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最后一道锁
在我对这个世界还没有完全认识的时候,我有过一段时间是养过蚕,养过毛毛虫的。那应该是我还没有上学的时候。小孩子有一段时间是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的,对那些小动物,植物之类的充满了旺盛的兴趣。
我对一种青色的毛毛虫很感兴趣。尽管长大后我看到毛毛虫就全身鸡皮疙瘩起满,但是那个事情很奇怪,我就是喜欢上了这些软绵绵的青色的毛毛虫。这种毛毛虫在我家院子里面的一种绿色植物的叶子上很多,它们的身体很肥,圆滚滚的,通体是墨绿色,但是头部有一些黄色或者白色的细小的波浪纹,最令我感兴趣的是它的头部,它头部前端有一个小小的突出来的角,而她的头顶有两只很大的黑色的圆形图案,就好像是它的两只大眼睛一般。
我那时候老是跑去捉这些毛毛虫,其实它们很容易捉,因为它们爬行的速度很慢,而且它们基本不怎么爬行,懒洋洋的喜欢趴在一些叶子上面,再老一点的毛毛虫呢,则是会把叶子卷起来,自己躲在里面。所以我要捉它们的话很简单,只需要看哪些叶子是卷起来的,把那叶子摘下来,摊开叶子,里面肯定就会有一条肥沃的青色的毛毛虫趴在那里。
我捉回来之后,喜欢用一个火柴盒将它们装在里面,然后喂叶子给它们吃,不过后来它们的体型越来越大,小小的火柴盒已经装不下它们了,所以我就用一个盘子装,在盘子里面装了满满一盆毛毛虫。
在喂养它们的时候,有一天我突然对它们的爬行产生了浓郁的兴趣,因为它们的身体之下好像有很多细小的脚,我恶作剧地把它们放在玻璃上,瓷砖上,以及在玻璃片上涂了香油让它们爬行,有一些毛毛虫爬得非常稳,从不掉下来,但是有一些在光滑的玻璃上根本就站不稳,老是打滑,引得我哈哈大笑。
——
我说了那么多毛毛虫的事情,其实并不是跑题,而是为了引出下面我想说的话:
没有了四肢的黄半仙,他到底是如何做到能够蠕动的。
我看到黄半仙的身体,他的身前是摩擦着地面的,而在他的身前,我突然看到了一些奇怪的肉足,这些密密麻麻的肉足就像是我小时候养的那些毛毛虫的脚,它们在黄半仙的身前,左右两排,在不断蠕动。
这种画面过于诡异。没了四肢的黄半仙,难道将自己变成了一条毛毛虫？
现在没有四肢了的黄半仙,我和金正华都不觉得害怕。当黄半仙蠕动到我们面前的时候,我对着他说:“黄半仙,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黄半仙抬起头,他张开嘴巴,发出“呀呀呀呀”模糊的声音,含糊不清。
金正华说:“花花,你看他的嘴巴——”
黄半仙的嘴巴里面他的舌头已经不见,在他的口里有一团深红色的肉囊,又好像是生出来一只巨大的肉瘤。总之,黄半仙已经失去了说话的功能。
黄半仙现在变成这个样子,也是他罪有应得,这个卑鄙小人！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到他现在落到如此田地,内心产生了一丝的快感。
金正华走近一步,我赶紧阻止他:“胖子,小心啊！虽然他现在没了四肢,但是他始终还是黄半仙。”
“不怕。”金正华说,“他好像有什么事情想要告诉我们。”
黄半仙突然变得非常激动,他全身都在抽搐。金正华对我说:“花花,他好像是中了虫蛊。”
“虫蛊？”
“是的,这和之前我们调查鸭伯死亡事件的人蛊有一些相似,又有一些不同。虫蛊虽然没有人蛊那么邪恶,但是比人蛊更加复杂。因为中了虫蛊,那个人会逐渐变成虫子。”
我暗自惊奇,原来黄半仙之所以看起来好像毛毛虫,原来是中了虫蛊。
“可是,到底是谁对他实施了虫蛊？”我感觉到了奇怪,“有人比黄半仙还厉害？”
金正华说:“是的,在我们这一带,我一直隐隐约约觉得还有一个更加厉害的人物。除了黄半仙,我奶奶,一直还有一个更深藏不露的人存在。这个人非常低调,平时从来不会出现在公众场合施展道术,但是,他却喜欢躲在背后搞鬼。”
我们村子里面,还有一个深藏不露的非常会道术的人,这个人到底会是谁呢？
“花花,你努力想一想,你们村子里面还有谁曾经显示过有可能会懂得道术的。”
我想了想,我说:“你这样一问,我首先想到的人就是有个叫安大嫂的,平时我村庙里的活动都是她在弄,不过我也只是看到她烧纸钱,还有菩萨之类的。捉妖抓鬼这些,我没有见到过。”
“这些法事,一般上了年纪的人都会懂得一些的,要的是那种会看得懂符纸,会知道一些妖魔鬼怪的人。”
我摇摇头,说:“这样的话还真的没有了。啊——有倒是有一个,不过不可能是她的啦。”
“谁？不可能的才是最有可能。”
“怎么可能呢？这个人你也认识,你也天天见呀？”
“谁？”
“我妈呀！”我忍不住笑着说,“我妈呀,不过怎么可能是她呢？”
“你妈她会这些么？”金正华奇怪地问到。
“是呀,我从很小的时候就已经看到她会写符纸会这些了,喂喂,你可不是真的怀疑我妈妈吧？虽然我现在已经知道了她不是我的亲生父母,但是这没什么,她就是我妈妈。”
“确实不应该怀疑你妈妈。只是,你现在突然这么说起的话,我发现你妈妈的确挺厉害的。”
“喂喂,胖子你到底想说什么？我听出了你的话里有话。”我生气的说,“你现在根本就是怀疑我妈妈。”
“花花你也不要生气,我只是怀疑,而不是确定,对么？我们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对于人的判断,其实早就应该不能那么简单了。”金正华今话那么像大人？说的那么头头是道,那么有道理。是的,从我被陈扬州欺骗到池塘边差一点做了他的替死鬼开始,后来是道具师,老奶奶,副校长,黄半仙,体育老师,这些人都是披着面具的,我都分不清他们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
“那你说说,我妈妈有什么值得你怀疑的？”我看着金正华。
“我拿最近的一件事情来说,你那个奶奶的尸体,藏在自家的房间,还在衣柜里面放着,平常人想一想都觉得恐怖害怕,而她却还放了十几年,你一点也不觉得这不是普通人能够接受得到的事情么？”
黄半仙一直听着我们的争吵,当说到奶奶尸体放在衣柜的时候,他突然异常亢奋激动,不断地抖动着自己的身体,“呀呀——呀呀——”地发出悲惨痛苦的声音。
现在他已经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这就是他最后的惩罚了。
金正华说“花花你有没有发现,刚刚我们在提及那个被你妈妈藏在衣柜的事情,他显得特别激动？”
“是的,他,他好像似乎知道了一些事情。”我看着黄半仙,说:“你是不是知道我奶奶的事情？”
黄半仙果然发出了非常猛烈的反应,他不断抖动着身体,把周围的枯叶都摇晃得苏苏作响。
“花花,他在害怕。当你说到你奶奶的事情,他就害怕。很明显,他是知道你妈妈家里藏着你奶奶尸体的事情。”
我也看出来了,黄半仙的确是在非常害怕。我蹲下来,对着他,问:“你是不是认识我妈妈？你知道我妈妈在衣柜里藏在奶奶——”
“奶奶的尸体。”我本来是想这样说的,可是我还没有说完,我说不下去了。
因为我看到黄半仙的头颅在不断汹涌出墨绿色的汁液,就好像是菠菜汁一般的液体好像泉水一般喷溅出来,夹着肉块,骨头碎片,不断喷溅着。
——黄半仙死了。
他的整个没有四肢的躯体出现无数个小窟窿,从这些小窟窿里面流淌出墨绿色的浑浊的水。
最后,他化成了一堆墨绿色的肉酱。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我尖叫着,“他还没有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金正华看着地上的血水,沉默了好久,然后说:“这是虫蛊的最后一道蛊锁。我在书上看过。”
“最后一道蛊锁是什么？”
“这非常复杂,其实我看书的时候也看不懂。不过大概意思我可以说一下,就好像是炸弹,那个对黄半仙施展了虫蛊的人在他身上加了一道锁,这个锁有一个暗号,当暗号对上了的时候,那个锁就会启动,黄半仙的身体就会爆炸似的。”
还有这样的虫蛊,这太恐怖了。
“那,那个暗号是——是我妈妈藏着奶奶的尸体这事情？”我的内心开始沉重起来,为何现在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妈妈？
金正华说:“花花,现在多想也没用,前面就是那一次老祖宗出现的地方,我们现在过去。我有预感,有人在那里,等待着我们。”
我们继续往前走,还没有到达那个地方,我就看到了一口深红色的棺材,如同一条巨大的红色毛毛虫,匍匐在地上,等待着对我和金正华最后的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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