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野
第332章 我连他一同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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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虚化刀,七刀封灵。

那恶灵自然也清楚合虚刀的厉害,但之前是没料到程斩能在引了天雷的情况下,还能不管不顾亮出合虚刀,着实骇然。

也就是在这毫无防备之下就中了一刀。

单单只是一刀就差点让恶灵散了,痛不欲生。还没等挨上第二刀,恶灵就运力陡然将司野拉了过来,以司野为盾。

程斩最担心的就是这样,所以始终就控着劲呢,见司野成了盾牌,手指一控,数把合虚刀擦着他的脸颊就过去了。

再一控手,合虚刀收回。

恶灵虽说中了一刀挺痛苦,但起码躲过了其他六刀,松口气的空挡也自然得意了起来——

“原来这小子真是你的软肋啊。”恶灵狞笑。

话毕,又陡然一收力量。

勒在司野脖子上的黑雾如绳,绳子就跟着一收紧,司野虽说仍在昏迷之中,但生理上也会不适,额头青筋爆出,脸涨红。

姜周和姬淡看着干着急。

程斩眼神转冷,这个时候要是对着恶灵说什么放开他之类的话显然都是废话,他扫了一眼司野。

司野显然是陷在难以自拔的状态里,程斩无法判断,唯一能判断司野状态好坏的就是头顶怒灵的情况。

曾经,不管是他还是姜周都在为司野体内存在的力量而困惑。

最初展现出来的是神力不假,陆吾的神力,所以金色晃耀。可那力量毕竟不是他的,只能在危难之时保护他后渐渐的消之殆尽。

现下这力量才是司野自己的,能将怒灵困住的力量。

确切说,这才是重琴的力量,来自洪荒的巫力。

也是从去明境回来后程斩才终于明白司野为什么能吃怒灵了。

之前他虽然不敢去真正确定司野体内的就是巫力,但瞧着明显也是一股子强悍的邪力,所以尽可能的拖延这股力量的苏醒。

程斩看着眼前的情况,司野头顶的巫力看着挺羸弱,羸弱到怒灵即将冲破而出,心底总是隐隐泛起不安来。

这份不安不是来源于他力量的羸弱。

怕只是看着羸弱。

程斩微微眯眼。

姜周和姬淡都跟着着急,这个恶灵还真是捏住了程斩的软肋,多么熟悉的桥段。

关于上古的记忆不管是姜周还是姬淡都大多数记起来了,尤其是神族以重琴做要挟时。

姜周害怕。

她是真怕,这种怕是刻在骨子里的。

怕悲剧重演。

怕就算历经千年,他们中的每一个命运的结局都没法改变。

姬淡也显得懊恼,小声说,“明明都想起来自己身份了,怎么还是什么力量都使不出?”

姜周也因为这件事闹心,她可是神兽啊,是跟着战神陆吾征战九州的坐骑啊。虽然说现在是有点本事,可相比那时候的自己还是相差甚远。

程斩低声,“没什么可懊恼的,你们的力量都被封印了,反正这个时代也用不上。”

姜周和姬淡:……

像是被安慰到了,但不多。

然后是不合时宜的腹诽:用不用得上另说,有没有的用才是关键吧?

就像是现在,神力用时方恨少。

程斩看向恶灵,“你想怎样?”

恶灵说,“我想要的很简单,就是他。”

程斩冷笑,“你不知道他是谁?”

“知道,但那又如何?”恶灵毫不顾虑。

程斩语气森凉的,“曾经他是怎么吞了你们的,你不会成了巫灵之后连脑子都没了吧?”

恶灵目前是团影子,看不出它的神情来,但从它摇曳的状态和力量陡然转重的架势来看,它是有了很大的情绪。

紧跟着就见它幻化成形,恢复了司迦芸的模样。

相比姜周他们之前看见的,眼前的司迦芸就更像司迦芸了。

什么意思呢?就是说完全是人的模样,那张脸美艳动人的,不再是阴阳脸了。

就连身上的衣服都不带一丝褶皱,奢贵的锦缎,像极了富家千金参加晚宴的样子。

姜周都倒吸了一口气,这恶灵还真是完全操纵了司迦芸啊,已经合二为一了。

可以说是,恶灵就是司迦芸,司迦芸就是恶灵。

不像是之前她见过的那些巫灵寄生,都会多少有些不正常的状态。

程斩嘴角微弯,冷笑,“都融合得这么好了,真不愧是恶灵。”

恶灵也笑了,抬手看了看,就这么简单的动作都显得婀娜动人得很。“毕竟是人族,融合再好也没用,早晚这幅身躯都会老去死去腐烂掉。”

它又看了一眼司野,“地皇的身躯就不一样了,不老不死,而且还有血珠的滋养。”

“就怕你没命驾驭。”程斩阴冷冷道。

与此同时暗自观察时机。

恶灵的巫力化绳,那绳会如刀片般勒进皮肉里,令程斩轻易动弹不得,更不敢轻易动用力量来反击恶灵,只能见机行事。

恶灵又是笑得花枝乱颤的,“地皇体内的力量庞大我很清楚,但有时候不得不说他的力量就是把双刃剑,只要能驾驭,那岂不是能为我所用?说到底他现在还不算是真正的地皇,以他现在的能力想要对抗我吗?”

姜周在旁听着心头惶惶的。

的确如此。

要说司野就是地皇不假,可他体内的地皇之力没苏醒,他就始终不是地皇。

恶灵除了以吞噬何鸢生魂的办法试图与司野血脉相通外,还想趁着司野目前力量尚未苏醒而趁机鸠占鹊巢,如此一来相当于双保险,的确是有可能达到它想要的目的。

“封灵人,你阻止不了我。”恶灵笑得更是得意,“我知道是你从中作梗带走了何鸢的那抹散魄,但没关系,何鸢大部分的魄都在我这,你要是收了我,我不但会拉着地皇跟我一同葬命,还会碎了何鸢的生魂,所以封灵人,不管怎样你都拿我没办法。”

说着,它又阴阳怪气地补充,“我对你尚算仁慈吧?以地皇为挟,我想就算现在要你去死,你也不敢不从,你说是吗,战神陆吾?”

程斩紧紧抿着唇,一手操纵合虚,那合虚之光愈发晃眼。但就始终不能轻举妄动,对方中了一把刀,其他八把刀还在跃跃欲试。

“放开他,一切好谈。”最终程斩还是不得不说了那句废话,其实明知道恶灵会得寸进尺。

恶灵像是听见了笑话,“放开他?那还能谈什么?”

姜周在旁低骂,“死三八。”

恶灵也不知听没听见,总之现在倒是心生恶趣味,“要不然这样吧,听说合虚刀封灵之用,你刚刚刺我一刀,我现在还疼着呢,其他八刀就你来替我受着,好不好啊?”

姜周闻言顿时恼了,“你放屁!”

就算封灵人自己也承受不住合虚刀,那可是封灵之用的。

“怎么?你跟地皇的情谊都不值这八把刀吗?”恶灵没理会姜周的恶语相向,目前来说它占上风,自然春风得意。

程斩盯着恶灵,盯着盯着却忽而笑了。

然后手一摊,手心之上八把合虚刀于上空悬浮,刀刃锋利。

恶灵不知道他要干什么,警觉地盯着他手里的合虚刀。

姜周生怕他冲动,低声唤,“战神……”

她是太害怕了。

不管程斩同意还是不同意,姜周都觉得害怕。

程斩看向恶灵,不疾不徐开口,“你恶事做尽,还想着安稳度日?虽说现在没了神族吧,但能让你舒坦了岂不是苍天无眼?恶灵,你真当拿地皇来威胁我,你就安枕无忧了?”

恶灵冷笑,“怎么?你还能眼睁睁看着我杀了他无动于衷?”

“我没阻止你用他做寄体。”意外的程斩道,“你想进随便你。”

姜周和姬淡闻言纷纷一愣。

也别说他俩了,就连恶灵都怔住了。

“你说……你不阻止?”好半天恶灵开口,一脸狐疑地看着他。

程斩做了个“请”的手势。

恶灵被程斩的异常行为给弄懵了,一时间倒摸不着头脑不敢动了。许久它冷喝,“别跟我耍什么花样!我当我不敢弄死他是吧?”

程斩始终不疾不徐的,“他都在你手上了,我能跟你耍什么花样?”

恶灵一脸质疑,半天恍悟了,“明白了,你想等我进到他体内,想趁着我力量薄弱趁机收了我是吧?别天真了,等我进到他体内你还怎么收我?除非毁了他!”

真是小心驶得万年船。

程斩慵懒地说,“我为什么要趁机收了你?何必那么麻烦呢,到时候我连他一同收了不就得了?”

“什、什么?!”恶灵一怔。

也就在这愣神的功夫,程斩出其不备手一挥,合虚刀尽数扫去,嗖嗖疾速陡生凉风。

恶灵这才反应过来。

但为时已晚,哪怕它躲得再快也是中了数刀。

遗憾是,最后一刀被他躲过了。

就听它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声,一副拼死的架势了,力量一收,司野就再被勒紧。

程斩也是想拼一把,趁着恶灵现在情绪错乱时,可就在程斩想调换最后一把合虚刀趁机封印恶灵时,就见怒灵猛地挣脱了司野的力量而出。

霎时就化作巨大黑影而来。

姜周心说,完了。

心里直着急,自己怎么还不能自由转换?现在哪怕幻化神兽也行啊。

就听恶灵冲着怒灵说,“除掉地皇!”

恶灵身中六刀,至少一时间就成了强弩之末,所以大有你想我死咱都别好活的心思,朝着怒灵发号施令。

但它忘了,作为前身的巫族各个都不是可以相互协作的关系,更何况还是自私自利的巫灵。

怒灵冷笑,“不急,毁了地皇我要如何安身?倒不如先让我吃了你的力量和何鸢生魂,我再帮你报仇。”

恶灵大吼,“你这个蠢东西!”

“蛟神!”

这边程斩一吼,神光乍然于周身炫耀,再见姜周被这神力一刺激,一声蛟神如同打开了封印,就听姜周发出一声吼叫,瞬间化成原形。

一只神兽赫然呈现,生生朝着束缚了司野的黑色力量而去。

一切发生太快,恶灵和怒灵都没反应过来,又显然被这上古神兽给震到了,就眼睁睁看着神兽从头顶呼啸而过。

可就在蛟神即将撞上黑色力量时,突然就见司野一下睁开了眼睛!

**

重琴记不清楚自己发生了什么事。

脑子里总是一团团的记忆,却像是浆糊似的混沌不清。

他试图去捋,但越捋头就越疼,最后总会疼得抱着脑袋打滚。

唯一很清晰的画面就是有无数天兵天将朝着他而来,他奋力抵抗,眼前就是血流成河。

后来来了一人,那人周身都陷在巨大的光亮里,他只能瞧见那人的背影。

可是重琴觉得,他对那人应该很熟悉。

因为他被那人带到了山里。

那人说,这里叫无虑山,是他俩在一起生活了好久的地方。

重琴对于眼前的男子总是似曾相识,可关于他的记忆却是大多数都没了,只有零星的一些。

像是在一起下过棋……

还有在一起弹琴……

男子给他烤了鱼,重琴觉得这一幕其实也是熟悉的。

他问男子,这里之前是不是打过仗?

一草一木都欣欣向荣得很,滋养它们茁壮成长的都是血液,因为他能看见众多的灵在这无虑山上游走。

男子笑说,“这天下九州哪有没打过仗的地方呢?”

话虽如此,可重琴还是隐隐觉得这无虑山应该是片净土才对。

重琴时常会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事,像是上一秒他在河边看鱼,下一秒自己就在林间深处,手里已经捏死了众多的灵魄。

那些本来还有希望继续活着的灵魄就被他给扼杀了。

男子每次看到都不苛责他,只是轻轻拉过他的手走出林间,回到木屋。

木屋桌上总会有盏灯,这盏灯重琴不陌生,好像一直是陪着他的,他每次浑浑噩噩甚至有股子力量在体内乱窜时,只要这盏灯在身边就总能使他舒服不少。

他问男子,“我是谁,我到底怎么了?”

男子就会说,别怕,你只是之前经历了一些不好的事,现在都过去了。

总之,从不告诉有关他们两人是谁名谁。

但也无所谓,他觉得自己清醒的时候少。

仅有的清醒时间,他总会盘在树上懒懒地享受从叶隙间洒落的阳光,不那么刺眼,又很温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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