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自在看着祭坛前的老太婆,怎么看怎么像神婆。神婆看了看石墩子上的阿喜,又看了看白自在,白自在总算在一堆皱纹里找到了她的眼睛,她的眼神是那样的清澈,眼神里是如水一般的温柔,还有那一丝愧疚。
神婆伸手向腰带里摸去,银光闪动,她的手里出现了七根银针。她抬头看了看白自在,漏风的嘴巴里吐出几个音:“如果有来生,切记,不要再多嘴多舌,老生念你替我主持正义的份上,给你七根冰魄神针!”
下面的吃瓜群众不干了。“圣女不可!”“圣女三思。”
诸如此类的声音响个不停!
“休得呱噪!”圣女甩了甩袖子,胳膊颤抖,似乎颇为生气。白自在看了看银针,心里也在说圣女不可。白自在心里发苦,这七根针每根都有十厘米左右,这要扎我身上,不得把我扎透了?白自在现在觉得周围众人的眼光友善了许多。
这世间最大的心痛莫过于你自以为是为他好,他却觉得你在坑他。就像现在,圣女想帮白自在一把,白自在摇头拒绝。圣女的热情和孟婆是同一级别的,拒绝是没有用的。
圣女出手了,七点银芒飞入白自在的体内!白自在瞪大了眼睛,摆出的痛苦表情,可惜没用到,即无痛又无感!白自在奇葩的脑袋给圣女点了个赞,暗说:“这水平不去做无痛人流,真白瞎手艺了!”
孟婆在门内冷哼了一句,她拎起阿喜,朝着圣女扬了扬头。圣女伸出左手,绑着白自在的绳子掉到地上,白自在想趁机活动活动手脚,却发觉全身仍然动弹不得。
圣女给他传音道:“老身有愧,对不住少侠,冰魄银针可以绝阴阳,锁魂魄,每根针可以作一天之用,七天之内你若能走出地府,便无大碍!若七日之内仍然逃脱不了,那……哎,便永绝人间。”
圣女拿起案上的黑龙刃,她将黑龙刃插进白自在的腰间。孟婆朝着白自在勾了勾手指,嘴角挂着恶毒的笑。
“你先!”孟婆提议。
“你先!”圣女有自己的主张。
“你们一起不就得了!”白自在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反正已经这局面了,多嘴就多嘴,他横插了一句,心说你们是圣人是神仙,你们要的是因,我就一氓流,我要的是果,果以如此,管它因果。
两个老女人同时瞪了一眼白自在,接着又同时说了句:“好。”白自在心说服了,你们同意了还瞪我干嘛
圣女嘴里念叨着:“沧海之中,有度朔之山,上有大桃木,其屈蟠三千里,其枝间东北曰鬼门,万鬼所出入也。上有二神人,一曰神荼,一曰郁垒,主阅领万鬼。善害之鬼,执以苇索而以食虎。”
白自在蒙圈了,心说:“圣女,讲普通话好不好?”
“我数一二三,我们同时扔,可好?”圣女提议,孟婆点头。
三声结束,白自在直接飞了出去,没有挣扎的可能,无形之力仍然将他绑的死死的。阿喜朝他飞来,两人在空中直接相撞。
白自在心说:“这样也很好,拉个阿喜当垫背!”结果阿喜从他的身体穿过,他这才恍然大悟,那个阿喜只是魂体。
白自在穿过黑门,眼前的世界变幻了色彩,血红成了新的背景色,空气中弥漫着恐惧的气息,各种各样的呼喊声似乎在述说这里的可怕。
白自在发觉自己的四肢终于可以动了,他第一个念想就是赶紧跑,说跑就跑,他立马转身,这脚迈了一步身体便开始往下坠。还好他反应快,反身搭住岸边,刚准备用力,手搭的地方又消失了。
白自在早有准备,他猛的提了口气,右胳膊陡然伸长了几分,向崖壁上按了一下,身体借着这股力量跃了起来。
一条巨大的骨蛇从下面无尽的黑暗里蹿了出来,盘旋半空,两只空洞的眼睛一直盯着白自在,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当然,仅限于张牙舞抓,它的身体和下面的虚空连在一起,根本无法跑的更远,就像一条被拴住的狗,叫的再厉害,也只能窝里横。
“瞅啥瞅?”白自在没好气的问了一句,他这时已经翻到岸上,又瞧的仔细,自然有底气。他发觉一个奇怪的现象,只要往前走,就什么事也没有,若是回头,后面眨眼间便会成为无尽悬崖,最神奇的是,这是自己的崖,与其他魂魄无关。
白自在看着孟婆,孟婆正笑咪咪的看着他,勾着手指,让他过去。白自在头摇成波浪鼓,不过脚上却不敢停。孟婆的面貌是朦胧的,就像打了薄码,隔层纱的感觉。孟婆好像离着很远,又好像很近。
战斗服给出相同的答案,孟婆和他之间的距离并非固定,一会儿近在咫尺,不足二十米,一会儿又成天涯,不下几万米。
白自在想了想,眼睛里精光闪动,智慧的火苗燃了起来,他得意的自言自语道:“迷信和科学,本就是互相矛盾的对立关系。”
其实这算不得答案,不过他觉得这个解释很完美。白自在看了看脚下的路,脚下的路实际是个下坡路,只是坡度小,走起来更像平路。走了一会儿,便真的只是平路。
路的两边出现了大片没有叶的花,白自在仔细看了看,才发觉这根本就是假花,全是塑料的,怪不得只有花,没有叶。
他再看孟婆,孟婆穿着一身青衣,前胸醒目的写着两个大字“见习”。看到见习二字,白自在总算明白,为何这个孟婆工作这么积极了。
孟婆呼唤押解官,押解官看了半天,就是看不到近在咫尺的白自在,白自在又尴尬了,他心道:“还能不能按套路出牌,这都瞎了么,我这么大个人,怎么能看不到呢?”
他眼珠一转,想到了关键所在,我是人呀,是不是,这里是魂的世界。想来押解官只有拘魂的本事,没人识人的办法,看来孟婆,对就算是见习的孟婆也要比押解官强上不少。
孟婆见这些押解官一个个全成了无头苍蝇,到处乱窜,她卡着腰把他们一顿臭骂。
许是骂的多了,孟婆有些口渴,然后她便看到身边有碗水,这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孟婆咕咚咕咚,三口两口就将整碗水喝光,她打了个嗝。
见习孟婆摇了摇脑袋,看了看四周,说了句:“我怎么跑这来了?”说完转身便走,重新回到奈何桥,继续着自己实习生的工作。
白自在心里奔跑过一万头草泥马,心说:“这不会是来搞笑的吧,把我弄进来,她自己喝碗孟婆汤,然后……就没我事了!还能不能有点惊喜,来点跌宕起伏的情节了?”
他这个心伤呀,这感觉特别像洗浴中心只管起飞不管降落的按摩女,真是抽她的心都有,若是加个插字,就更准确了。白自在彻底无语了,现在再想想圣女,果然是给自己留了一线生机。
他走在黄泉路上,周围虚影无数,全都是一个模子,浑浑噩噩的往前走,不急不缓,不停不休,没有出现拥挤,没有虚影跌倒,没有踩踏,自成规矩。
白自在尝试着和左右聊天,没有鬼搭理他,说的更准确一点,叫视若惘闻。这场景也很诡异,恐怖片里是一个鬼来到人的世界,没几个人能看到他,自己这来了个大反转,人来到鬼的世界,结果竟然也一样,没几个鬼能发现他。
白自在感叹:“搞了半天,最大的敌人是孤独。”他又走了一会儿,前面出现了岔路,岔路里出现了一个市场,黄泉路上为什么会有市场?鬼知道。
走到岔路口,押解官自己便会停下脚步,有的鬼魂继续前行,有些则走进岔路,几个押解官围上一圈,玩起了牛牛。
白自在走进岔路,看了几处地摊,他发觉这附近竟然全是快递公司。
有一处地方围着的灵魂最多,白自在穿过这些灵魂,挤到前面。一个带着墨镜的老头坐在一张桌子后面,他身后的凳子上绑了一面旗子,旗子上写着四个大字:“人间快递。”
桌子上刻着醒目得几个字:“自备零钱,不找零。”若是仔细看,桌子边缘还有一排小字:“只接受本币业务!(人民币亦可)”
一个瘸子正在办理业务,瘸子说着:“我从苹果树上摔下来,便一命呜呼了,说来也倒霉,谁能想到我正好掉到一根尖尖的树杈上,一根树枝从我的屁眼一直贯穿到心脏,我走的突然。上仙能否帮我去人间告知我的家人,我的零花钱藏在前院第二颗槐树的下面。”
墨镜男不耐烦的捻了捻手指。这瘸子也是明白人,早有准备,他忙敬上一叠钞票。墨镜男装出高深莫测的表情,他夸了瘸子几句,当场拿出个信封,将瘸子所言记录在一张纸上,当着瘸子的面,扔向他身旁的一处火盆。
很快纸烧成灰烬,墨镜男挥了挥手,嘴里说道:“信已送到,下一位。”那瘸子高兴的连忙道谢,转身走向黄泉正道。
白自在看的目瞪口呆,他心说:“这也行,连个地址收件人都没有,就搞定了?这钱也太好骗了。”他有些心动,很想有样学样,也开个快递公司。
总算他还没有财迷心窍,没忘了自己是人,鬼看不到他,他骂了句:“垄断,赤裸裸的垄断。”看了几场,也没什么新意,只能说傻子太多,搞的骗子都没什么兴致,他也觉得无聊,便又走回黄泉路,奔向奈何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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