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那天是周一,5月的天空蓝天白云,云淡风轻。
周一我们学校都需要在早操之前进行升旗仪式,所以那天所有同学都会回来得特别早。
升完旗之后开始做广播体操。
前奏音乐缓缓响起的时候,所有人都站姿端正,即将准备原地踏步开始做广播体操。
不料,身后突然响起了金正华杀猪般的尖叫:
“啊,不好了不好了,花花你受伤了,花花你受伤了！”
我也被他这尖叫吓了一跳,啊,怎么了,怪不得我今天起床的时候感觉头那么晕,原来是自己受伤了。
可是,我哪里受伤啦我哪里受伤啦。难道是背部中了什么人的暗算还是什么的？
金正华杀猪般的尖叫再次响起:“花花,你屁股那里受伤了,都流出血来了。危险啊！！”
我一时间还反应不过来,我也被这个小胖子搞得更加紧张起来,说:“什么什么,哪里哪里受伤了,还出血了吗？为什么我感觉不到疼痛？”
我哭着被班主任带到了办公室。她关怀备至地对我说:“丽丽你不要哭,你这不是受伤流血,而是女人的珍贵的一次体验。”
班主任说得太文艺,我听不懂。
“你家里人从来没有对你说过生理卫生知识么？”
“呜呜呜呜……没有。”
“你不要哭了,这不是值得悲伤的事,而是上帝赋予我们女人的美妙之旅。她来了,说明你亭亭玉立地长大了。”
班主任是教语文的,她说的依然那么文艺,我完全不懂,我不知道我受伤流血了和上帝有什么关系。
“这样吧,我先给你一包苏菲,你先使用,然后回家去。
”班主任温柔地从她的办公桌掏出一包苏菲。
我看着包装袋,说:“是这个呀,我看电视上经常播放,往里面倒上蓝色的水后会非常快吸干。”
“是的是的,你先去卫生间贴到你那里。”
“哪里？老师,我都不知道我哪里受伤了。”
班主任没好气地道:“都说了你这是上帝赠与给你的礼物,而不是受伤,你贴到你平时尿尿那里去就好了。老师给你批准,你贴好了先回家休息下,并且告诉你妈妈,她和你说更加方便。”
我拿着苏菲走去卫生间。
这家小学因为是村小学,所以非常破旧,学生一共也就百来人。
洗手间也是非常简陋。我们全校一共才一间厕所,分为男女,是建立在池塘上面的。
相信城里人很难想象这样的厕所,不是马桶,不是便池,而是每一个卡位里面有一道裂缝,你要便便的时候蹲在裂缝两边直接把耙耙拉进下面的池塘里就行了。
耙耙落入池塘水中会溅出优美晶莹的水花,然后一群如狼似虎的鱼儿会汹涌着围过来,嘴巴张开得大大的,它们狼吞虎咽地吃着我们的耙耙,所以池塘里面的鱼儿都长得非常肥美巨大。
因为这个奇特的校园风景线,所以我们平时都喜欢有事无事就跑来厕所,蹲在那里低头看着水里的鱼儿为了争夺自己的耙耙而大打出手,特有成就感！
这一次我可完全没有心思看鱼儿,何况我也不是来厕所拉耙耙的。
我走进最靠近里面的一个卡位,走进去脱掉裤子贴苏菲。
人生都有第一次,我撕开了苏菲后才发现自己根本不会用。
我没有问班主任,也忘记了看说明书,就这样拿着这大型创可贴发呆。
我研究了好几分钟才无师自通地贴了上去,非常笨拙。
我正提起裤子准备走,突然看到下面的池塘水冒起了巨大的水花,好像喷泉一般。
什么嘛,我都没有拉耙耙,怎么还会有那么多鱼儿游过来？我奇怪地盯着水花看。
水花越来越大,一团黑色的东西从水中冒出来,我吓得拔腿就跑。
冒出来的哪里是贪吃的鱼儿啊,那分明是一个腐烂的尸体,她头发非常长,脸庞也腐烂了,上面长满了绿色的青苔,水草,以及有几条黑色的鼻涕虫趴在上面。
她的眼睛在不断转动,血红血红的,好像还有一条黑色的水蛇从鼻孔里钻出来。
我飞快地跑出厕所,撞到了班主任。
班主任关心地问:
“你的脸色怎么突然变得那么苍白……啊对了,来这个的时候的确会身体非常不舒服的,你赶紧回家吧,我叫个同学送你回家好了。
”刚刚好金正华走了过来,班主任便对他说:“正华,你送她回家去。”
金正华开心得要死,马上答应了,因为一会儿第一节课就是他最讨厌的体育课,现在他有理由不用上体育课,还不嗨死。
就这样,金正华陪着我出了学校。
这学校距离我们赤坎村有一段距离,需要走过一片田野,一条河堤才可以到达我们村子。
走在田野上的时候,金正华红着脸对我说:“花花,对不起啊,我真的不知道原来你是来了大姨妈。”
“大姨妈？什么大姨妈？”我好奇问道,“我家亲戚没有大姨妈。”
“不是不是,就是你今天流血的那个啦,大家都不好意思说是月经,所以习惯地说是大姨妈来了。
我大吃一惊,现在的男生懂的真多,比女生还了解女生。
看来傻乎乎的金正华也并不是那么傻呼呼。
金正华帮我背着书包,护送着我回家。
田野上的稻谷在风中翻滚着墨绿的叶子,几只小鸟在稻田之间飞来飞去,叽叽喳喳地鸣叫着。
当我们穿过了田野,走上河堤的时候,对面走来了一群人,人还没到,那些喇叭唢呐锣鼓的声音已经远远地传来。
金正华说:“是死人了,扛棺材去埋呢。”
我知道我们赤坎村这几天并没有死人,肯定是附近邻村的。
我们这里有人死了,会拉去殡仪馆火化,但是一般加一点钱的话会留一个头颅给亲人,只把头以下的尸体放进去火化成骨灰。
亲人把骨灰以及头颅拿回家,做一天的法事,把骨灰和头颅放进棺材里面,然后拉去山里土葬掉。
现在,这一家子正是出殡,扛着棺材去哪座山里埋呢。
金正华把我拉到了一边,说:“我奶奶说了在路上遇到这些的时候,要让到一边,他们给米饼的时候我们要接过来赶紧吃掉。”
金正华说的这个我们这边的习俗我自然知道,从小到大也遇到过几次死人了,大人们会教导我们在路上遇到出殡的注意事项。
我之所以一动不动是因为我完全被吓得双腿发软发麻,动弹不得。
我看到了他们扛着的那胀鼓鼓的深红色的棺材上面,趴着一位老奶奶。
老奶奶身穿着五彩缤纷的寿衣,头发花白,眼眶又大又黑,她的额头有一个巨大的腐烂的洞穴,里面能够看到很多白色和深红色的脓汁,她好像一只色彩斑斓的巨大青蛙一般,趴在棺材上面,在吃着一根红色的香烛。
第五章:如何选用适合女生的大姨妈巾
老奶奶似乎发现了我能够看到她,对着我露出了一个调皮的微笑。
可是在我眼里,这个调皮的微笑实在太吓人了。
有个大叔拿了两只米饼给我们,我吓得忘记了去接,幸亏金正华帮我接了。
这一群人慢慢地走远了,我依然回不过神来。
“花花,你怎么那么害怕？你的手都在发抖,还有你出了好多冷汗,只是一副棺材罢了,你那么怕？”
我靠,这仅仅是一副棺材吗？上面可是趴着一位额头腐烂的老奶奶……
如果金正华也能够看到的话,说不定吓得已经尿裤子了呢！
完了完了,我能够见鬼的这种天赋不是已经被龙婆婆封了吗？
为何今天一口气就见到了一个水鬼,一个刚刚死了的老奶奶？
我都不知道我是怎么回到家里的,我一回到家看到妈妈就扑到她怀里哇哇大哭,把妈妈吓坏了,不断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依然在哭,哇哇大哭。
那时候的我真是矫情！
妈妈于是问金正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肯定以为金正华的答案会是我被同学欺负诸如此类的。
没想到金正华张开就说:“花花来月经了。”
……
他连通俗的大姨妈说法都不说,一个小学生直接对一个淑女的母亲说她女儿的月经来了,而且说得那么官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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