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将军随贺东风进王府,两人往主院走,千夙跟上,可到了门口朝雨就没让她进去。
“此事跟奴婢有关,怎么不能去听了?”
朝雨累了一宿找证据,眼下可没力气跟她说话。
千夙唯有站在外头等着。
约莫半时辰后,沈将军怒气冲冲出来,活像人家欠了他几百万的样子。
“行了,你进去罢。”朝雨终于放行。
书房里头贺东风负手而立,似在深思着什么,眉头紧锁。千夙见他这样,还以为他与沈将军没谈出结果来。
“王爷如何知道是傅嫣及沈侧妃所为?”
贺东风回过身来,出乎她意料道:“本王不知道。”
不知道你跟沈将军说得有模有样的?
“过来。本王给你解惑。”
千夙毫不生疑地过去,却被贺东风猛地抓进怀里,又紧紧压在墙壁上。
卧槽!这不是要壁咚吧?她的心跳得跟擂鼓似的,眼睛都不知要往哪儿放了,只觉得贺东风的眼神过于灼热。
“那什么,王爷还没告诉奴婢,你是怎么知道的。”
贺东风的呼吸在她耳边掠过:“本王猜的。”
“猜的?那你猜一个就是了,怎么会猜她们两个?”
“因为……”贺东风的尾音拖长,存心吊她胃口。
千夙屏着呼吸听,却听到他道:“因为你,她们感到了危机。”
这真是哔了狗。
她解释着:“奴婢什么也没做,她们危机个啥?”
“就是什么也没做,她们更感危机。你敢说,沈谦的心不是一直有你?因此傅嫣才会如此坐不住。至于沈氏为何这样,你不懂吗?”
是因为贺东风对她那什么?
千夙霎时红了脸。天啊,干嘛要跟一个男人讨论这种事?
贺东风心情颇好地瞧着她羞红的脸。他没有明说,为了救她,他命朝雨轻尘必须在今日天亮前找到于她有利的证据。而他自己也没闲着,熬了一宿去找出沈夫人遇袭的蛛丝马迹。
所幸结果是他想要的。若不是赶在了沈将军之前,傅千夙这女人定会被将军府押送府衙,要再出来就难了。
经过此事,晋王府与沈将军府历来平静的水被搅浑了。时局又得有新的变化。据他所知,太子殿下与三皇子都有意拉拢沈将军,然沈将军一直没有明确表示要依附到哪一边。
沈夫人在晋王府遇袭的事,牵涉很广。若为了局势考虑,他应该不管傅千夙的死活,将她交出去;然而他却做出了截然不同的选择,与沈将军结下了梁子。恐怕殿下明日就会召他入东宫责问此事。
贺东风觉得他中了一种叫傅千夙的毒。
否则怎么会觉得,看她羞红的脸就觉得这事办得很值。
轻轻地,他垂下头去,凑在她脖颈间,深吸了口她身上似有若无的香气,嗓音暗哑道:“你想怎么报答本王救你之恩?这可不比三年前救落水的你这般简单。将军府与晋王府交恶,本王的损失很大。”
施恩莫望报好不好。千夙想说什么,到底觉得此刻太过暧昧。这贺渣渣撩起人来,还真有一套,难怪这么多女人对他芳心暗许。
“不说话?那本王就拿想要的了。”他贺东风从来不是良善之辈,若是将她放在心上,又怎会救她。
“等,等等。”千夙只差没喊出“stop”来,他离她这样近,弄得她精神都不集中了:“王爷怎么能问奴婢讨东西呢?王爷什么都有了。再说,这还没扯平王爷之前对奴婢做的事呢。”
记仇的女人。贺东风轻捋她的发丝:“行,你说没扯平便没扯平。然而一点甜头你总得给本王罢。”
没等千夙说话,他在她唇上啄了一下,又加深这个吻。
真是的,一天到晚占她便宜。他有一屋子女人好不!
一吻过后,千夙气喘吁吁:“你还没告诉奴婢,到底找到了什么证据。”
告诉她也无妨,他拥着她坐下,指着案子上的一只银耳环:“这东西是在沈夫人遇袭处发现,只须找到另一只便能知道是何人所为。”
千夙盯着那只耳环看:“然而这耳环的式样相当普通,而且万一那凶手将另一只扔了,王爷还怎么锁定真凶?”
“照你看,若要人不知,这另一只耳环该藏到何处去?”
“王爷是说……”千夙光是想想都觉得可怕。真有人会吞金吞银?
贺东风趁她思索时,认真地吃她豆腐,这软玉温香在怀,恰似人间春色。
千夙回过神来,衣襟都松开了,她忙拢紧瞪他:“王爷这是有多久没吃肉了?不应该啊。”
“的确很久没吃了。”贺东风戏谑道:“你要给本王吃?”
“话归正题,王爷将凶手抓起来了?”千夙对这个比较关心。
“不然本王如何知道是傅嫣及沈碧姝的诡计?”他没有说的是,她们的计划里,这才是第一步,等傅千夙被关进府衙后,那才是真正的求救无门。她们也早就做好了准备,事发后将梨花推出来,死无对证,再随便找个什么由头说梨花与她有宿怨。
千夙稍微一想,便知道凶手是谁。除了梨花,不会有别人。
她本想亲手解决梨花的,却不料想,梨花的运气太背,落入了贺东风手里。要说梨花与海棠有什么不同,梨花嘴笨却固执得很,不出手则已,出手总会刀刀致命。
“本王问你,在府衙欲取你性命的人,可是梨花?”
他知道了?千夙愣了下。
“为什么不告诉本王?是觉得本王会包庇沈碧姝而不信你?”
她摇头:“只是想亲手解决她罢了。”
“若解决不了呢?是不是也要自个儿捂着?”她不信任他,完完全全地将他撇开在外。可这一切都是他亲手造成的。
千夙不作声。不是她不肯告诉他,而是之前太多栽赃了,与其求人,不如自己想办法。
“你可以依靠本王。傅千夙,本王承认,之前有太多误会,本王伤了你,可如今,你还要浪费时间吗?”
没有,她没有浪费时间,她的小食店马上就要开张了呢。以后她靠自己过活,没什么不好的。
因她不作声,贺东风感觉就像一拳揍在了棉花上,特别无力。算了,他是有些操之过急了。只要将她牢牢攥在手心里,慢些也不怕。
“去给本王做些吃的。”
咦?这人变得可真快。千夙提着裙子走出去,一直到了厨房,才慢慢平静下来。
厨房里头干活的婆子说着最新的八卦,说梨花被王爷扣起来了,不知犯了什么事,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莲叶偷偷打听后回莲晴院报给沈碧姝听,沈碧姝整张脸都快要扭曲。都怪她一时没留心,听了傅嫣的话,这下可如何是好,虽则梨花肯定不会招出她,然而王爷的手段,她怕梨花招受不住。
“莲叶,荷花回来没?傅嫣那边如何了?”
“荷花说沈将军回去后,拿傅嫣是问,用家法教训了她一顿,没人敢近前。听说傅嫣这会儿发着高热也没人理。”
沈碧姝听罢不由心惊。傅嫣尚且如此,王爷会怎么对她?
正想得入神,外头说王爷来了。沈碧姝一下子翻身上了床,用被子将自己掩着:“就说我病得厉害。”
然而贺东风可没理这套说辞,大步踏进她房中,一把将她从床上拎起来。
沈碧姝吓得直哆嗦:“爷这是怎么了?”
“装,继续给本王装。”贺东风一松手,她就掉在地上。
沈碧姝捂着摔疼的膝盖:“爷,妾身是真的不知是何回事。”
“你不知道?也行,本王让你去瞧瞧梨花,如此你便能记起做过的事。”贺东风把朝雨唤进来。
沈碧姝害怕了。听说梨花被扣在王府的地牢里。那地牢可从来没关过人的,她被关进去可想而知会被折磨成何样。
“王爷,妾身是真不知道梨花犯了什么事。”沈碧姝哭着扯贺东风的衣袖。
事到如今还死不承认,贺东风最讨厌这类人。事迹都已暴露,她是觉得他像个傻子,很好唬弄?
“朝雨,带下去。”
“是。”
朝雨的手还没碰上沈碧姝,她就嚷得厉害:“爷,你不能这么对妾身,妾身是不得已才这么做的。”
“也即是说,你承认教唆梨花偷袭沈夫人嫁祸傅氏了?”贺东风吊着眼瞅她,面色铁青。
沈碧姝这会儿当真承认不是,不认也不是。咬咬牙,她伤心地说:“爷,是傅嫣挑拨妾身的,她说只要妾身按她的话做,妾身就能得到爷的垂怜。妾身一时糊涂就应下了,却不知她让梨花下手这么狠。”
贺东风哼了一声,后院的女人只要不过分,一般他都会睁只眼闭只眼,然而沈碧姝弄出这一出来,已经不是善妒那般简单。
“朝雨,押到柴房去。”
沈碧姝瞪大了眼,不敢相信这是王爷说的话。她都声泪俱下了啊,为何还要这么对她?
“不想关柴房?那你去与梨花作陪。”
贺东风轻轻的嗓音,跟地狱里来似的。
沈碧姝哪里还顾得上仪态,坐到地上泣不成声:“妾,妾身愿,愿关,关柴房。”
贺东风不愿多留莲晴院,交代完沈碧姝便回了主院。
这一天,后院的女人们都吓破了胆。听说那沈侧妃被关在柴房了,可想而知那傅氏有多厉害。
由此,几个妾侍们都不敢再小瞧傅氏,反而都想巴结她一二,喝不了汤也讨点骨头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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