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谢太妃的寿辰,后院的女人们早早就去给太妃请安,并送上贺礼。
千夙翻那匣子,挑出一颗夜明珠来送给太妃,后院的女人们瞧见那夜明珠,个个攥紧了帕子。
贺东风挑着眉,算她识相。
千夙送完礼就溜了,也就是这会儿才知道,只她一个奴婢给太妃献了礼。这贺东风居然诓她。
算了算了,不送都送了,她还是趁今儿大伙都忙着给太妃祝寿时出去走走罢。正好问问文径寒找到人了没,她好培训起来。
然而,她才刚溜到后门,就见轻尘笑得贱贱的。
“傅氏,你要出去?”
千夙见瞒不过他,便道:“出去看看食材。”
“爷吩咐过了,今天的食材不用你验收,你只管好好待在府中便是。”轻尘摆明了不让她出去。
千夙气结,这轻尘可真烦人。她不得不回到下人房去。
谢太妃寿辰并没有大操大办,毕竟前不久才过了七夕女儿节大会,她只宴请了几家相熟的夫人,但贺礼却收了不少。
用宴时,贺东风看了朝雨一眼,他立马找轻尘去。回来报给贺东风,傅氏真的要出门去。
贺东风轻哼,这女人当真一刻没闲着。他特意让轻尘留她在府中,是有用意的。
想罢,他朝贺珏走去:“今天的菜色好似不怎么样,你有特别想吃的吗?”
贺珏一听,眼睛发亮:“我想吃嫂嫂做的点心。”
“好,今天是母妃寿辰,允你了。”
朝雨在旁听了,嘴角一抽。爷这真是花了心思。故意让傅氏在太妃和众家夫人面前表现一番,想也知道在为恢复傅氏的妃位做准备。
可爷不说,那傅氏会明白吗?依他看,傅氏可一点想住回墨梅园的心思都没有。爷这次是踢到硬铁板了。
“傅氏,爷唤你去厨房做点心。”朝雨直接去下人房寻人。
千夙有些不解:“厨子不是都准备好了吗?”
“小公子要吃。”
贺珏那小吃货啊。行,她这就给他做去。
一盘蒸鸡蛋糕做好了,朝雨竟让她自个儿端过去。
宴席设在太妃的慧慈阁里,当千夙的身影出现时,傅嫣给沈碧姝一抹眼色。
沈碧姝借故过来,有意无意对沈夫人道:“母亲,嫂嫂可要看好大哥这心上人了,听说大哥回来这些日子就见了傅氏好几次呢。”
“休得胡说。”沈夫人面色发紧,她何曾不知道谦儿心里想什么,然而他既娶了傅嫣,与那傅氏就再无可能。她不允许他犯浑。
沈碧姝不屑地笑了:“母亲,我可没有胡说,你倒是问问嫂嫂,大哥回来可有好好陪她。”
沈夫人颇为不满地瞅了眼傅嫣,可更厌恶的却是眼前的沈碧姝,她就跟她那嚣张的娘一样,句句话都往她心里扎,贱蹄子。
“碧姝,你大哥又不是挂的闲职,哪得空闲谈这些风花雪月。倒是沈逊,你得空了也劝说几句,省得老惹你父亲生气。”沈夫人气定神闲说道。
沈碧姝从来没将她爹的正室放在眼里,若不是傅嫣嫁给沈谦,她早就把这沈夫人拉下来,让她亲娘成为正室。
不过不急,等她坐上王妃的位置,第一个就让爹把这沈夫人踢出去,先下手为强,省得她娘落得跟傅嫣她娘一样的结局。
沈碧姝不禁由得傅嫣可怜。
傅嫣看懂她眼里的怜悯,气得肝儿都疼起来。如今个个瞧她都觉得她可怜,从前是相爷的掌上千金,如今却沦为比最下等的婢生子都不如。
她将火气都隐下去,当着沈夫人的面儿斥沈碧姝:“沈侧妃还是自个儿留心着傅氏罢,说到底你还不是王妃呢。”
沈夫人脸色缓和多了,沈碧姝拉长了脸。说好是挑拨沈夫人的,傅嫣怎么说得这么不留情面。
沈碧姝拂袖回位置,沈夫人也叮嘱傅嫣:“你与她到底不是一条路子上走的,别让我发现你在打什么鬼主意。”
“儿媳明白。”傅嫣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
那边贺珏乐不可支地掐起一块蒸蛋糕来吃,太妃疼爱地喊他慢点吃。
“好吃,好吃。”
别的夫人也纷纷夹了蒸蛋糕,都赞不绝口,还说晋王府的厨子就是不一样。
“这是我嫂嫂做的,不是厨子做的。”贺珏喊出来。
贺东风要的就是这句话,心情颇爽地也夹了蒸蛋糕,即便他不喜吃甜食。
“咦?嫂嫂?”夫人们都好奇起来。毕竟个个都闲得无聊,闻到了八卦的味道都会兴趣无比。
谢太妃板着脸训贺珏:“说了多少回,她已不是你嫂嫂。”
“可是傅氏?她竟然有这等手艺。”夫人们都看向千夙。
千夙瞬间感觉自己像猴子,任人观赏。
“听说她是今年女儿节大会的第一名,太妃可真有福气,晋王府里随随便便一个婢子,都在其他小姐之上。”
这夫人本想恭维来着,结果这话让谢太妃听了很不舒心。
还是贺东风打了圆场:“本王也是第一回吃这蒸蛋糕,味道……”
众人竖起耳朵。
千夙有些惴惴的,贺渣渣不会故意说不好吃吧。
“味道不错。”
这四个字吃在不同的人耳里,就有不同的臆想。后院的女人们听了,只觉大事不好,其他看热闹的听了,只觉得这晋王也没有多讨厌傅氏啊,瞧着似乎还有些温情的,延伸开来,也就是她们都别想着再把女儿塞进来了,虽然王妃的位置空着,不代表这傅氏就不会恢复妃位啊。
贺东风的用意也是如此。母妃近来总是有意无意跟他说起几家的姑娘,用膝盖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与其任她们将人塞进来充盈后院,不如直截了当地表示,能坐那个益的人,傅千夙的可能仍是最大。
想到这儿,某王爷一脸“我厉害吧,快来夸我”的表情看向千夙,跟邀功的狗狗差不了多少。
朝雨轻尘都十分鄙视。这还是从前那个高冷的爷吗?
然而更让他们无语的是,傅氏就是缺了那条筋,怎么都没想到爷想与她重修旧好那上面去。
哎,一对特别别扭的人儿。
沈碧姝瞧在眼里,疼在心里。她与傅嫣交换了眼神,两人都轻点了头。
傅嫣席间为沈夫人布菜布汤,没多久沈夫人就离了席,需如厕去。
当沈夫人从茅房出来,冷不防被人从后头袭击她后脑勺,疼得她晃了几下,不由怒问:“是谁?”
然而回应她的,又是一顿痛揍。她欲看看是何人如此大胆,那人却直接将她打趴在地上,她只看到一片衣角。
她意识越来越模糊,耳边却忽然听到有人压低了嗓音撂狠话:“沈谦的事你若再敢插手,我会让你吃不完兜着走。”
沈谦?那是她孩儿,她管他的事又怎么了?这人到底是谁,是谁敢这么对她?
沈夫人再也撑不住,缓缓闭上眼,额头有血溢出。
等她再醒来时,眼前模糊一片,她不停唤着沈谦。
沈谦握着她的手:“母亲,我在这里。昨夜到底发生了何事?你毋须害怕,只管告诉孩儿。”
沈夫人听到儿子的声音,哭哭哭啼啼的:“谦儿,你到底得罪了甚么人?那人说若娘再插手你的事,她会让我吃不完兜着走。”
谢太妃又气又急,王府中居然有这么狠心的人,沈夫人在王府中受袭击,这责任他们是怎么都要负起来的。
“沈夫人且放心,王爷一定会找出这凶手来,给你交代。”
沈夫人还心有余悸,不知是头被打得太重的缘故,还是她害怕的缘故,眼睛一直是模糊的,她大喊起来:“你晋王府敢如此对我,我定要叫老爷禀报皇上。”
贺东风冷冷道:“沈夫人虽是在本王的王府中受袭,然而又如何能确定,那是晋王府的人所为?”
沈谦怒而站起:“晋王这话是何意?我母亲从未得罪过任何人,偏偏在你晋王府受伤,这又怎么解释?”
贺东风毫不相让:“沈少将军难道不知道,栽赃嫁祸这种事?”
傅嫣与沈碧姝冷眼瞧着两人争执,却悄悄跟沈夫人道:“此人定是与夫人结怨已久,否则怎会下如此狠手。若不是有备而来,还真是无法解释了。”
“母亲在将军府里好好的,一来晋王府就出事,凶手定然是尾随母亲进来的。然而晋王府戒备森严,一般人是进不来的。”傅嫣分析道。
沈碧姝接过话:“难道真是王府里头的人?”
“也许,不然不会如此熟悉王府,逃得这样快。”傅嫣细看她婆母的神色,知道这些话她婆母都听了进去。
沈夫人只觉得头越来越疼。眼下她谁也不敢相信,她只能唤沈谦在她身边。然而又想起那人的话,不许插手沈谦的事……
突然忆起什么,她死死拉住她沈谦的手:“谦儿,你告诉娘,你是不是还放不下傅千夙?”
沈谦一听母亲说这话,随即也想到母亲在暗示些什么,他当即说道:“母亲,绝不可能是千夙所为,她心地善良,知书达理,做不出这等事。”
沈夫人却激动起来:“沈谦,娘不许你再对她有非分之想。肯定是她害我。除了她,还会有谁怨我插手你的事?”
“娘……”
沈夫人打断他:“别说了,你若还当我是娘,就把凶手抓来。她就是凶手。”
“不可!”
贺东风与沈谦同时喊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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