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汉白玉桥,行尽古色甬道,重兵把守的东宫出现眼前,徐翔停步原地,喘了口气,抬手擦擦额上虚汗,大踏步向哨卡走去,无视禁卫军的轻声吆喝,直入东宫,眼中的粉光愈加夺目。
临近宫外,徐翔停步,看看无人的院落,身躯颤抖的更加剧烈,两道黑雾自体内涌出,聚而化为狐妖模样,身着锦绣宫裙,青玉凤钗管束青丝,明眸粉红,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魅惑天成,叫徐翔看直了眼。
“辛苦了,我的宝贝,今晚奴家会好好犒劳你的,至于现在,好好守住门哦。”
狐妖对自己的哈巴狗吹口气,转身步入深宫,行走间周身黑雾充斥宫闱,昏死的太子猛地睁开双眼,傀儡般的起身,跪在狐妖身前,三拜九叩,痴痴呓语。
“见过主人,主人安康,千秋万代,永恒不死。”
狐妖满意的点点头,翻阅着徐诺易的记忆,搜寻着关于罗天秘境的一切记载。
层峦叠翠,百花迷眼,俄而风起雨疾,穿林打叶,挫败花草无数,三游神静默在雨幕中,周身闪动着朦胧的毫光,将细密的雨脚阻隔在外。
瑶轻笑着走在前面,压着心头的欢喜,循着花草翠叶的指引,渐渐走近那个显有人至的隐秘山洞。
金甲神子瞧瞧深邃幽黑的洞口,向瑶比了个手势,翻手成印,眼中闪着夺目金光,轻易望穿重重山岩,紧盯着那个守着干柴打盹的慵懒少年。
“动手,水龙咒!”
令下,三游神同时掐捏法印,藉着山间癸水灵气,三条张牙舞爪的水龙腾出云雾,未等攻下那洛阳已然冲出山洞,身形几个起落消失在林间。
“追!”
散开水龙,三游神兵分三路,紧紧跟在洛阳背后,不时捏法印借水势惊雷攻向洛阳。
几道惊雷落下,震耳欲聋,夺命狂奔的少年行至崖边,三游神前后跃出深林,印法变换,九条张牙舞爪的水龙腾空而起,呼啸着撞向崖头少年。
瞥了眼万丈悬崖,洛阳有气无力的轻叹一声,舔舔嘴唇,将手中长剑丢到身前,高声喊道:“上神手下留情,在下投降,投降!”
八条水龙凭空散去,唯瑶的水龙化为一滩清水,重重泼在洛阳身上,将衣衫整洁的少年泼成落汤鸡。
“打柴的,跑呀,你不是很能跑吗,你不是能飞吗,你怎么不跑了?”
瑶眯着美眸,掩藏着危险的眸光,缓缓走近洛阳,掌间闪动流光,凭空出现一柄六棱重锤,看模样大抵有千斤之重,同瑶纤细的单薄身形很是不搭。
“既然神女有命,小的不得不从,告退!”
洛阳轻声笑笑,剑指虚引,御剑破空而去,瞬息消失在飞云之上。
“站住!”
不待金甲神子出声,瑶化为一线碧色遁光紧随洛阳之后,破开云霄,没等寻见少年踪迹便被一剑鞘抽在后脑,眼睛一翻,昏死过去。
见瑶坠落云霄,两神子兵分两路,一救下瑶女,一全副武装的冲上云霄,望着万里云海,寻不得洛阳丝毫踪迹。
金甲神子瞧瞧悄寂旷野,望向雨中的层峦叠嶂,传音道:“这个人族很不简单,不管他为什么三番两次手下留情,我们都不能再继续追下去了,为了瑶,我们必须得活着。”
另一神子点点头,护着瑶渐行渐远,所有的神都可以死但瑶不行,她是天宫的希望,没有他,飞升群神将永远不得自由。
游神隐迹,大雨暂歇,洛阳轻笑着遁出虚空,哼着小调向临淄而去,阎罗鬼面随心变化,千面千相,最终定格为耄耋老者模样,身着灰色儒衣,如果手中有教尺古籍的话简直同书塾中的教书先生一模一样。
万木吐翠,精神抖擞的教书先生倒骑毛驴,咿咿呀呀的哼着不怎么出名的戏剧,林间鸟儿止不住的轻啼,不喜老者的大俗之音。
毛驴走走停停,渐渐穷尽不好走的山路,芳草轻动,花香飘散,数十黑衣仙差自林间落入山道,哼唱戏调的老头惊的大叫一声,不留神跌下毛驴,护着脊背痛处,不敢开口痛呼,颤抖着挪动身体,却扯到伤处,动弹不得。
“老人家免礼,最近可曾见到什么奇怪人事?”
跌坐在地的老头嘴角抽了抽,深吸口气,回道:“前些日子东边山上射出一道极光,无多时便消失在天空,除此之外倒是一切如旧。”
仙差互相以目示意,点点头后驾云而去,未曾理会跌坐在地的老者分毫,任由他自生自灭已经是无上恩赐。
“众仙”走远,老头张口对着那闷头吃草的驴子破口大骂,言辞花样百出,骂了半响却无一句类似。
“指驴骂仙,洛阳,还别说,你小子挺会玩啊。”
书生自山野走近,居高临下的望着地上的老头,白衣飘飘,笑眼眯眯,露出口整齐的白牙。
老头声音一顿,好奇的打量着眼前的书生,似有所思,沉吟片刻后问道:“见过先生,老朽年岁已大,不少事都记不清楚,实在忆不起先生。”
“呵呵,还给我装是不是,信不信我把他们叫回来干掉你?”
书生收敛笑容,翻手取出一把纸扇,兜头砸落,风声呼啸,惊的驴子拔腿就跑,无多时便消失在山野之间。
那耄耋老者瞪大了浑浊的双眼,死死盯着书生模样,目有不甘悲戚,隐含浑浊老泪,似心有牵绊难以放下。
纸扇顿在半空,书生骤紧眉头,取出三枚铜钱向天上一掷,山风轻卷,铜钱前后落在老者身边,成三角形,将老者封在其中。
老者无奈的撇撇嘴,起身站直,对书生抱拳躬身,似要行礼,背后却掠出一抹夺目剑光,一柄六尺小剑破空而出,直取书生眉心。
“定!”
书生轻喝一声,将小剑定在原地,歪头望着洛阳,饶有兴趣的问道:“装啊,怎么不装了?”
洛阳不屑的撇撇嘴,确未变回原样,只是沉默着取出柄长剑,凝视着书生眉眼,未放出丝毫剑意却令书生收敛了轻笑。
“别动手,别动手,仙盟确实同昆仑势不两立,不过我认为当下关头理应一致对外,毕竟人间都没了,昆仑同仙盟也就都没有意义了。”
“想结盟?很简单,离我远些,别耽误我赶路,这就是结盟了,至于其他的事,相信我,让我一个人来,对你我都好。”
洛阳学着越女模样,花里胡哨的收起长剑,转身向临淄走去,没走几步,方才离去的一众仙差折返回来,刀剑出鞘,法宝流光,毫不留情的攻向洛阳周身要害。
平静的山谷泛起疾风,洛阳唤出天剑,执拿挥斩,一道夺目光圈凭空扩散,仙差坠入山野四处,断裂的刀剑法宝尽染血红。
天剑敛形,隐去身形的书生再次出现在洛阳身侧,望着山野间一道道黑雾,面色凝重,道:“昆仑封山不是坏事,最少没被这些恶心的东西侵蚀进骨肉,不然仙盟的今天就是昆仑的明天。”
“他们从何而来,又有何等目的?”
“没人清楚,因为仙盟至今没抓住一个活口,他们似乎凭空出现的一般,为了某个不可告人的秘密潜伏进各个势力,明面上他们是你的师兄,师弟,师姐,师叔,实际上他们是披着羊皮的恶狼,装腔作势,为的就是在需要的时候咬你一口。”
洛阳剑眉一挑,被书生说的有些毛骨悚然,好奇的问道:“仙盟查不出来?”
书生摇摇头,轻舞掌间画扇,解释道:“查的出来又能怎样?有的已是一方巡查使,牵连甚广,牵一发动全身,有的仅是不足为虑的小喽啰,杀了一批就会有另一批,仙盟需要发展,不可能不收子弟。”
“你来找我不会是好心的警告我吧?没别的目的?”
“当然有,我要帮我个忙,我也可以给你回报,等价交易,互不相欠。”
“说说看。”
“你一路杀过去,有多少杀多少,打不过的我替你兜着,只要打得过的,尽管杀。”
“哼哼,好处呢?”
洛阳眯了眯眼眸,冷笑着望向书生,这是个连环套,杀这群人即帮了仙盟的忙又给了仙盟找事的机会,书生不是那种喜欢将他人当傻子的角色,给出的好处必然是洛阳无法拒绝的。
“事成之后仙盟会将侍剑一脉传承奉上,并且还会告诉你一个人的下落,帮你找另一人的下落。”
洛阳停步,微微沉吟,摇摇头,道:“不够!”
书生哑然失笑,看看洛阳毫无退避之意的眉眼,撇撇嘴,道:“十年内,仙盟绝不对昆仑出手。”
洛阳点点头,转身盯着书生的眼睛,认真的说道:“你最好说话算数,不然你应该清楚会面临什么。”
“知道知道,使徒不都是无所不用其极的吗,说实话,我们家千百口人,就我一个会修行的,其他人都是凡人,所以我会拦住盟主的,那怕是死也必然言而有信。”
洛阳没在出声,身形确变为原样,取下阎罗鬼面,手拎长相思,背后跟着天剑,大步向临淄而去,这注定血雨腥风的路很不好走,所幸洛阳不是第一次走。
书生对洛阳笑笑,身形再度消失不见,答应了就要做到,既然说帮洛阳兜着那就要帮洛阳兜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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