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 信息流
幽绿火光船长室中升腾而起，浑身裹挟灵火的骸骨鸟从火中飞出，旋转的火焰则它身后形成如漩涡般的门扉，门扉开启之后，凡娜、爱丽丝与莫里斯从中迈步走进了舱室。
光影置换带来的眩晕感刚一退去，他们便转向不远处的航海桌，对正坐桌子后面研究海图的邓肯弯腰致敬：“船长。”
“先找地方坐下休息会，传送之后走动容易摔倒，”邓肯头也不抬地说道，然后又海图上确认了几个点，才微微舒了口气，直起身子看向莫里斯，“书带过来了吧？”
“是的，”莫里斯连忙点头，接着从怀里摸出了那本书皮漆黑且书名的“亵渎之书”，起身递给邓肯，“这里。”
邓肯伸手接书，一旁的凡娜则忍不住开口：“现我和莫里斯、爱丽丝也回到了船上，城邦那边只留您的化身……没问题吗？”
“城中不会再有大的麻烦了，而且提瑞安将成为寒霜新的执政官，有他和阿加莎一起维持城邦秩序，没什么要操心的，”邓肯笑着说道，“对你们而言，寒霜城邦的事情已经做完了，再有后续收尾，我的化身即可搞定。”
一边说着，邓肯一边拿着那本厚重的黑皮大书又坐回到了航海桌后，他将它放海图旁边，脸上的表情也随之严肃起来。
这就是莫里斯与凡娜从那个湮灭教徒小头目手中得到的“亵渎之书”，其上记载着有关幽邃圣主的内容，而且疑似提到了众神创世和大湮灭时间节点之前的某些秘密。
仅从外表来看，这本书除了封皮漆黑没有书名之外，并什么特殊之处，也没有超凡的气息从中流露。
凡娜、莫里斯和爱丽丝已经好奇地凑了过来，而除了没心没肺的爱丽丝之外，另外两人又都保持着一定的安全距离，不敢直接把目光投那本书上。
航海桌边缘的山羊头木凋也吱吱嘎嘎地转动着脖子，把脑袋好奇地转向了邓肯眼前的大书，看了半天之后它终于忍不住开口：“这是什么东西？一本书？值得您如此郑重？”
“理论上，是湮灭教徒的传教手抄本，”邓肯随口说道，“这上面似乎记录着跟众神创世有关的东西，虽然是那帮邪教徒疯疯癫癫的理论，但有一部分内容……让我很意。”
“众神创世的记录？”山羊头顿时一愣，紧接着语气便发生了微妙的变化，“那帮疯子的‘幽邃圣主创世纪’？恕我直言，他们那套理论我看来没有任何可参考性——需严密的证据和推理就能编造出一套世界诞生史的话，那任何一个喝高了的剧作家都可以解释我们这个世界的根基了，甚至还有个荒诞剧里声称我们这个世界是由一口杂烩大锅炖煮出来的呢……”
“但莫里斯这本书的时候遭到了精神污染，甚至引发了四神关注，”邓肯不紧不慢地抬起眼皮，“你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山羊头的脖子下面顿时传来“嘎巴”一声，半晌没开口。
过了不知多久，它才憋出一句：“离真理越近，离理智越远……”
“是的，异常与异象准则第一条——离真理越近，离理智越远，”一旁的莫里斯语气严肃地点了点头，“越是容易引发严重精神污染的物品，其内部越是有可能记录了世界的真实姿态，因此某些时候，学者们甚至会根据自己某些古卷之后的精神受损程度来判断古卷内容的可信度。”
山羊头原地晃着脑袋，寻思了半天还是忍不住说道：“但巨大的扭曲和纯粹的上位超凡力量同样可以造成精神污染，这种情况下事实反而会指向相反的方向——理智越是受损，越是受到了欺骗。”
说到这它顿了顿，又补充道：“我说真的啊，莫里斯你们那行可是有不少倒霉蛋死这上头了，而没死的那批人都疯狂临界时误以为自己知晓了真理，现大部分都被挂各大教会的异端通缉令里了——当然了，你现上了这艘船，真要较真的话其实也通缉令里头……”
这山羊头画风诡异，但相处了这么久之后显然还是对船上的成员们有几分真心的，它这话不好听，其中的关心却丝毫不假。
莫里斯当然也知道这点，所以也没介意，而是诚恳地对山羊头说道：“谢谢关心，你说的不错，这个世界很擅长愚弄凡人，好奇心往往会将我们引向相反的方向——所以，现才需要船长来最后把控。”
“船长来……”山羊头一怔，这才注意到邓肯的手已经放那本黑皮大书的封面上，看上去正准备翻开，“啊？您确定要看它？”
“不然呢？”邓肯抬起头，“我让莫里斯把这玩意儿带上船是为了给你当底座不成？”
山羊头呆了呆，脑袋微微左右摇摆着：“其实吧，倒也不是不行……”
邓肯则没有意这家伙显然是耍宝的举动，他已经做好了准备，便最后深吸了口气，让自己的精神逐渐集中。
幽幽的绿色烈焰自体内升腾，转瞬间令这具躯体化作灵体形态，确认自身已经完成转化之后，邓肯便翻开了那黑皮大书的第一页。
第一眼，他看到那书页上并文字。
第二眼，他看到有边际的黑暗突然从四面八方聚拢。
转瞬间，光影变化，一切根本来不及反应——就如第一次使用灵界罗盘时那般，邓肯的意识勐然“坠”入了一片边际的黑暗中。
他有些惊愕地抬起头，看到船长室中所有熟悉的事物都已经消失不见，山羊头、莫里斯等人也不见了踪影，甚至连自己前一秒看的黑皮大书，也不知去了什么地方。
他黑暗中伫立着，皱着眉思考了几秒钟。
情况不对——这跟莫里斯描述的过程不一样。
自己翻开这本书之后，发生了和莫里斯翻开书时完全不同的变化！
而就这时，他眼角的余光中突然出现了什么东西。
周铭下意识看去，看到那细小的白色光影正浮现距离自己不远处的半空，他又凝神分辨了一下，终于发现……那是文字。
文字清晰起来——
“他翻开书之后，发生了和莫里斯翻开书时完全不同的变化。”
周铭突然愣住了。
他一动不动地站那里，静静地注视着那行浮现半空中的文字，一时间甚至忘记了呼吸，忘记了思考。
过了不知多久，他才突然回忆起什么。
他记起来了，他见到过类似的地方，他曾造访过与这里一样的黑暗，并黑暗中看到文字——那是亚空间……
“那是亚空间，航行亚空间的残破失乡号上，推开那扇通往船长室的大门，有一个黑暗的地方，文字黑暗中浮现，描绘着……”
苍白的文字半空中飞快浮现着，但很快又逐渐消退。
周铭突然停了下来——他控制着自己，努力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这十分困难，但用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数字、单词和毫意义的风景回忆充填脑海之后，他眼前那些浮现于黑暗中的文字真的消失了。
随后，他又用了很大努力，一边约束着自己的想法，一边让砰砰直跳的心脏恢复平静。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这片黑暗是什么？这些从黑暗中浮现出来的文字又是什么？
它们似乎是描述“自己”……真的是描述“自己”吗？这种“描述”又是什么意思？
这是某种心的过程？还是某种灵魂层面的“映射”现象？上一次见到类似的黑暗空间，是亚空间的残破失乡号上，这一次却是翻开那本书之后——那本书为什么会具备这种“力量”？
他脑海中又忍不住浮现出种种念头来，而几乎同一时间，黑暗中便浮现出了新的文字。
但这一次，文字却不是描述“他自己”，而是没头没尾的几个字——
“具现……向现实转化……真实的……”
周铭皱起眉头，下意识地靠近了那行新的文字，又伸出手指，尝试触碰。
他的手指穿过了那些虚影，黑暗中只泛起些许涟漪。
而涟漪抖动中，他竟隐隐约约看到那些文字后面好像还藏着其他文字！
他只犹豫了一秒钟，便伸出手去，继续拨弄着那些如水中倒影般的字迹，令那涟漪扩大，令那重叠的现出真容，令那隐藏黑暗深处的其他信息浮现自己的视野中——
突然间，他看到了，有几行断断续续的文字黑暗中浮现出来，它们一边抖动着，一边向下延伸、移动。
“发信源-利维坦女王——局势……不容乐观，临界状态正加速……”
“发信源-火之王——可有新的纪录？”
“发信源-巴托克——坏消息……节点反馈模湖……怀疑集群控制者已开始复制自身……或已彻底失控……”
“……信源-LH02——有相关情报。”
“……具体？”
“……LH-02——观测到携带集群控制者特征的个体靠近，疑似心智突变，疑似可与我交流。”
“发信源-利维坦女王——惊人的情报！后续？”
“发信源-LH-02——后续。”
“发信源-巴托克
“发信源-LH-02——该可疑个体发了个狗头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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