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流幻的到来倒是给司家上下带来了“活力”。
小伙子长得好看,惹得在司家工作的下人们都特意跑过来看他一眼,然后奔走相告,说小公子的朋友来家里了,长得可好看了,就像是……嗯……就像是假人似的。
就连司野都听说了这番描述,很是无语,什么叫假人似的?
季流幻听了没不高兴,反倒说这说明什么?说明我长得太好看了,那种挑不出毛病的好看。
司野皱眉,什么审美这是?
季流幻属于赶个大早来找司野,所以正好撞上早饭时间,他也不客气,老爷子邀请他一同吃早餐,结果他是一屁股就坐进餐厅了。
老爷子清晨起来气色尚算不错,这是司野发现的,但只要入了夜,尤其是过了九点老爷子的状态就是差上一些。
好像……有些嗜睡。
见季流幻也来吃早饭,司野着实火大,还特么坐他身边?
“不是,你不用上课吗?”
季流幻洗了手,手指上还润润的,就挺自然接过下人递上来的温热毛巾擦手,还给下人的时候又礼貌道了谢。那下人看向司野感叹,“小公子长得帅,结交的朋友长得也好看,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呐。”
司野总觉得这后半句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
“这学期课程都结束了,现在就是复习期间,在哪都一样。”季流幻像是在回答司野的问题,实则是瞅着司老爷子说的。
司老爷子连连点头,显然季流幻的乖巧赢得了老爷子的欢心,老爷子问他,“我们家小野啊,当初是以全校第一的成绩考进去的,你当时的成绩如何啊?”
问得挺有技巧。
得知季流幻是当时的全校第二,司野倍感惊讶,就眼前这只小弱鸡还全校第二?也没人告诉过他啊。
“很正常,大家只记得第一,不会有人记得第二。”季流幻说。
老爷子赞同这话,世人不断往上爬,都拼了命地想做第一的那一个,无非就是希望有人记住他。
季流幻接着说,“我虽然入学成绩不如司野,但有些科目还是学得他好的,再加上前段时间他不在学校耽误了课程,我正好也能给他补补。”
老爷子挺高兴的,扭头看司野。
司野低头吃早餐没应茬,心说,可真能编啊,就你?
老爷子看了司野好半天终于恍悟,“我说怎么瞧着你这么不对劲呢,你很冷吗?在家里都要这么穿?”
司野穿了身长衣长裤黑色缎面家居服,脖子上围了条围巾,还围了好几圈,就跟脖子受伤了似的。
管家来给老爷子伺候早茶的时候,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司野。
那头,季流幻忍不住笑了笑。
外面天寒,老宅子里其实挺暖和,司野这么穿的确挺夸张。
司野头也没抬,嗯了一声,“是冷。”
老爷子闻言纳闷了,“你冷多穿衣服啊,只围条围巾就不冷了?”
“我脖子怕冷,只要脖子冻不着就不会觉得冷了。”司野解释了句。
老爷子有些诧异,嘟囔了句,“以前没发现你还这样过呢。”
司野原想怼说以前我什么样你知道啊?又或者是司小公子什么样你关心过吗?
但忍住了,回了句,“习惯都会变的。”
老爷子点点头,若有所思的。
良久,老爷子迟疑问司野,“你是打算在家住几天吗?”
司野一口鸡蛋羹,“对,现在课程都差不多结束了。”
就等着抻头挨考试那一刀了。
司野说完打量着老爷子,故意问,“怎么?不希望我在家待着?之前您可不是这样啊,不是还不想我住外面吗?”
“你这孩子,我怎么可能不想你住家里呢?就是我觉得……”老爷子说着几分迟疑之态,“你这不是嫌家里冷吗?我是怕你住着不舒服。”
这借口找的,着实牵强。
司野心说,你当我想住这儿呢,我回我自己家的大床躺着歪着的不香吗?
微微一笑,“不碍事,我那屋壁炉打开就行。”
司老爷子许是没料到司野这么说,愣了愣,见司野还在瞅着自己,赶忙吩咐管家照做。
又留季流幻在家吃晚饭,打算命厨房多做一些菜。
岂料季流幻微笑着说,“司野在家待多久,我就陪着他待多久,就当一起复习功课了。”
司老爷子啊了一声,又是一愣。
季流幻始终微笑,“没事的司老先生,我会照顾好自己,不会跟您见外的。”
-
一回卧室,司野扯着季流幻的脖领子就给他按墙上了,不悦,“你有病吧季流幻!我跟你很熟吗?你跑过来找我干什么?”
不但离奇登门,还要住在司家。
这还不算,最离谱的是这个季流幻还要跟他睡一个房间!
显然季流幻的决定打了个司老爷子措手不及,而因为司野的关系,老爷子也不会下逐客令,反正宅子里也不是住不下,就命管家收拾出来一间客房给季流幻。
然后季流幻就提出了不要脸的请求——
不用那么麻烦了,我跟司野一个房间就行,反正床不小吧?这样的话在一起复习也方便。
那架势就跟即将要上京赶考似的,恨不得拿出头悬梁锥刺股挑灯夜读的气势来。
季流幻被司野这么按着也不恼怒,笑得挺无辜的,“我跟程哥熟,你跟程哥也熟,咱俩在一起还喝过酒,算是熟了吧?”
“熟你大爷熟!”司野眉头紧皱的,“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给你补课陪你复习啊。”
“你特么跟我好好说话!”司野低喝了一嗓子。
季流幻叹,“我还不叫好好说话?是程哥让我来的,说你在司家肯定不会想着复习的事,让我来陪你。”
“他让你来陪我?”司野微微眯眼,“他明知道我烦你,还让你来陪我?”
季流幻笑呵呵的,“话也不能这么说,毕竟我没做什么对不住你的事吧,你烦我什么?烦我跟程哥走得近?”
一句话竟把司野给怼得无言以对了。
“司野,你不用对我有敌意,有我给你做掩护,你查起事情来不是更方便?”
司野一怔。
季流幻抬手拍了拍他的胳膊,“你劲是不小,但不能这么对待你的盟友,快勒死我了。”
司野觉得自己就是顶了个司家小公子的身份没办法,要不然可不就勒死他得了?还有楼下酩酊大醉到了早上都没露头的司泽阳,他也一并处理了。
松开季流幻,司野往沙发上一坐,问季流幻,“看来你知道我不少事,程斩告诉你的?”
没觉的程斩是个碎嘴子啊。
季流幻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坐在了沙发的另一头,转身朝着司野,还盘起了腿,“有些事也不用程哥多说,我自然就知道。”
司野盯着他,良久后问,“你到底是谁?”
季流幻笑呵呵的,“我就是季流幻啊。”
“跟我玩虚的是吧?不说就滚出司家。”司野不悦。
“我是谁很重要吗?我又不会害你。”季流幻坐在沙发上不动,一脸无辜的。
司野冷笑,“我又不知道你的真实情况,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害我?赶紧走,我不管你来司家到底什么目的,总之,这里不欢迎你。”
“你真想多了,我就是受程哥所托。”季流幻解释。
司野挺烦,“受他所托?那他来啊,要你来干什么?”
“不知道。”季流幻说着起身径直走到床边,一个倒头就躺床上,发出舒服的轻叹,“还是大床舒服呀。”
司野走到床边,抬腿踢了他一下,“起来。”
“不起。”季流幻耍赖状,“我为了赶过来找你起了个大早,现在还困着呢。”
“我求你来的?”
季流幻干脆开始了不讲理的模式,“我不管,反正我是奔着你来的,你不能赶我走,也不能虐待我,还要好吃好喝的招待我。”
“季流幻你到底有什么病你说,我给你掏钱你去医院治行吗?”
季流幻侧过身,支起脑袋瞅着他,“我精神得很,我还得陪你一起复习,助你重回学霸的位置呢。”
司野气得够呛。
干脆就不想跟他说话了。
他现在才意识到什么叫一山更比一山高,以前他总是这么气程斩,不管程斩怎么说,他都是想一副十两拨千斤的模样,气得程斩说,司野你知道吗,你就是块滚刀肉!
他就会故作诧异,呀,你连滚刀肉的意思都明白呢,你不是不吃肉吗?
现在,司野反倒受其害。
“哎。”
这季流幻行动竟挺快,一下就站在司野身边了,打量着他。也不是没瞧见司野眼里的不耐烦,竟一下扯开他的围巾。
“靠你——”
“司小公子这是……”季流幻一下看见他脖子上的痕迹,饶有兴致的,“这是被人欺负了呀。”
“给我!”司野扯过围巾往脖子上一围,“别特么跟我套近乎!”
-
“程斩你故意恶心我是吧?你把季流幻弄来干什么?”
连屋子里都不想待了,司野直接到了室外,脾气是压不住了,直接给程斩打了个电话。
程斩的嗓音听上去懒洋洋的,司野还顺势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心里又咒骂句,靠,可真享福啊,现在才醒?
“他给你惹麻烦了?”
司野一听这话差点炸了,气压了又压,再开口尽量冷静,“程斩你什么意思?”
“你别小瞧季流幻,他挺机灵的,必要的时候能帮上你的忙。”程斩语气低柔,不愠不怒的。
“帮我的忙?”司野嗤笑。
就那个小身板?
呵,连他一拳头都挨不住吧。
“阿野啊。”程斩在那头低叹,“我知道你去司家要查什么,相信我,季流幻能帮你。”
“那你呢?”司野直截了当问,“你怎么不来?”
程斩那头低笑,“你不是生我气吗?我怕你连见都不愿见我。”
司野无语了。
“那你弄个季流幻来缠着我,我就不生气?”
手机那端沉默。
司野在这头等了他好一会儿也不见他说话,皱眉,“不是,你到底看上季流幻哪了?”
程斩再开口时有几分无奈,笑说,“什么叫我看上啊?”
“那行,我换个方式问你。”司野边通话边踱步子。
外面有干活的下人,一抬头猛地瞧见小公子就穿了身家居服出来着实吓了一跳,这寒冬天的就只系了条围巾出来?这不等着生病吗?
赶忙跑得搜快去屋子里拿了外披出来。
司野说不冷是假的,他又不是程斩。谢了下人,把衣服披上一看,下一秒直翻白眼,是司泽阳的外套。
昨晚他进屋后就脱了外套,于是就留在了大厅。
一件过膝黑色羊绒大衣,司野一穿上就觉得暖和多了,身上是缎面的家居服,被风那么一吹就跟光着没什么区别。行啊,司泽阳的衣服能差到哪去?
就是大衣上还沾着酒气,许是就等着干洗吧。
真是……忍了。
他继续问程斩,“季流幻到底有什么特殊之处能值得你这么重视?”
程斩在那头翻了个身,果然是在床上没起呢,司野心里愤愤在想。
“阿野,你也不用千方百计的打听,我想要不了多久你就能一清二楚了,现在什么都别想,季流幻这个人信得过,你相信我。”
司野站在常青树下,他不知不觉已经走到花园入口了。
目光往远了看去,仍旧不见花丁。
入口处竟还立着个路障,这是不允许他人进入的意思。
“阿野?”
“听着呢。”司野没再继续溜达,就站在入口处若有所思。
程斩那头说,“凡事别逞强,觉得情况不对劲先撤,回来之后咱们再商量。”
司野随口嗯了一声。
应完后才反应过来,什么叫咱们再商量?他心里还气着呢。
“哎程斩——”
“你被司泽阳占便宜了?”程斩冷不丁问。
司野一怔。
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不用说,肯定是季流幻那小子通风报信了,但他怎么知道是司泽阳?转念一想也没什么不能知道,昨晚司泽阳耍酒疯这件事估摸着司家上下都知道了吧。
多少听出程斩笑得揶揄,司野皱眉,“你这什么态度?我被人占便宜你挺兴奋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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