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从长安回来后,陈锡康没有再去沐平城中鬼混,而是选择了待在家中休养体内的经脉。
以前之所以选择花天酒地,醉卧美人膝,乐拥佳丽入怀,虽不完全是为了做给天下人看,但也差不多,而现在事已至此,大皇子宋恒铁了心视西陲有逆反之心,那陈锡康也没有必要再像以往一样慵懒散漫,也不用像以前一样做什么都得小心翼翼,偷偷摸摸。
不过即便已经可以不用整天沉浸在美色与酒酿之中,但是多年来皆以此度日的陈锡康多多少少还是留有这样的恶习,时不时的就要去到城中作乐戏女。
初晨时刻,太阳的光线还没有那么刺眼灼热,缓缓升起的晨曦在云卷云舒下氤氲的像仙境一样。
虽然一身“武艺”都还在身上,但体内的雄浑真气皆被截仙手散去后,陈锡康现在只是空有躯壳而已。
没有真气作为支撑,陈锡康根本不能施展出自己所拥所学。
熟练的将《境铭胎》运转了三个大周天,将体内的经脉洗涤的顺畅了许多后,陈锡康才缓缓睁开眼睛。
截仙手不仅散去了他一身的修为,也使他的经脉受到了损伤,不过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在他以为自己只有停留在举冥境时,突如其来的惊喜总人让人那么触不及防。
在大明宫中得到的一缕紫气,很好的将陈锡康体内受到的损伤都修复了。
也就是说,现在的陈锡康就像是一个初生的灵胎一样。
感受着《境铭胎》独有的纯阳真气留过四肢百骸时体内升起的暖意,陈锡康深深呼吸,而后吐出一口浊气,感受着体内顺畅多了的脉络后,脸上也出现一抹笑意。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江湖,他也想做那快意恩仇,剑酒诗歌的江湖侠士、剑客,可身之所处,已经注定他只能成为江湖中的一个过客,但即便如此,他也想修武练剑,扶摇而上,指点青云,笑看万仞高山,行于百里河川。
“天下将乱,想来这江湖,也不再那么让人随心所欲了吧。”
感叹出口,推门而出时身上也打满了晨曦,用力的伸个懒腰,舒展了一下身子后,陈锡康才朝着旁边的小屋走去。
都这个时候了,红豆还没有起床,这可能是天下最幸福的王府侍女了。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当红豆还沉浸在美梦中不能自拔时,突然响起的敲门的噪声让其呈现甜美笑容的脸上渐渐皱眉。
辗转反侧之后,红豆还是与美梦渐行渐远。
双眼才刚掀开一道缝隙,透过窗户投进来的光芒瞬间充满了眼睛,然而来不及抱怨敲门的声音将自己吵醒,知道已经误了时辰的红豆急忙翻爬起身,而这么一慌张后,还有“一头猪”睡在床边的事也给忘记了。
一脚踩下,顿时让念冰发出嗷呜嗷呜的叫声。
看着委屈哼唧着的念冰,红豆也懒得去管,心中甚至有些抱怨。昨要拉念冰出去走走,减减肥,可去的时候念冰还四处撒欢,回来的时候则死活都拖不走,是她一路抱着回到府上的!
若不是因为抱念冰太累了,她也不会睡过头了!
听着屋内突然传来的嘈杂,门外的陈锡康也有些无奈。
“红豆,你慢点吧,我不急。”
陈锡康不发声还好,这么一说话,让红豆知道了门外等着自己的竟然是王爷后,更加手忙脚乱了。
“王爷,对不起,我睡得太沉了,所以耽误了时候。”
门刚打开,红豆立即开口道歉,生怕惹王爷不高兴。
而这时被踩了一脚的念冰也拖着一肚子肥肉摇晃着来到了陈锡康脚下。
“你啊,念冰没有溜累,倒是把你累得不轻,看你以后还敢不敢给它喂这么多!”
“季节已经入夏,午时天气燥热,赶路的话太热了,赶紧为我准备准备,我得和老金赶早出发。”
陈锡康的话中丝毫没有责备的意思,说完后便和念冰“说着话”离开了。
念冰不像那些土狗,吹口哨根本不管用,得和它“说话”。
虽然在一缕紫气和《境铭胎》的洗涤下,陈锡康体内的筋骨脉络已经恢复,但为了让自己的修武根基更优越,其决定去垂青观上找青光圣人再为自己洗涤一下。
青光圣人如今已经一百四十岁,简直就是活在人间的老神仙,要论修仙练武之道,没有谁比其更懂,而这也是其知道陈锡康偷偷躲着自己跑去把修为废了后,久久不能原谅陈锡康的原因。
仙根,对于一个修者极其重要,可陈锡康废除修为之举,无疑于自废仙根,只是现在其得后福造化,体内的残缺之处已经被弥补。
在府中照顾陈锡康的生活起居这么多年,红豆早就将一切掌握得熟门熟路,在被叫起床后,没有用多久时间将陈锡康打理的规规整整。
“老金,这骡子还是那头骡子,可是这马,好像不是我那马啊?”
简单吃过之后,来到马槽前的陈锡康凝视了一下身前的高大骏马后,向正在牵骡子的老金嘀咕到。
之前他将马起到了长燕府后,拜托了司农少卿把他的宝骏送回来,可自己身前的马虽然隐约比之前的还要好,可确实不是自己的那匹。
陈锡康前往长安时骑乘的是战马,而不是眼前这匹长燕宏光亲自命人挑选而来的宝骏。
“王爷,你之前一个人跑去汉江下游后就没有了消息,老爷担心你,认为你肯定是出大事了,所以让护旗大将军连夜离开沐平。护旗大将军这一心急,一夜没休息的跑到了洛城,这不,把你那宝马跑死了。现在的这匹,是司农大人找了送来的。”
“这匹宝骏得要花不少功夫和银子吧,这长燕宏光这么大方?”
陈锡康嘴上嘀咕,心中则有另有它想。
满朝文武心中对西陲与东陵早就心有顾忌,而这次朝元会结束,宋恒继位登基,为了赢得臣心,肯定是要施展手脚的,只是不知道其先动西陲还是东陵。
不过想来只要自己不明着造反,其大概还是要动东陵槐王的,毕竟夏春秋要称皇的野心已经那么明显了。
可即便如此,西陲早晚也要自立出来,不得不参与到这大争之世中。而西陲多山岳丘陵,土地贫瘠,虽冶铁业发达,但粮食难以播种,收获更是差强人意,他要带领西陲在乱世之中站稳,就必须先把江南这个沃野之地收入囊中,而这江南沃野的主家,就是这长燕家。
想到之前自己在洛城时长燕家几乎难以挑剔的招待,还有那个不能以常理度之的师妹,陈锡康脸上的笑容有些苦涩。
欲杀之人,何怕无罪。可真轮到自己时,才知道其中的苦涩啊。
天下一乱,江南之地难逃一劫,只希望长燕家的父子几人有足够的手段吧。
若是长燕宏光愿意成为西陲的一部分的话,那他们之间的善缘还能延续,可若是其铁了心要和宋恒站在一条线上的话,那就算是瑶月是自己的师妹,西陲的铁骑也会踏平了长燕府!
打天下,一战功成万骨枯,遇事需果决,善心不可泯灭,但狠恶也不可缺!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是兵家常理,只有将江南千里沃野收入囊中,他才有和宋恒与夏春秋抗横的资本,否则即便他有五十万开国雄狮,吃不饱饭,拿不起手中的刀剑,如何杀敌?
心中如此沉思着时,陈锡康已经骑马走出了陈府,而老金一如既往的骑着自己的小骡子跟在背后。
“老金,我早说了找匹好马把你这骡子换了你不听,现在好了,连累我也要遭罪。”
炎炎大日下,坐在树荫下遮凉的陈锡康无奈开口,他们虽然已经出发得够早了,可奈何老金的骡子脚程太慢,以至于烈日当空了,他们都还没有到垂青观。
“王爷,天热是天热,人心是人心,心静自然凉。”
对于身边王爷的抱怨,老金只是咧着嘿嘿笑着说到。
主仆二人早早出发,可混迹到了傍晚才终于来到垂青观脚下。因为中午太过炎热的原因,二人走十步歇五步,一路拖沓,用了双倍的时间才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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