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混小子是怎么把我老公灌醉的?”梁尚一只手指着一间小店内叠罗汉一般躺着的一千来俱身体,另一只手卡着腰,眼睛瞪着白自在。
“酒不醉人人自醉!”白自在歪了歪脑袋,笑着吐出几个字。他一只手扶着靠椅的后靠,一只手把玩着酒杯,心里斟酌着千面的话。按千面所说,七天是绝对出不了地狱的,千面给他指了一条路,活人谷。
活人谷也在这地狱之中,前面说可能是鬼修聚集之地,那里的灵力等级高达七阶,据说有一处达到八阶,所以聚集了不少人。按千面的叙述,只要达到地仙水平,便可平安离开这地狱,而地仙即是化神之上的某个境界。白自在只能姑且听着,分不出真假。
白自在不知如何选择,按照千面的说法,若自己七天之内离不开这地狱,又到不了活人谷,那便会被死气入体,成为活死人。活死人是一种特殊的存在,犹如行尸走肉,又没有灵诀全失,他说那才是真正的地狱,能感受到全部的痛苦,却永久的失去了快乐。
还有一个选择,便是留在这一间小店,正好账房缺个管账先生。哪天他突破桎梏,达成万面万生成就大罗金身便可以带着他离开此地。亦或者集齐亿万魂魄,取得圣奥金仙的谅解,结束这地狱之罚,到时候他求普慈大悲佛救白自在一命,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三选一,都差不多,哪个都好不到哪里去。
“你就是星河圣母吧?”白自在忽然来了一句。梁尚有些错愕,她张了张嘴巴,眼睛眯成一条缝,她没有说话,而是拉一把椅子,坐到白自在和千面之间。白自在给她倒了一杯酒,她皮笑肉不笑的哼了一句:“给女人灌酒,你不是个好东西。”
说完她便一口干了,并示意白自在再倒一杯。
白自在劝了句:“慢点喝!”手里的酒壶轻轻一斜,满满一杯,一点没浪费。
“怎么看出来的?”星河圣母又喝了一杯,她拄着酒杯,眼睛里全是落寞。
“猜的!”白自在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抿了一小口,地狱的酒更烈,感觉酒精浓度能有九十以上,一口喝下去,从嘴巴开始发麻,然后火辣辣的烧灼感一直延续到胃里,胃部会不适应的蠕动,像打结一般。
“猜的,哪有那般好猜!”星河圣母抬起头,白了白自在一眼,她声音低沉,缓缓说道:“我并非星河圣母的本体。”
“我知道!”白自在用手指沾着酒,在桌子上画了一张图,他的画工不算好,不过隐隐还是能看出千面的影子。他抬起头,看着梁尚:“他是为了你才成这个样子的吧,我想一个人怎么也不会长成这样!”
白自在又抿了一口酒,他砸了下嘴巴,夹了口花生豆,花生豆有些时间长了,发哏,咬起来也怪怪的,白自在咽下花生豆,嘴里却更难受,有几个碎片咔在牙缝里,堵的厉害。
他喝了一大口酒,涮了涮嘴,咽了下去,嘴里麻麻的,白自在开口说道:“千面说他以前是普慈大悲佛的座前小童,能当大悲佛的座前小童,样貌必然不差,就算不比潘安,也应该差不到哪去!”
“他还惦记着那个老秃驴?”梁尚反问道,语气里充满了不屑:“我跟他说过很多次了,他有今天这般惨痛经历,全是那老秃驴故意为之,他又偏偏不信。”
“普慈大悲佛和圣奥金仙设计陷害他?”
“难道你觉得就凭他一个座前小童,有资格参加我们那种规格的宴会?”梁尚挑了下眉毛,诘问一句。
白自在摇头,这种事也不是他能评判的。
“圣奥金仙那老贼人想炼制一镇魂印,需要数十亿的亡魂凝聚,这老家伙知道凭一己之力绝难成型,便众邀好友筹备此事,普慈大悲佛拿了他的好处自然不好不帮忙,千面有次撞到普慈大悲佛和一侍女苟且,那之后普慈大悲佛便对他颇有厌忌,正好逮了个机会,便将他发落于此。”梁尚满嘴义奋,将前因后果吐了出来。
“不至于吧,他们可是仙啊佛啊的?”白自在假装惊讶,这事他见多了,神仙打架,屁民遭殃,这事不新鲜。
“哪有那么多神啊,仙啊,全是人!”梁尚心直口快:“就连我这星河圣母也是自封的,有些道行罢了,人上有人,天外有天,至于神仙,那都是些臭不要脸的人,向前无望,只得固步自封,装神弄鬼罢了!”
“那这地狱呢,也是假的?”白自在隐隐看到自己出去的曙光。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若你相信轮回,便有地狱,若你不相信,便无这阴间!”
“不懂!”白自在诚实回答,他给梁尚倒了一杯,问道:“那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圣奥金仙收买了我的一个丫鬟,那丫鬟偷走了我一根发丝,带到此处,发丝离体久了,自生灵智,便成了我的一个分身,这些年靠着千面渡灵气给我,苟延残喘罢了!”梁尚躲开白自在盯着他的眼神,看向别处。
白自在哦了一句,一家之言不能全信,他舔了舔上牙堂,想像着所有可能的情节,这种事就像西班牙电影《看不见的客人》一般,每个人张嘴都能说出有利自己的情节,真假难辨。白自在对于真相没有诉求,他只想知道自己需要干什么,能得到什么。
“说吧,为什么告诉我这些?”白自在问道,他身体后仰,靠着背椅,审视的眼神盯着梁尚的眼睛,梁尚的眼睛眨了两下,她抬起头,微微一笑,迎向白自在的眼神。
“我像有什么目的么?”语气甜腻,白自在咽了咽吐沫,告诫自己:“最近血糖有点高,离太甜的东西远点。”他向后挪了挪椅子,真的离梁尚远了十厘米。
“怕什么,难道我还会吃了你?”梁尚眼里带着媚态,情绪的波动里带着那撩人的气息。
“敬重!不是怕!”白自在答了一句,又往后挪了挪椅子。
“你是聪明人,我便不与你绕弯了,我想请你出手,破坏这里,然后杀了我!”梁尚的眼球变的乌黑,脸上的笑消失不见,只有认真和郑重。
“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请求的!”白自在笑意更浓,他感觉自己成了棋子,只是很难确定到底是谁的棋子,圣女、见习孟婆、千面、星河圣母、普慈大悲佛、圣奥金仙,这些人可能全是执棋之人,白自在发觉无论怎么选最终得利的可能都是别人,还真是微妙的局势。
“你这是答应的意思么?”梁尚无疑是聪明的,她将白自在向前推了一步。
“君子重义,小人爱财,我这人又不君子又不小人,即要名声又贪图财帛,我是无利不起早的主,你求我,按说我不应该拒绝!”白自在手指敲了敲桌边,语气上出现了转折:“只是……”他还没说话,自己便先笑了。
梁尚伸出手,让他别说了。
“你手上的黑龙刃尽管是个赝品,但也有几分相似的地方,它能够吸食魂魄,这间小店里聚集了大量魂魄,正是它的大补之物,你说这算不算好处?”梁尚站了起来,轻挪莲足,靠向白自在。
白自在跳到另一边的椅子上,他笑着说道:“星河圣母大人,你这母仪天下的魅力,小可可经受不住,还是收了神通吧。”梁尚冷哼一声,嘴里骂了一句,白自在全当没听见。
“还有么?这黑龙刃对我来说没什么用,它补不补,对我来说区别不大,再说了,这吸食魂魄之法我又不懂,给我也是暴殄天物,还是给圣奥金仙留着吧!”白自在摊摊手,一脸的嬉皮笑脸,他心说,休要用美人计陷害我,一根头发发什么春。
“吸食魂魄只要一些法阵辅助就可,我可以帮你!”梁尚看出白自在不是那么好对付之人,她收起了媚态,一本正经起来。梁尚继续说道:“你总不希望一辈子困于此地吧,我可以帮你出去!”
“你知道出去的路?”白自在有些不信:“你知道路为什么自己不出去?”
“你觉得一根头发有必要出去见识那花花世界么?”
“我又不是头发,我哪知道头发的心声!这样吧,先说说怎么从这里出去,起码让我看看筹码,这交易才容易达成。”白自在见梁尚收起了妩媚之态,他以进为退,向前一步,大有咄咄逼人的气势。
“活人谷!”梁尚指了指活人谷的方向:“那里有个入口,当然也是出口。”白自在摇头,他也不知道摇头代表着什么,只是觉得这个时候应该摇头,谈判的技巧,没什么实际意义。
“怎么,你不相信?”梁尚有些意外。
“我相信,不过这种事我早就知道!”白自在睁眼说瞎话,他嘴里的早是一秒钟之前,白自在问了句:“说说你有什么好处吧?我这人有君子的一面,见义勇为的事也没少做,关键是看值不值得!”
白自在努力回忆这么多年自己做过的好事,扶老太太过马路?没有过。公交车给人让座?好像也没……想了半天,日行一善不少,心无杂念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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