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老,你的意思是说,他们想祸水东移?”白自在皱着眉毛,隐隐觉得不妙。
“那倒未必,小萌哭的时候你会怎么样?”任老指了指院里的这些零碎:“小萌,看看这个滑梯,看看多好玩?”任老学着白自在的哄小萌的样子,颇有神韵。
“哦!”白自在没再多问,这种事懂就是懂了,不懂也就算了,说的再直白一点,那些化神未必有什么明确的计划或者打算,就像白自在哄小萌的时候。
让她看滑梯,若是看滑梯没有用呢,那可能就看看秋千,秋千没用再去和泥吧,白自在的想法只是将孩子哄好,不让她继续哭。也许这些化神也差不多,有什么计划么,也许有,也许没有,先扔出来一个天宫问道看看,有效果最好,没效果也罢,起码还有很多备选答案。
若说他们有什么目的,那就是息事宁人,保持稳定,只要不出大乱子,其他的他们便不在乎,几个人的生死,甚至几万几百万几千万,对于他们来说都无所谓。就像那些不能让小萌转哭为笑的玩具,哪天扔掉它们的时候,白自在会觉得可惜么?
以前没想过,现在想想,确实不会。只是为什么是外海呢?白自在想了半天,想到了中国第一批改革开放的城市:深圳、珠海、厦门、汕头……为什么?很大原因是有位老人在中国的南海边画了一个圈,如果当时画的是菱形呢?或者干脆画个北斗七星?结果可能完全不同。
若说理由,自然也有,不过偶然性可能占的比重更大。当然,若是到了任老这个层次,可能会得到更准确的答案,白自在看了眼任老,似乎他也不能确定。
任老看了眼白自在,没有迎向白自在的眼光,而是转头看了看后面,那里住着小萌和陆薇。“哎!”任老叹了口气。
“你担心她们?”白自在嘴角弯起,露出意外的表情。
“小萌我自会照顾,不过小陆薇……”任老没有继续说,显然又要认怂了。
“闪电豹保护不了她么?”
“那些上位者也许并没有想要抹杀谁,不过天宫问道已经开始影响兽潮,兽潮不过是野兽宣泄思乡情绪的方法,这样的情绪无论是人还是兽都需要宣泄。”任老指了指月亮。
“目前看,天宫问道还处于准备阶段,这将持续影响兽潮,让它们找不到回家的路,野兽思乡的情绪会慢慢变得烦躁,烦躁会变的暴躁,暴躁会引起混乱,大唐的化神不喜欢混乱,海里的化神也是一样,兽潮不来则已,若再来必然如洪水猛兽,你我能不能逃出一劫都很难说,金丹以下,绝难活命。”
“你老谦虚了!”白自在客气了一句。
“呵呵,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出来几个化神都不足为奇,你这西门岛地方太大,又无险可守,老爷子我若是不跑的快点,小萌多半就有危险。”
“多谢任前辈挂念小萌的安危。”白自在感念任逍遥关心小萌,连称呼都变了,叫了声前辈。任老摆了摆手,白自在看着天空中变了样子的月亮,想着他们的出路。
白自在心说:“西门岛肯定不能呆了,问题是去哪里?回内陆是个选择,但肯定是下策,土牛这关就过不去。”其实白自在自己也不想,过了几天逍遥的日子,看惯了大海,他有点喜欢上现在的日子。
他看了看四周,暗道:“找个安全的岛暂时躲起来,似乎也不坏,不过仔细一想,倒是问题重重,想得到对方的庇护难免的要受制于人,大战真的开始,谁也跑不了,自己这群人多半会成为炮灰,把命运交到别人手里,还不如相信自己。”
他捏了捏鼻梁:“那么上策就是找个有险可守,又面积不大的地方,土牛还做他的岛主,岛不大,不至于招来过于强大的敌人,即便来一两个元婴野兽,有闪电豹还有自己,守住的希望也很大,关键是去哪找。”
“任前辈,你似乎变了?”白自在想起任老刚刚提到陆薇。
“哦?”
“你知道关心陆薇了。”
“有什么办法,没看小萌左一个妈妈,又一个妈妈,喊个不停,陆薇若是真没了,我怕小萌会伤心欲绝。”
“哦!”白自在有些失望,本以为老爷子爱心发现,原来还是念着小萌。
“是不是觉得我有些凉薄?”任老语气怪怪的,他见白自在摇头否定,声音稍稍平静一点。
他继续道:“修真是一条孤独的旅程,修为越高越是如此,不到百年,儿时的玩伴便全都化成黄土,白发人送黑发人更是一代接一代,先是儿子,然后孙子,之后是重孙子,再后来,你的子孙知道家里有个老祖,老祖已经不知道有子孙。”任逍遥停了一下,似乎回忆起些什么。
他怔了怔神,轻轻的抹了一把胡须,又道:“之后便两不知。说来你可能不信,化神圈内流行一句话,化神没有亲人,只有家族……”任老无奈的摇头,眼睛略有些红润,他抬起头,控制下自己的情绪,笑着说:“我是个另类,即没有亲人,也没有家族。”
“小萌是你的亲人!”白自在拍了拍任老的胳膊,劝慰了一句,两人随即陷入了沉默。白自在偶尔会看看任老的侧脸,他会自问:“那种坚毅的脸,到底曾面对过多少次生离死别呢?”
任老想到了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艰难筑基便再无进步,取了十多个媳妇和小妾,却没有产下一个有灵根的子嗣,又想到自己胡闹,一气之下离家而去,那时候自己还有些荒唐,儿子不行,打算自己来。
结果更加悲催,相好的女人十多个,却连个娃都没,而那唯一的儿子则走上了邪道,动了歪心思,去偷别人家的婴儿,好人做坏事并非那么容易,优柔寡断的儿子被人当场抓住,婴儿的父母发了狠,当场劈了他的儿子,那对父母后来知道杀了不能杀的人,自刎而死,孩子孤零零长大。
任老看他可怜,对他多有照扶,还给他起了个名字叫吴过,最终也是先他而去。最近几百年,任老自感大道渺茫,起了凡心,想看看后代过的如何,却发现自家早就断了存续,心灰意冷又略带遗憾。
“还好有小萌,对了,还有这个有点奇葩的白自在!”任老心里升起一丝暖意。
两人就这样坐了一晚上,天蒙蒙亮,白自在走出了小萌蓒,跳进大海,一口气游到了西彭岛。
短短几天,上次兽潮留下的疤痕已经消失不见,西彭岛又回复了活力,大清早港口上已经车水马龙,人潮涌动,白自在的出现没有引起注意,他在人群中,走走停停,感受着这个城市的脉动,张大耳朵,倾听这个城市的吵杂。
港口上混日子的修士修为都不高,不过这些人,走南闯北,嗅觉敏锐,哪里有危险,哪里有机会,哪里油水多,哪里有漏洞,他们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白自在仔细的听着,从他们的三言两语中品味对时事的认识。白自在索性闭上眼睛,他听的更清晰,声音中夹杂着焦虑和热盼,这些人无疑感觉到了危险,但是这广阔的大海给了他们无限的可能,这些可能给了他们力量,战胜恐惧的力量。
呵,白自在冷笑,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就像鲁迅老人家说的那样:“希望是本无所谓有,本无所谓无的东西。”这些人只是苟且的活着,不辞辛劳,却不见的努力,只是混日子。
白自在睁开眼睛,再次看看这些人,无一不是印堂发黑,唉,明知道危险,仍然将希望寄托给侥幸,白自在祝愿他们长命百岁,然后快步离开港口。
走进西彭城,焦躁和不安的情绪渐渐淡薄,这些人的修为普遍更好一些,自信心向来是他们引以为傲的东西。街道上到处都是志气满满,打算大显身手的年轻人,从那一张张朝气蓬勃的脸上,白自在隐隐看到希望的痕迹,白自在只能祝他们好运。
走进永兴行,柜台边人头攒动,店员明显精神不足,睡眼惺忪,不知道是压根没睡还是刚刚接班。白自在夹在人群中,走马观花,不出白自在所料,卖的最好的是防御类物品,还真有点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一楼有个店员似乎认识白自在,他见到白自在,态度明显恭敬了许多,倒是引起不少买家侧目。白自在也不以为意,继续逛着,没多久高满堂出现在楼梯口,白自在这才知道,高满堂这是等着自己呢。
他怎么知道我会来?转念一想,人家做的是生意,通晓人情世故,自有不少明线暗线,掌握自己的行踪至不在话下。高满堂直接把白自在引进四楼,这多少有些超出白自在预计,高满堂见左右无人,拉着白自在到一张桌子面前,自己亲自斟茶,不一会儿,一杯香茗送到白自在跟前。
“来,尝尝,今年的新茶。”高满堂举起茶杯:“大哥先给你告个罪,今天人太多,不得不借用拍卖行招待兄弟,还望海涵。”说完自己慢慢的抿了一口。
“客气客气,我们兄弟之间说这些就远了!”白自在赶忙应对,心里暗叹还是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舒服,不用这些客套。看来,为了小萌能快乐成长,免于世故,还得有自己的基业,下策是万万行驶不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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