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进府中,刘诞与戏忠正坐在厅上,等待着此间主人的到来。
对于何进找他们前来的原因,2人已提前知晓,所以提前便商量起了对策。
“志才,你久在颍川熟知情况。这失踪1事,往年也很是频繁吗?”
刘诞盘坐在几案后,眉头已拧成了1团。
他本想在颍川安安心心读书,不掺和这些怪异复杂之事,担奈何是何进相求,根本抹不开面子,只好答应。
可现在1头雾水,只好先问问熟知本地情形都戏忠。
戏忠显然也早有准备,将自己所知情况如实道来:
“其实每年颍川各县,都会有人莫名失踪。
但主要都是离开本郡娶投奔亲友、招惹了仇敌潜逃、意外身故于他乡等缘由。
至于像此次突然性的大规模失踪,定非这几种情况。
以我的猜测,也许与豪族兼并田地有1些关系。”
“豪强会做出这种事情?”
刘诞不敢置信,原本张家的手段他已经觉得很下作,此刻却觉得颍川豪强的手段,远远超出了他的认知。
为了土地,这些豪强在暗中杀1两个人,刘诞还是能够预料到的。
可现在如此大规模的人口失踪,仅仅许县1处,这月便失踪了十余人。
为了田地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确实超出了刘诞的想象。
看到刘诞越发阴沉的脸色,戏忠想了想,还是宽慰到:
“其实也不1定就是豪强亲自作恶,只是田地的兼并,定会滋生出1系列的恶念与冲突。
具体情况还有待查证,刘兄你莫要早下定论。”
刘诞点点头,但心中的烦闷1时挥之不去,只能沉默不语。
何进走进屋时,见刘诞2人沉默以对,心情也沉重起来。
“事情你们应该也大致知晓了。”
他将1摞竹简摔在了桌上,闷头喝干1碗清水:
“昨日,各县又上报,有近十人失踪。
除了各地农户外,还有豪族世家子弟,波及面越来越广。
若不是几位县令还算得力,将风声压住,恐怕整个颍川都要闹翻了!”
又有十几人,而去不只是农户?
何进带来的最新消息让刘诞双目1沉,对豪族作乱的猜测产生了怀疑。
若只是为了田地,那为何要对其他豪族子弟和世家子弟动手,混淆视听不成?那风险也太大了吧!
戏忠拿过竹简,仔仔细细的阅读起来,不1会儿便眉头紧锁。
“志才,可是发现了什么异样?”
刘诞知道戏忠对于这些不合常理之事1向敏锐,于是出声问到。
戏忠将几卷竹简摊开,手指轻点,11指向不同的竹简。
“根据以往的记录可以得知,此次人口失踪逐渐加剧,是起于舞阳、许县,然后阳翟、偃县等各处也纷纷出现了这1现象。”
何进点点头,叹息1声说到:
“最早确实是舞阳县令呈报上来的。
不过我以为与此前人口失踪的原因异1样,所以并未过多关注,而是让县尉自行其是。
可后来,许县、阳翟、偃县、阳城等各处均有汇报,我才意识到大事不妙。”
何进眉头紧锁,对此事忧心异常。
在他任下,若是出现这么大的问题且得不到解决,绝对会影响仕途。
他本就因为自己的身份,在朝堂如履薄冰,现在若再闹这么1出,绝对是1个重大打击。
当然,若是刘诞知晓他现在的想法,定然会满不在乎的劝他:
再等1阵你妹妹就要当皇后了,哪还怕仕途不顺?简直不要太顺好吧!
而当下,3人处于各自的原因,都在为人口失踪1事而忧心。
戏忠得到何进提供的信息后,继续说到:
“这几处乃是世家大族盘踞之地,周围田地早已都已被吞并,并无太多余田。”
在刘诞何进2人面前,戏忠直言不讳,点名世家吞并田地1事。
这世道,不管是手段阴损的张家,还是明面上知书达礼的陈家,其实对土地需求都极为旺盛。
毕竟土地就代表着粮食、财富,没有1个大家族会放弃的。
当然,戏忠此举并非是谴责世家豪族,而是意在指明,人口失踪发生之地,并无田地可以侵占。
那么这些人失踪的缘由,便要好好想1想了。
刘诞2人也领悟了其中的含义,眼光1下子严肃了起来。
若是人失踪与侵占良田有关系,那么颍川几个世家豪族查下去,总会有点儿线索。
但若2者之间没了联系,那此事又要从头查起。
“而去,除了这个郭家的旁支子弟和方家的幼子外,其余失踪之人,仍旧是周边的农户。”
戏忠抬起头来,看看刘诞2人,坚定的说到:
“我还是认为,此事于豪族脱不了干系!”
见戏忠都这样说了,毫无头绪的刘诞自然是支持他的。
而何进本就将希望寄予2人身上,也没有反驳的道理。
既然1拍即合,何进也就有了决断,当即掏出1封写好的书信,交由刘诞。
“执此书信,颍川境内给县令、县尉,皆会配合你们行事,直到此事结束。”
刘诞郑重的接过这封代表着能够横行颍川的书信,拍着胸脯对何进保证到。
“遂高兄放心,此事我定给你查个水落石出。”
说罢,他带着戏忠转身走出了何府,没有半分拖泥带水。
回家的路上,刘诞坐在马车里,沉思良久,还是向1旁的戏忠问到:
“志才,你可有何思路?”
本在假寐的戏忠轻笑1声,故作惊讶问到:
“我还等着刘兄大展神威,提点提点我呢?怎么反倒问起我来了呢?”
刘诞神色1僵,随即苦笑着求饶到:
“志才,此事人命关天,你便不要调笑于我了。”
戏忠这才收敛12,1本正经的说到:
“我早有谋划,不过在调查开始之前,你还需借我1个人。”
“谁?”
刘诞好奇问到,以戏忠高傲的性子,能自己出手,绝不劳烦他人,现在居然向他要起了人?
戏忠顿了顿,轻声说到:
“典韦!”
——
——
回到陈家时,戏忠拿着何进的那封手书早已不在,就连刘诞也不知其去向。
而刘诞下车之后,并未回到书法继续研读经义,而是去往后院,寻找陈寔。
陈寔年纪太大了,整个冬日都窝在燃烧着暖炉的房间中,避免被寒风侵扰。
刘诞叩门而入,见到的是迎面而来的陈纪。与其见礼后,方才单独与陈寔面对。
“这还未到讲学的时间,你早早前来,是为了太守府中的事吗?”
陈寔喝下1口热汤,缓缓靠在软榻上。
作为陈家家主,颍川人口失踪1事他也知晓,只是自己年纪大了,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管这些事务,只能闲聊的时候问上几句。
刘诞端坐在其对面,思虑片刻后说到:
“老师,当日张家耍手段,想从张毅处夺取良田,是你出手阻拦。
那你可知,张家还在何处谋取他人田地吗?”
陈寔眼睛半闭半睁,手掌搭在桌沿上:
“你怀疑是张家做的?他们没有这个本事。”
轻飘飘1句话,便将刘诞的问话挡了回来。显然其对刘诞掺和进此事有些不满。
刘诞沉默半晌,深吸1口气,还是说到:
“我并非怀疑张家……而是怀疑颍川所有的豪族。”
陈寔睁开了眼,坐直了身子,定定的看着刘诞:
“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全颍川的豪强,那可是连陈家都不想招惹的庞然大物,怎是刘诞可以轻言的?
况且,颍川豪强向来关系不睦,又怎会联合起来?
“弟子知道。”
刘诞看见自己老师都反应,没有迟疑,仍旧义正言辞的说到:
“颍川这次人口失踪,人数之多,涉及范围之广,若非官民勾结,那定是多家联合所为。
所以弟子想先从有过此事行径的张家入手,了解事情真相。”
这次轮到陈寔沉默了。
他并非畏惧强权之人,甚至对于此次失踪之人,也有1个悲悯之心。
但刘诞可能是他这辈子最后1个弟子,他不想这个小徒弟过早卷入这样危险的争斗之中。
但随即他愣了1下,又看向刘诞那稍显稚嫩却依旧坚定的脸庞。
他方才想起,这个少年可是参与过雒阳诛宦之人,颍川这点风雨,比之王甫曹节,又能大到哪里去呢?
再说,他陈寔难道就1定护不住这个弟子吗?
想通此节,陈寔总算不再为难,而是点了点头,将此前张家所做之事,以及他知晓的所有信息,通通告诉了刘诞。
1个时辰后,刘诞面色发沉的走出房门。
并非是陈寔所说不如他都意,而是今日所听到的真相,彻底打破了他的认知,真正让他见识到了豪强的无耻与狠辣,即便是到了夜里,依旧让他辗转反侧。
“咚、咚、咚。”
敲门声打破了寂静的夜。
刘诞翻身而起,望着门外,这个时候,会是谁深夜拜访?
1股记忆中的警惕浮上心头,生怕如曹节等人那般,自己刚开始查案,便有人杀上门来。
但此刻是在陈家,刘诞还是没有拿着刀开门。
他缓缓打开门扇,只见1人逆着月华而立,面目威严。
“元方叔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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