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逐渐靠近的镜像
巡逻舰上，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那突然从浓雾中冲出来的庞大舰船，看着它那几乎比巡逻舰高出一倍的舰首几乎擦着船舷而过，看着它那斑驳锈蚀的船身缓缓向前，“勇士号”上方似乎仍悬挂着陈旧破烂的旗帜，那些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本模样的布条夜风中胡乱摇摆着，看上去像是松散开的……裹尸布一般。
巡逻舰指挥官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
“继续转向，加速远离！”他大喊道，“不要被卷入那艘船的尾浪里！”
这个距离上跟一艘主力战舰擦身而过是极端危险的，尤其是对属于小型船舶的巡逻舰而言——大船周围和尾部的水流会极大干扰小船的航向，剧烈的摇摆中，任何一次擦碰都将是致命的。
蒸汽核心再次开始嘶吼，舵手此刻已经感受到那艘大船带来的恐怖影响——巡逻舰的船身正向着一侧偏移摇摆，他必须拼尽全力才能规则的海流中稳定住船身，并加速远离那近迟尺的庞然大物。
舵手的努力濒临失败。
“勇士”号的速度超出预计，而裹挟这艘船周围的乱流更是诡谲古怪，甚至超出了舵手这么多年积累下来的经验——他感觉就仿佛有数不清的形绳索海底缠住了巡逻艇的舵面和船底，充满恶意地拖着这艘小船靠近那艘如同幽灵船般的老旧战舰。
整艘船都开始发出令人不安的吱吱嘎嘎声音，就像正被什么不可见的东西大力撕碎一般。
巡逻舰刚开始依靠突然转向和引擎满载争取来的一点距离只坚持了几个呼吸，随后整艘船便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靠向“勇士”号的船尾，那片锈蚀的“悬崖”所有人视野中迅速放大，更有许多晃动的、似人非人的可怕身影出现勇士号的船舷附近，用令人不寒而栗的视俯瞰着即将倾覆的小船。
“要撞上了！要撞上了！”
有人惊呼起来，水兵们立刻跑向离自己最近的栏杆或扶手，好避撞击的一瞬间被甩出船外，然而就巡逻舰的一侧接触到勇士号船尾的那一刻——后者消失了。
勇士号消失了，消失众目睽睽之下。
就如一个悚然惊醒的噩梦，那艘前一秒还遮天蔽日般的老旧主力战舰就这么瞬间消散士兵们眼前，只留下恐怖的印象和恐惧的情绪每一个人心头震颤，舰桥和甲板上的人面面相觑，仿佛大梦初醒，茫然不知自身所。
雾消散了，世界之创清冷的光辉洒海面，寒冷的海风让许多人清醒过来，空旷的海面上只剩下一片起伏的碎浪，以及远处逡巡的浮冰碎片。
巡逻舰指挥官慢慢松开抓着栏杆的手，来到舷窗旁边，望着外面的大海，一名部下走到他身旁，仿佛自言自语般咕哝着：“集体幻觉？刚才那是个幻影？”
“……不是幻觉，”指挥官嗓音低缓，他抬起手，指着舷窗外的一处护栏，“看到了吗？护栏破损——我们刚才已经撞上了。”
“那它现去哪了？之前的‘海燕号’好像不是这种情况……海燕号直到被彻底击碎都没有这样‘凭空消失’。而且刚才我们周围的海流突然发生了变化，舵手甚至法控制航向……”
指挥官一时间没有开口，沉思了许久之后，他才慢慢说道：“或许……我们刚才驶入了某种夹缝——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并不是那艘幽灵船，而是我们自己。”
部下脸上瞬间浮现出错愕与惊悚的表情，紧接着便下意识地看着远方的海面，以及寒霜城邦的方向，过了几秒钟才开口：“那……我们现回到现实世界了吗？”
“……同时呼叫海雾号和寒霜本岛，”指挥官短暂沉吟，飞快说道，“比对他们的回应，判断我们自身的状态——法确定情况之前，不要靠近任何出现附近海域的舰船。”
“是。”
……
“他们遇上了一艘四十年前沉没的战舰？然后那艘战舰即将撞上来之前又突然消失了？”海雾号船长室内，提瑞安靠椅子上，听完大副艾登的汇报之后挑了挑眉毛，“现他们还巡逻海域徘回——因为不敢确认自己是不是回到了现实世界？”
“是的，那艘巡逻舰的指挥官似乎根据之前遭遇‘勇士号’时的种种现象判断出他们短暂驶入了一个‘异常海域’，现他们同时联络海雾舰队和寒霜，尝试以此确定周围的环境是不是真实的，”艾登点头道，紧接着又耸耸肩，“我觉得他们可能有点被吓破胆了，神经过敏。”
“……不，这是正确的谨慎，”提瑞安却摇了摇头，表情颇为认真，“我们可以不喜欢现的寒霜海军，但必须承认，他们确确实实已经保卫了城邦五十年——与超凡异象对抗的经验上，他们不比我们逊色，那个指挥官的判断应该是正确的。”
听着船长的话，艾登脸上的表情终于也跟着认真起来：“所以……他们真的短暂驶入了一个……可能跟现实世界重叠的‘异常海域’？而且那里遇到了勇士号？”
“勇士号啊……我还记得那艘船，它刚建成的时候，女王还曾亲自为它剪彩，”提瑞安语气中带着感慨，“你还记得它是怎么沉没的吗？”
“当然记得，毕竟就是被我们击沉的，”大副艾登点点头，“那艘船被叛军控制之后经历了一番改造，随后被派来剿灭我们这支‘叛逃舰队’，结果第一场交锋就被您安排的伏击给击沉寒霜外海了——几轮炮击先后命中弹药舱和燃料库，它几乎是拦腰折断的。”
“是的，拦腰折断，但那艘巡逻舰看到的勇士号是一艘完整的船，”提瑞安说道，“所以很明显——跟海燕号类似的赝品。”
“寒霜方面一直寻找那些‘赝品’的来源，因为它们总是像‘凭空出现’一般……”艾登若有所思，“难道……一个隐藏起来的重叠空间？”
“寒霜方面应该很快就会收到消息了，他们中的聪明人会分析出那个可能性的，至于我们，不必替他们操心——我们有自己的任务。”
“您要把这件事报给老船长吗？”
“当然，他一直等着我的新消息，”提瑞安说道，抬手指了指外面，“你先出去，把门关好，不要让人进来。”
“是，船长。”
……
“提瑞安那边报了一个新情况。”
寒霜城邦，位于橡木街的临时住所内，邓肯对坐自己对面的莫里斯和凡娜说道。
他身旁，妮娜正捧着一本历史书看的津津有味，外面跟着自己游荡到半夜的雪莉则已经困的东倒西歪。
“新情况？”莫里斯立刻调整了一下坐姿，“海上出事了？”
“一艘寒霜巡逻舰西南海域遭遇了一艘四十年前沉没的海军战舰，疑似是跟海燕号一样的‘赝品’，但双方没有爆发战斗——轻度撞击之后，那艘‘赝品’战舰便凭空消失巡逻舰眼前了。现说不准是又有新的赝品突然出现大海上，还是那艘巡逻舰短时间驶入了一个与现实世界平行的异常海域里——第二种可能性更大一点。”
“……与现实世界平行的异常海域……”莫里斯分析着这句话，表情慢慢变得郑重起来，他抬起头，“这似乎印证您今天晚上的发现……”
“是的，镜子里出现了另一个寒霜——如果所有的赝品，甚至那些邪教徒的老巢都是藏一个‘镜像’里，那就可以解释为什么搜遍了整座城也找不到污染的源头，”邓肯慢慢说道，“还有一度去向不明又凭空回归的‘乌鸦’，城邦里大量来源不明的复制人，某些人员的失踪……都能解释清了。”
莫里斯与凡娜面面相觑，从对方的眼神里，他们看到了同样的凝重。
“……一般的异端和恶魔我都能对付，哪怕敌人再强，多调集些人手和火力也总能解决干净，但镜子里的敌人……”凡娜眉头紧皱，看上去有些头疼，“我一时想不到解决方案……我甚至想不到那些异端是怎么办到的。”
“如果这也是幽邃圣主的权柄，那她的力量显然不只是从深海蔓延到了海面上，而且还大规模扩散，这已经不再是制造几个复制品那样‘小打小闹’的动静了。”莫里斯也开口说道。
两位“专业人士”似乎都陷入了苦恼，邓肯见状便笑了笑：“其实我已经向镜子对面投下了一个火种。”
莫里斯&凡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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