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夙让抚剑取来一麻袋,让雄心取冷水来把道士弄醒。
道士一醒,千夙用麻袋罩住他的头,先揍了一拳。
那道士嗷嗷叫,连声求放过。
“今儿你要不一五一十说出来是谁指使的,就将你扔去湖里喂鱼。”千夙恶狠狠威胁。
那道士说他也不清楚,他原本就是个跑江湖的,专门骗老弱妇孺,没成想今日有一乞丐找他,给了他钱教了他一些话,让他在路上候着,等马车路过就诓人。
贺珏气得直踹那道士,踹完了问千夙:“嫂嫂,怎么办呢?”
“扔地牢里,什么时候想到细节了,再看要不要放他。”千夙知道这条线索是断了,背后的人特意找了乞丐来办这事,就是不想人找到他。
“贺珏,等会儿你得告诉太妃,勿要轻信外面的人。依我看,这道士的冤魂一说,让太妃着急了。”
贺珏点头。
千夙离开碧剑阁,回到主院,对着房梁喊:“轻尘,在不在?在就现身。”
轻尘才办完差回府,听到王妃唤,从房梁上飞下来。
“我问你,王府的命案,你可找到证据?”
轻尘蹙眉:“回王妃,经过属下这段时间察查,发现那大夫与莲叶之间没有私情。莲叶身上有致使的伤,可见并不是溺水而死,两人皆是死后遭人抛尸。”
“能将他们绑在麻袋里扔进湖里,可见是王府里头的人所为。而当时每样证据都指向竹香,可见那人有多想通过冤枉竹香而将罪行指向我。轻尘,你觉得什么人能躲得过王府的侍卫,瞒天过海把尸体投入湖中?”千夙早在那天被构陷是凶手时,心里就怀疑沈白莲了。
奈何轻尘去查,也还是查不到指证沈白莲的证据。两个活生生的人死于非命,凶手却逍遥法外,不知还会发生些什么事。
千夙决定不能依靠轻尘,她也该留意着沈白莲什么时候露出狐狸尾巴。
正想得入神,竹香有事禀报。
竹香痊愈后,依旧为她每日往来于吉祥小食店与如意居之间,有时候甚至还要去玲珑养生馆传信。
因卖给文俏然那些汤方,玲珑养生馆每日客似云来,文俏然便不满足于只做汤的生意,她想做起养生的膳食来,于是便写了信,待竹香来玲珑养生馆时,让竹香带回来。
千夙拆信看完,深思起来。文俏然的经商头脑叫人佩服。既然她这么有诚意邀请自己入股玲珑养生馆,想来也是为了日后的合作能更加方便。
当即,千夙回信让竹香送去。
竹香喝了茶水又出府去,到玲珑养生馆把信交给文大小姐。
文俏然迫不及待拆信,看完后问竹香:“你家主子可交给你信物?”
“不曾。主子说了,她信得过文小姐的为人,不必立约,文小姐看着给银子就行。”
文俏然险些惊掉下巴,还有这么心胸开阔的女子?就不怕被她坑了银子么?她取来一些碎银赏给竹香:“既然你家主子信得过我,那便请她好好琢磨一下,我不会亏待于她。”
竹香谢过文小姐,正要回王府告诉主子时,却见店门外来了几个公子哥儿,个个含着浪荡的笑往里走,为首那个还不正经地呼着:“哎哟,这不是文娘子?”
文俏然收回笑意,对竹香说:“快回去罢,我有些事要处理,让你见笑了。”
竹香有些担心,她一个弱女子,对方那么多人,她会不会吃亏啊?竹香匆匆跑回王府去。
“主子,不好了,不好了。”竹香气喘吁吁地告诉主子:“方才文大小姐那和离的夫君找上门来,瞧着就是来捣乱的,文小姐一个人可怎么是好?”
千夙听到这儿,一口茶喷了出来。她还以为文俏然志不在婚嫁,一直没有配亲,殊不知却是与人和离的。她那前夫眼睛瞎了吧,这么一块金砖居然还会和离。
“竹香,去找几个侍卫来,我这就和你出去瞧瞧,多个人多张嘴,看那前夫还敢不敢捣乱。”
千夙带着几个人就往玲珑养生馆去,到了门口,就见众人围成一个圈,纷纷看里头的热闹。
“那韩公子也太不是人,人文小姐欠他什么了,还敢带人来找茬,这文小姐真可怜。”
“可不是,从前不要分文嫁入他们韩家,天天服侍他生病的老母亲,还要贴补银子给他请先生,请书童,请婢子服侍,却不料想,他非但不感恩,还收了一房妾,那妾是勾栏院里出来的,认识那些个三教九流,差点没把文小姐弄死,这姓韩的还说文小姐虐待他的妾,文小姐这才一气之下要和离。”
“偏偏,那姓韩的还装贤夫,说只要文小姐给他的妾磕头,就让她继续当韩夫人,文小姐当时拿了铜箩敲着走出韩家门的,街坊知道了,直把姓韩的和他那妾笑得不敢出户,文小姐这才和离成了,还收回她之前贴补给韩家的银子,姓韩的一夜之间过得跟乞丐似的,那妾早就勾搭汉子跑了。他气不过还敢来找文小姐晦气。”
千夙心里有数,这种男人真是跺了喂狗狗都不吃。敢情他认为,他过的不好是因为文小姐?
玲珑馆里头都没法做生意了,桌子被推倒,碎瓷烂瓦遍地都是,伙计们都在劝架,有个还被教训了。
韩公子得意洋洋:“娘子,你也不想每日里被街坊们笑话吧?不如这样,你把这玲珑养生馆给我,往后我就不再出现你面前。你文家多的是铺子,一个养生馆罢了,你也不在意的不是?”
文俏然起先还会生气,只当之前那两年的日子被狗咬过,如今为这种人渣生气,太划不来。
“姓韩的,我限你一刻钟内离开我的铺子,不然,你别怪我不客气。打得半死不活的,你自己还要寻医药费。如今你还不夹着尾巴做人,是以为上天会掉下个金馍馍给你?”
韩思贤气不打一处来,他最恨的就是她这张波澜不惊的脸,好似他在她面前跟条狗似的。她不就依仗着娘家有钱了,看把她能的。他若是家里有钱,他才不会娶她这只母老虎。如今不把这账算她头上他要找谁去?找岳父岳母大人,他白白挨了一身揍,躺了半个月才能下床。
至于她那个弟弟文径寒,他更不敢去惹,因文径寒多认识京城里的富家子弟,他不好上前自取其辱。
“文俏然,你今日不给一个说法,休怪我不顾两年的共枕之情。”
见韩思贤那破罐子破摔的狠劲,文俏然再一次觉得自己眼瞎了。当初嫁给一屠户如今都比他有出息。还以为他为人正义上进,总有一天出人头地,她们家也跟着沾上一点书香才气,没成想,这韩思贤就是块烂泥,没有少爷的命,却有少爷的病,跟没断奶似的,凡事家里老母亲说了算,迂腐酸臭,小时候靠娘,长成人了靠妻,明明四体健全,却跟断手断脚的一样。
“姓韩的,你想闹大了,我奉陪,看谁被人戳脊梁抬不起头来。”
文俏然说完这话,正欲转身,突然一根棍棒兜头甩过来,她吓得闭上眼。然而疼痛却迟迟没出现。
她睁开眼,才发现眼前站着一斯文书生,他用手握住那棍棒,没让它落到文俏然的头上。
韩思贤见文俏然没事,怒而指着眼前那书生:“这是奸夫吧,还当你有多贞烈呢,不一样暗地里腌臜不堪。”
文俏然想开口,这书生却抢在她前面:“韩公子,你也读过圣贤书,当知道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这当街对一女子斥喝动手,不是君子所为,要为天下人耻笑。”
“我就爱对她斥喝动手怎么的?你是谁,好管不管,管咱夫妻间的事,你也不是君子所为。”韩思贤骂起来。
眼前的书生,温润如玉,他非但不气急,反而有理有据:“在下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韩公子你,却是无理取闹,聚众闹事,明眼人都看出来,你的嚣张跋扈。至于你说的夫妻,这里约莫所有街坊都知道,文小姐尚未婚配,而你有没有婚配,就不清楚了。”
“你!”韩思贤对后头那些兄弟道:“教训这狂妄的小子。”他今天是彻底不要脸了怎么的。
文俏然往前一站,定定瞪着韩思贤:“你敢?不要忘了你的老母亲,你是嫌她还没断气?”
“文俏然,你敢这般诅咒我母亲。看我不弄死你。”韩思贤伸长了手要扇文俏然。
突然一泼冰水淋过来,直把韩思贤全身弄湿,那水冰冰凉,让他直打哆嗦。
千夙带着竹香上前:“今日看了一场好戏,还要感谢韩公子,让街坊们都知道,何为无耻。”
“你,你又是谁?”韩思贤气急败坏。
千夙拿丝帕掩面,因此无人知道她的身份。她看向韩思贤:“我是谁不重要,不过是见不得你这等没脸没皮的跳梁小丑。既然你这般无耻,我送你一份大礼。”
竹香拍手,几个侍卫上前,将韩思贤和他那几个兄弟都抓住。
“拔光牙齿,让他们彻彻底底当个无齿的人。”千夙的声音如轻风。
韩思贤狠狠哆嗦起来,身子一震,他晕过去。
街坊们指着他脚下:“看,姓韩的尿裤子了。”
千夙觉得恶心,让侍卫们将人给扔出去,竹香拿来一串鞭炮,高喊一声:“送瘟神喽。”
噼哩啪啦的鞭炮声响起,大伙拍手叫好,文俏然感激却望着帮过她的人,眼眶微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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