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沈将军府,自沈谦与千夙在小巷子被晋王堵住后,闲话突然在将军府中流传,气得沈将军对沈谦用了家法,甚至一度要废嫡立庶。
傅嫣向来有心计,见此情形,立即修书一封给婆母的弟弟余侍郎,幸得余家插手,沈将军才不敢把沈谦拉下来。
松一口气之际,傅嫣也算看明白,如今的将军府是越来越不平静。在沈夫人余氏的眼睛坏了之后,沈碧姝就一直蠢蠢欲动,想让沈将军把她娘胡氏抬为平妻,到时候沈谦的前途就会有影响。
沈将军本来就喜爱胡氏,对胡氏生的两个儿女好得更甚嫡出的沈谦。傅嫣不得不防着沈碧姝暗中使横手。
不过也怨沈谦,他若不对那傅千夙这般上心,也就不会落入沈碧姝的套中。
这日沈谦到母亲的院里用完膳,傅嫣再也忍不住,便当着婆母的面说:“夫君可知近来府中有甚么变化?”
沈夫人余氏因眼睛坏了,脾气越来越暴躁,便是沈将军都许久没来她的院子里,她心里也一直担忧。听儿媳这么问,她的心陡的悬得老高。
傅嫣不待沈谦回答,又接着说:“下人们都在传,公爹要将胡姨娘抬为平妻,夫君可有想法?”
这是余氏最担心的事,不禁发起脾气来,将手中的碗和筷俱扫落,还忿忿道:“老爷怎能这么对我?那胡氏除了跟他撒娇跟他哭,还会什么?居然要将她抬为平妻,我就豁了这条老命也不叫那胡氏得逞。”
沈谦安抚母亲,责备了傅嫣一句:“这种谣言何需说给母亲听?”
傅嫣冷冷看着他:“只怕这谣言马上就要落到实处了。到时候沈逊的身份一变,你觉得他还会在你跟前喊哥哥吗?沈逊那等败家子,只怕头一个就要对付咱们。”
余氏的心狠狠一搐,哭腔甚浓:“谦儿,这如何是好?”
沈谦十分厌恶这后宅之事,然而母亲如今有了眼疾,他自当对她多加孝顺,摸平她的担忧。
“母亲,父亲要做什么,孩儿自是无法插手。然而那沈碧姝及沈逊,还得唤孩儿一声大哥,是以母亲不必担心孩儿,于情于理,都没有叫他们欺去。”
可傅嫣不是这么想的。那沈碧姝如今与她翻脸,有道是各扫门前雪,哪管他人瓦上霜,她若不及早准备,到时被沈碧姝抢了先,可就哭都没地儿了。
是以傅嫣早就让人看紧了沈碧姝一举一动,免得落于被动。得知沈碧姝因侍错了汤害得晋王身子不爽利,被关在莲晴院里时,她是高兴的。只要沈碧姝出不来,就是给了他们机会,须得好好利用才是。
想到此,傅嫣等沈谦出府后,跟她的婆母余氏合计了一番,然后又着人到沈逊面前嚼舌。
沈逊一听自家姐姐被那晋王妃害得连侍寝都不能时,新仇加旧恨,对傅家更是咬牙切齿。先前傅书抢在他前面得了天香阁的雏儿,后在骑射会上夺了他的风头,这笔账怎么都要讨回来。
于是沈逊派人暗中盯着傅书与王惟馨两口子,还真有收获。那傅书竟将晋王妃的奶娘刘妈藏在城外的寺庙,威胁刘妈说出晋王妃的弱点,刘妈不堪被折磨,曾试过咬舌,却被救回。傅书怕晋王妃的人找到,几次三番换地点,沈逊的人也是好不容易才找到。
有了刘妈这张牌,沈逊便有了主意。他匿名写了封告密信,让人送到了晋王府。
当千夙拆开这封信得知刘妈的下落,急着让花容找了几个壮丁,就要去城外的寺庙救刘妈。
他们出去的时候,轻尘正巧回王府,拎了个人一问,居然是王妃要去救人。轻尘抚着下巴一想,王爷还在外头,王妃这么过去就怕有危险,他没多想便跟上了。
那寺庙在青玉山上,依山而建,易守难攻。千夙领着人到寺庙时,还没进去就被侍卫拦着。
那些个侍卫一下冲上来,千夙带的人迎上去,双方缠斗起来。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抓住那个女子。”
千夙定睛一瞧,他娘的,居然全都冲着她而来。这时方回神,也许是她中计了。她连连后退,却不敌那些个训练有素的侍卫,她暗暗攥紧了钗子。
有个侍卫一下抓住她的手臂,吓得她下意识就用钗子刺过去,那侍卫的手顿时鲜血直流。
轻尘挺身而出,不消三两下便打退想抓王妃的侍卫,顺便拎着了其中一个侍卫,逼问他是谁的人。
那侍卫哆嗦着供出了傅丞相家的公子。
千夙朝他脸上盖了两个巴掌,问刘妈被关在哪,那侍卫便带她去找刘妈。
阴暗的柴房里,刘妈全身的伤触目惊心,千夙忍不住掉眼泪,让人将刘妈小心抬出去。
之前她派人寻刘妈的下落无果,怕傅书和王惟馨对刘妈下了死手,才没有将这两口子往死里整。如今刘妈已寻到,这笔账该好好算了。
正欲吩咐轻尘帮忙将这侍卫带上,与她一同去了丞相府对质时,突然见那侍卫要往嘴里放什么。
千夙一个箭步过去,一脚踹向那侍卫的手,只见一颗红得跟血一样的丸子落在地上。
她捏紧了那侍卫的下巴:“想死?偏不如你愿。”
那侍卫见求死不能,低垂着眼睑,任凭处置的模样。
“轻尘,把他扒光了搜,看他还有没有藏着毒丸。”
轻尘将那侍卫弄出去,一顿搜查后,居然发现这侍卫的手臂上,刻了个符号。一般在手臂上刻符号的人,无非是死士或者某些权贵养的人,与奴才不一样的是,这些人都躲在暗处,除了暗卫的作用,还兼了打探情报,寻人寻物等作用,有时还会充当杀手用。
这侍卫方才说他的主子是傅丞相家的公子,说完不久又急着吃毒丸,只怕吐露的并非真话,设下这个局的人与那傅书有仇。
轻尘的手伸到那侍卫的脖子底下,嗓音轻得很:“不说实话,下场比死更惨。身为男儿,你自当知道如何无法面对黄泉之下的列祖列宗。”
那侍卫只觉这位爷儿的笑尤为渗人,不由胯下一凉。他说的没错,那样会比死更可怜,人都不完整了,如何去跟祖宗交待。
轻尘从腰间抽出软剑,那剑寒光冽冽,不等那侍卫看清便已逼近。
不消两刻,那侍卫便都交代清楚了。轻尘将他捆起来,亲自押着他回王府的地牢。
也就是这时,千夙才知道偌大的王府里,居然有地牢这种东西,光是听着都觉浑身不自在。
贺东风回来已听轻尘说了一遍,只觉得这女人不让人省心。
到了西厢房,只见她怔愣着,他轻拍她的肩膀,却把她吓得整个跳起来。
“知道怕了?平时也不见这般蠢。”贺东风见她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不由心软:“还不过来?”
千夙躲进他怀里,还在后怕着今日这场缠斗。若不是轻尘在,她会怎样?刘妈又会怎样?还有那些侍卫,根本不是傅书的人,而是沈逊的人,这里头套中套,然而他们想对付的皆是她。
贺东风轻抚她的后背,难得她主动入怀,这感觉美妙异常。她吓着的神情,像只兔子,让他怜惜。
“万事别逞强,你解决不了的事,本王替你解决。一个妇人家,竟跟男人似的抛头露面,还敢带着人去打群架,你能耐了。”
千夙闷不吭声,讲真,这次的确是她疏忽大意了,才会中计。吸引教训,以后可不能这么不带脑子出门。
“明日本王带你回丞相府,你想自个儿处置傅书还是本王替你处置?”回去见岳父这等事,他自然不能让自己的女人吃亏。
千夙从贺东风怀里抬起头来:“还是妾身先来,解决不了王爷再帮妾身。”
“好,你说了算。让人提水来给你泡一泡身子?”
“嗯。”
等温热的水备好,贺东风还吩咐花容去库房取些百花凝露来,点几滴在水里。没一会儿,满室盈香。
千夙由着花容云裳给她宽衣,扶她进浴桶里。闭上眼,她深吸了口气。
一双手抚上她的肩颈,力道正好地为她揉捏着,让她紧绷的精神松懈下来,舒服得想入眠。
花容什么时候学了按摩?千夙不由吩咐:“腰那儿也捏一下。”
那双手听话地没入水里,替她的腰按揉了一阵。
然而一睁眼,却对上一张妖魅的桃花眼。贺东风这个色,胚!
“水有些凉了,起来!”贺某人的嗓音变得暗哑,那双眸子亮得让人不敢细瞧。
“王爷,时候不早了。今儿不是妾身侍寝,而是陈氏侍寝呢。”不是千夙要记着,而是后院那四朵金花,恐她占着贺渣渣,每日都让管家来报一次,想记不住也难。
贺东风那荡漾的眸子瞬间变得清冷。好个傅千夙,方才还巴巴地躲他怀里,这会儿恢复过来就赶他走?
两人相顾无言时,门外云裳突然报:“王爷,王妃,陈姨娘院里差人来报,陈姨娘已为王爷准备好百合莲子羹。”
贺东风面无表情地摔门出去,头一回觉得女人多了麻烦也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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