的也都只有伤痛罢了。
"温柔,其实我和耿仙儿,我们……"
沈千华这话刚说了一半,我刚准备打断他,让他不要再做不谓的解释,可是,我还没我开口,一直没有说话的耿邵宇缺开口了,"槐城还去不去了?"
"去……"
"不去了……"
去,是沈千华说的,而不去,是我说的。既然我和沈千华已经彻底决裂了,我也就没有必要再让他帮我,我再欠他什么人情了。其实我明白,这个时候只要我服个软,我或许还有让他们帮我解除蛊毒的希望,可是我不想,也做不到。
"到底去不去……你的时间可不多了。"说罢,耿邵宇转过头意味深长的看着我。
"不去了,就算去也是我自己去。"我说着就准备下车,想了想又停下下车的动作,然后回头说道,"我的死活是我自己的事情,与你们无关。"说罢,我救伸手打开了车门,只是,我的一只脚刚落地,就感觉后脖颈一痛,然后眼前一黑,晕倒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什么时间,只记得天色已经很晚了,应该已经是凌晨了,但因为手机没电了,所以也不知道具体几点。
"这是哪里?"我看着坐在我边上的沈千华问道。这时候我们没在车里,而是在一个破旧的庙里,沈千华和耿邵宇在庙里点了一堆火,照的庙里亮堂堂的。
"这里就是槐城。"耿邵宇说这话的时候格外的平静,语气里听不出一丝波澜。在火光的映衬下,他的脸上红红的,甚至连眼睛都泛着红光,看起来有一些渗人。而且他身后还有几尊年久的佛像,看起来都有些斑驳了,我盯着那佛像看,心里竟然有些毛毛的,于是,只好收回了目光。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槐城的时候,我心里"咯噔"一下,就好像心里的一根铉突然被人波动了一下一样,搅的我心里再也平静不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庙里突然响起了声音,那声音很奇怪,像是从远处传过来的,又像是就在庙里。而且这声音很奇怪,有些像是办丧事的时候放的哀乐,但有些像是戏剧。
"生生死死自由天,莫要做鬼欺人言,死人焉能讲实话,活人也可瞒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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