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白自在嘴巴微张,眼角的戏谑消失不见,倒似多了几分惆怅。他的鼻子明显的抽了一下,接着吐出一口浊气,笑容随之绽放:“白是我的族姓,我出生那个岛上所有人都姓白。叫白云的,我确实是见过几个,有男有女,只是不知道,你问的是哪一个?”
白炎咧着嘴吧笑了笑,各中滋味恐怕也只有他自己知道:“我的名字叫炎,跟着母亲姓白!我的母亲一直深爱着一个叫兰天的男人,他说那人是大英雄,她心中的大英雄。
妈妈说这个男人是我的父亲,说她这一生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再见他一面!可惜的是,妈妈未能如愿。神罚战争打乱了所有人的生活,无数次擦肩而过,终是遗憾收场。”
白自在面露凄楚:“你的妈妈一定是个温婉可爱的女人……”
“谢谢!”白炎站起身子,他钉在地上有那么三到五秒,之后嘴角向外挤,想笑却没笑出来:“走吧,天高水远,来日方长!”说完他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玫瑰和牡丹连忙跟了过去,末了牡丹回头看了眼白自在,颇有深意的一眼。
聚福楼内一时安静的像没有一人,待到白炎彻底消失,又变的极度喧哗。很多人像去动物园看熊猫一般,盯着白自在看来看去。偶尔还指指点点。
也有见机的快的,知道这里并非久留之所,扔下灵石,起身便走。白自在看着窗外,白炎的背影就像他镜子中的背影一样,看着白炎远去,好像自己身上的某些东西也随之远去。如果可以,白自在很想大哭一场,可惜现实不需要眼泪。
几个修士冲出聚福斋,他们刚走出门口,就有一群官家模样的出现,将他们几人请走,至于去了哪里,便不得而知。
气氛一下子诡异起来,聚福斋外似乎有一支天大的网子,将这里牢牢罩住,空气里夹着压抑的味道。很多人都慌乱起来,他们纷纷起立,结账走人,同样的一幕不断上演,几个人甚至几十个几百个人将他们围住,客客气气,却不容质疑!
计千凡还真是厉害,他让下人贴出一张告示:“内部装修,停业一周,给你带来不便敬请谅解;我们将以更好的姿态迎接您的到来,敬请期待!”计千凡这政治觉悟,白自在看了默默点赞,他心道:“要不,把这人挖过去得了?”
白自在活动活动五官,这一番活动之后,脸上好像掉了一层面具,毁掉了一层伪装。他喊老计过来喝几杯,老计还真不敢不来。
聚福斋内剩下的人心里忐忑不安,不知道接下来他们要面对的是什么。没用多久,他们就明白自己将面临什么了,长老会的令牌到了,聚福楼内所有人被紧急征掉,至于去哪去多久没有人说,更没人敢问。
很快聚福楼只剩下白自在一个客人,他让计千凡把最好的酒拿出来,今天要和他来个一醉方休!计千凡连忙应承,几个伙计一起动手,搬来五个大酒坛子。
坛子边缘还能看到新泥,看来是刚刚从地底下挖出来的。
计千凡亲自给白自在斟酒:“来白岛主,尝尝我珍藏多年的杏花村!”两人觥筹交错,痛饮起来。
离聚福楼不远处有一座人工塔,塔高八百于米,这是一座灯塔,它是外海的航标。塔的最高处,有一个小小的工作室,工作室里,白炎拿着个小酒壶,自斟自饮。
牡丹倒腾出一堆厨具:“公子,你慢些喝,我给你炒几个下酒菜!”玫瑰则抱着个大酒桶,从远处飞来,她将酒桶放到地上,嘴里抱怨到:“这什么捞什酒,贵的要命,又呛人的很,简直呛死我了。”
白炎倚着一道墙,眼睛看着外面的海,海风吹来,呼呼作响,他不禁低语:“一个人拼命挣扎,不辞辛苦,不远几万里去见他梦想的世界,他游呀游呀游,筋疲力竭,可是他仍然不愿意放弃。总算他到了那个地方,可是当他上岸的刹那,他发觉这并不是自己想要的,他该怎么办?”
玫瑰满脸不屑:“怎么还矫情上了,到底想怎样?我要是你,直接上去就给他一顿胖揍,先出口恶气再说,然后问他想怎样?”
牡丹给玫瑰递了个眼色,玫瑰没搭理她:“挤眉弄眼干嘛,有话你直说被?估计你嘴里也吐不出什么象牙来,看你那样,一点也不知道矜持,看到唐九口水都要流出来了,见到老白,不停的给人家抛媚眼,你到底安了什么心?”
牡丹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眼中带泪:“我哪有!我也是为了公子好!公子,你也不用多心,对于你来说,一直知道你有这么一个父亲。对于他来说,未必知道他有你这么一个孩子!你想想,欧沃特危机之后,还有几人活着?”
白炎看着她,眼中有些许的安慰:“你的意思是?”
“给彼此一点时间……”
玫瑰冷哼了一声,没说什么,她独自飞了出去。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诗词就酒,越喝越有!”白自在又喝了一杯,他拉着计千凡道:“劝君更尽一杯酒,喝了这桶再没有!”
计千凡是真喝不动了,舌头都不是自己一般,他含含糊糊的说道:“有有有!白岛主,让你说的,不就是酒么,别人来没有,你来,要多少有多少!”
白自在没听见他说的什么:“明月楼高休独倚。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计千凡也不是糊涂人,他听白自在这话里有话,当年彭欣瑶号称外海一支花,谁人不知何人不晓,她和白自在的事自然被人津津乐道,成了茶余饭后的一道不错的开胃点心!
计千凡安慰道:“白岛主,何必呢,天涯何处无芳草,对不对?何况彭欣瑶小姐皈依佛门,那也是前世佛缘,个人有个人的造化,强求不得!”
白自在迷迷糊糊的听到一些声音,彭欣瑶,他摇摇头:“你误会了,误会喽!我和她不过是:花自漂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计千凡脑袋有点不灵光,他心道怎么变成诗词大会了,还能不能好好聊天。计千凡灌了自己一壶茶水,稍稍压制醉意。
他看了看酒坛,五个坛子全都空空如也,计千凡喊了一句:“掌柜的,打些酒来!”白自在嘴里说着:“不喝了,不喝了!”酒却一杯接着一杯往下灌!
白自在还是第一次断片。他从来都没有睡过这么死,那感觉就像他独自一人呆在某个密闭空间。周围都是黑漆漆一片,黑暗吞噬了一切可能,除了睡觉别无他事可做。
睡眠像只大手,拉着他向下沉,越沉越深,深不见底,身体和意识逐渐剥离,潜意识里有些东西开始复苏,长年累月的训练形成的自卫警觉突然发挥作用,白自在猛的跳了起来。
白自在四处看了看,月光如水,洒在屋内,屋子的角落里躲着一个女人,白自在揉了揉眼睛,有些印象,这姑娘好像叫玫瑰。
玫瑰的眼睛像灯泡一样明亮,她手里握着短刃,像只饥饿的小狼。玫瑰不明白,白自在为何会突然醒来,她刚刚就要得手,可是只一刹那,两人的处境就颠倒过来。玫瑰非常熟悉白自在看人的眼神,白炎偶尔也会那样,那样的白炎出手果断,狠辣如魔鬼,视人命为草芥。
白自在看着玫瑰,只是看着,玫瑰便觉得自己的喉咙仿若被锁住,锁的死死的,呼吸困难。
白自在觉得头晕脑胀,他努力回忆自己在哪,想了半天没有找到这一段记忆,白自在向四周看看,场景熟悉,还在聚福斋。
“你要怎样?”玫瑰向来没什么耐心。
“你走吧!”白自在想找些水喝,对于这个姑娘,他不知道如何处理,就像他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和白炎的关系一般。
玫瑰用审慎的目光盯着白自在,她希望能看出些什么,结果没有如她所料,白自在的眼神里除了冷漠,没有其他复杂的东西。
“你知道白炎公子是谁,对么?”玫瑰咬了咬嘴唇问道。白自在没有答复,玫瑰不走,他也不好直接去找水,白自在从储物袋里摸出一些带有润喉清脑效果的丹药。白自在将丹药扔进嘴里,嘎巴嘎巴的嚼个不停。
玫瑰不依不饶:“你为什不认他?”
白自在捏了捏眉心,头疼的厉害:“我不是个好父亲。起码对于他来说我不是。我不清楚该如何成为他的父亲……这一切对于我来说,太突然了。”
“哪有那么麻烦,你叫他一声白炎,他叫你一声爹,不就成了么?”
白自在抬头看了眼玫瑰,玫瑰的答案简单到白自在不知如何反驳。白自在觉得,或者真如她所说,这本就是一件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事,是自己心里的负担太重,重的连最简单的事都不会做了。
白自在召唤出一块板砖,他将板砖扔给玫瑰:“这是我的法宝,你将它带给白炎吧,就说……就说……他是个好孩子!”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m.feisxs.com
飞速中文唯一官网:feibzw.com 备用域名:feis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