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返回天险峰的喽啰言语结巴,气炸了陈金刚,领头的喽啰吓得不轻,这才逐渐反应过来。忙道:“回禀大寨主,您师兄降了无极盟。”群贼闻听无不惊骇,陈金刚出手一记耳光,大怒道:“他奶奶的,你敢污蔑本寨的师兄。”
鼻口窜血的喽啰一脸的委屈,带着哭腔道:“大寨主,小的岂敢骗您,小的们看见乌青风与满天星在南山口,乌青风如果没降,为何不打杀姓满的,说明乌青风已经投了无极盟那边,具体原因未知,小的们却没看见令师。”陈金刚怒喊道:“不可能。”他是绝不相信二师兄会投无极盟,吓得十多个喽啰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
陈春娇哪肯不相信,拔出一把弯刀,吓得十多名喽啰齐呼:“大小姐饶命,大小姐饶命啊。”
“完全有可能。”沉思的司马昌开口道,他这一开口,陈氏兄妹错愕了,陈春娇将弯刀收起,淡淡的道:“先生休要胡说。”陈金刚冷着脸,怒道:“你说什么。”显然是司马昌的话让他动怒了,平时陈金刚对司马昌格外尊重,现在朝他发怒了。鲍零小声提醒道:“司马兄别乱说,快和大寨主道歉。”他是担忧司马昌受罚,所以出言提醒。
司马昌道:“龙韬这群人善于巧言令色,尤其满天星,更是巧舌如簧,极能狡辩,乌青风受到蛊惑,难免随风摇摆,更兼......”话说一半,司马昌看了眼陈春娇,又看了眼陈金刚。陈春娇明白司马昌的含义,言道:“诸位很是辛苦,都下去罢。”韩生威道:“各位下去歇着罢。”
群贼确实乏累,恨不能立即倒头大睡,闻听都起身下去了,只剩韩生威、齐云彪、鲍零三位。
司马昌接着道:“大寨主、大小姐你们请看。”说着话,司马昌递上一张手写纸条,上面写着:勒、野。陈春娇接过纸条,与兄长陈金刚过目。
兄妹俩就知道啦,司马先生的意思是勒尔锐、野康并非无极盟之人杀掉,而是让陈春娇用毒鸠杀,这件事只有韩生威等几名心腹知道。龙韬那群人用言语挑明,说动了乌青风,导致二师兄乌青风投了无极盟。陈氏兄妹不解的是,师傅却没有动静,迟迟不回。
陈金刚问道:“先生,师傅他能到哪里,为何不见踪影?”司马昌的面色凝重,眉头紧锁着,缓缓说道:“依属下分析,令师凶多吉少,多半出事了。”陈氏兄妹听到此言猛地站起,同时惊声道:“什么!”陈金刚拍着大腿叫:“这可如何是好。”韩生威、齐云彪、鲍零皆是惊色巨变,血手僧本事大的没边,他出了事,在场的人如何不惊慌。
陈春娇暗想:必有高人暗助无极盟,致使师傅功亏一篑,师傅不见踪迹,乌青风又反叛,登天教的靠山崩塌,难不成登天教真要覆灭吗,情形非常的不利,当转攻为守。
陈春娇道:“大哥勿惊,师傅不见得会出事,这边应两手准备,一面派人暗寻师傅,一面加固防御,诚如司马先生所言,召回其余分舵,防守天险峰,只要我们不出天险峰,盛天龙等人即使本领通天,亦不能奈何我等,这道天然屏障不可逾越,而后再招兵买马。”
司马昌道:“大小姐说的对,写信给几处分舵的舵主,通知他们秘密而来,人马不用集中,分路分批赶来。”陈金刚道:“就依小妹和先生之言,当务之急是找到师傅。”说罢,陈金刚眉头紧皱,他并非是担心他师傅血手僧,担心的是登天教,担心的是他和妹子陈春娇安危,血手僧在,他可高枕无忧。
夜色至深,月光覆盖,微风轻拂,让人惬意无限。衡八爷和杜九爷纳凉,兄弟二人闲谈。
正说间,衡八爷与杜九爷发现人影闪动,看身形短小精悍,在那里探头探脑的。兄弟二人感觉不寻常,更多的是震惊,这位肯定不是自己人,山中布满机关销器,纵使血手僧这等顶尖高手都进不来,更别说旁人。
矮小的人影东张西望,杜九爷示意衡八爷,兄弟二人轻轻点头,颇有默契的分左右包抄,悄无声息过来。
再看衡八爷、杜九爷,如同离弦的弓箭,直扑矮小者。兄弟俩的手掌各自搭在矮小者的肩胛之上,矮小者大惊,不想突然有人出手,他双臂一震,挣脱了衡八爷和杜九爷。矮小者低吼一声,身子往前一蹦,他身法灵活,退出了两丈外,甩头看向衡八爷、杜九爷。
借着微弱的月光,衡八爷和杜九爷看清了这位的长相,这是个年过花甲的老者。身材略胖,面如镔铁,微白的三绺须髯,头挽发髻,披着件宽大的古铜色衣衫。老者手捻须髯,看着兄弟二人笑,眼神中带着欣赏。
对这位没有印象,杜九爷大喝道:“呔!老先生你是何人。”杜九爷声音洪亮,周边的豪杰闻听都往这边赶来,霎时间,二十多名豪杰围住了老者,众豪杰感觉惊讶,这位从何处进来的呢,脑中都画着疑问。
老者不慌不忙,依然面带笑容,手捻着须髯。衡八爷道:“老先生好手段,竟能闯进无极盟内,不知所为何事,对您而言,我等没印象。”老者笑了笑,开口道:“老朽要是没猜错,两位英雄是粉面韦陀衡广新和妙手震西洋杜善罢。”衡八爷、杜九爷大感意外,根本不认识人家,人家却能道出彼此名姓,二人朗声道:“不才正是。”
老者笑道:“老朽就是来这里转一转,勿怪。”在场的人听了又气又笑,老者身份不同寻常,不管老者是如何进来的,他这是没说实话。
杜九爷脸色不悦道:“老先生是信口雌黄,晚辈可要得罪了。”说着话,杜九爷跳起来就是一掌,老者用手往外一拨,杜九爷忙撤掌,两人斗在一处,打了四十多回合,未分胜败。杜九爷迈开右腿照着老者胸膛踢来,老者驱身出腿,两个人双腿相碰。杜九爷身躯一摇,落在地面,感觉右腿酸麻,杜九爷吃惊不小,就知道老者的武功在他之上。
二十多名豪杰见状急忙上前解救,老者身子灵活转动,他身形矮小,动作迅捷,在人群中穿梭。二十多名豪杰一动不动,一个个张大嘴巴,衡八爷、杜九爷急忙各自揉了揉双目,这才发觉二十多个弟兄竟被点了穴,连哑穴都封了,兄弟二人惊叹老者的武功,却也知道老者并无恶意。
老者笑了笑,手捻须髯道:“对不住诸位喽。”
衡八爷道:“好,老先生武功不凡,晚辈领教。”说着,衡八爷驱身来战,杜九爷知道老者武功高,担心八哥不是对手,紧跟着过来帮忙。
兄弟二人当先出手,意为先下手为强,老者笑着:“好,杜居士的武艺领教了,再来领教衡居士的武功。”老者宛如灵猴,直接蹿到衡八爷和杜九爷面前,甩手就是两拳,衡八爷、杜九爷双双闪身,避开老者的拳法。老者笑道:“两位身法不错。”衡八爷、杜九爷各自出拳,同时击向老者,老者身法灵活无比,转身已闪到两人身后,衡八爷、杜九爷转身出手,老者出招相会。
此刻夜色暗淡,视觉不清,亦是考验三人武艺。衡八爷、杜九爷双战老者,战了五十回合,未分出胜负。老者忽身躯后仰,已是站立不稳,衡八爷、杜九爷跟步上前,出手来抓老者,岂料这是老者卖的破绽。
老者待到兄弟二人冲来,身子一摇,灵活的绕到衡八爷与杜九爷后面。兄弟二人扑了空,知道上了当,急忙转身,老者身法太快,出手也快,双腿早踢出,衡八爷、杜九爷猝不及防,双双摔翻。不等兄弟二人起身,老者上来封住两人的穴道,话亦说不出了。老者笑着:“对不住了二位。”兄弟两人惊叹老者的点穴手法,又无可奈何。
不远处有人道:“衡大哥,你看看小弟的暗器如何。”衡八爷、杜九爷自然听出了说话的是兄弟丁满堂,可兄弟两人说不出话来,着急也没办法。
满堂近最近练习暗器,衡八爷从旁指点,暗器这东西适宜安静氛围,所以满堂一个人找没人地方练。今晚满堂是想让衡八爷看看他打暗器的水准,满堂刚过来就愣住了。发现衡八爷、杜九爷二位倒在地上不动,二十多名豪杰站立不动。满堂笑道:“你们这玩的是什么把戏。”这个“戏”字刚出口,满堂就发现有位老者,手捻着须髯看着他。
要说满堂武艺,发现陌生人不难。满堂只顾着笑了,没注意到老者,加之老者身材矮小,天色暗淡,故而没发现老者。
老者直接朝着满堂打来,满堂急忙仰身躲避,顺势踢出一脚,老者见状急忙闪开。老者发现这孩子能耐胜过方才的两位,看他年纪不大,武功不凡,老者暗暗惊喜。一老一少对决,二十来个回合,不分胜败。
架住老者的拳头,满堂喝道:“你是什么人,如何进来的。”老者笑道:“老朽闲人一个,特来逛逛。”满堂嚷道:“老先生,您可不诚实。”老者忽然喊道:“老伙计,打他后背。”满堂大惊,须顾及身后,急忙侧头观瞧,发现什么人没有,满堂知道上了当。
满堂稍微疏忽,老者出手封住满堂周身八处大穴,满堂大惊失色,发现话不能说,只能瞪着眼睛,是又气又怒。二十多个豪杰直咧嘴,衡八爷、杜九爷暗自叹气。
老者笑道:“孩呀,如果真有帮手,老朽能喊出来嘛。”满堂闹个大红脸,他自认机灵,尽是让别人吃亏,没想到吃了这个亏。
却也惊动了人,两个人影早已到来,非是旁人,正是祝三爷和邢五爷。兄弟两人亦是闲步游走,看了看现场,暗暗感到惊讶,不明白老者如何进来的,竟能躲开周围的机关埋伏,更惊讶老者的武功。
老者捻着须髯,笑着道:“如果老朽猜的不错,二位应是圣手判官和闪电流星罢。”
祝三爷、邢五爷一愣,对这位毫无印象,平生没打过交道,却能把两人给认出来。祝三爷、邢五爷同时拱手,齐声道:“不才正是。”邢五爷道:“敢问前辈是哪一位,竟能闯进山中,晚辈眼拙。”老者笑道:“老朽是纳凉,闲来逛逛而已。”祝三爷道:“前辈来都来了,有何不能如实禀告,凭前辈未伤害众位兄弟,可知前辈并无歹心,不妨如实说来。”
老者整理下衣衫,笑呵呵道:“纳凉差不多了,老朽还有事办,两位英雄,恕不奉陪。”
这能让他走麽,祝三爷飘身过来,淡淡的道:“老先生,这未免说不过去,祝某不能任你走脱。”老者停住脚步,笑道:“好哇!老朽就与圣手判官比划几下。”说罢,老者挥手就是一掌。
祝三爷身形一转,闪出两丈开外,老者称赞道:“祝居士好武艺!”老者二次抡掌上来,祝三爷抡动双掌对抗。
邢五爷趁机替衡八爷、杜九爷、满堂等众解穴,岂料毫无效果,衡八爷等众连连惊讶。邢五爷立即明白老者的点穴手法高明,忙道:“众位兄弟稍待片刻,我去去就来。”邢五爷急忙去招呼老少众人,他深知三哥武功高深,能拖延住老者。
单说祝三爷跟老者大战,动上手后,老者吃惊不小。他听说祝三爷的武功极高,没想到出乎他意料。老者的武功本不如祝三爷,加之方才连战衡八爷、杜九爷、满堂等,体力亦有消耗。正斗着,祝三爷一个扫堂腿撂倒老者,还不等老者翻身立起,祝三爷双手连挥,连点老者身上十二大穴。
祝三爷欠身道:“对不住了前辈,请恕祝某无礼。”老者虽不能动,依然笑道:“无妨!祝居士武艺高强,老朽甘拜下风。”
正在这时候,老少众人赶来了,满二爷高喊:“三弟,别伤害老人家。”祝三爷听二哥一言,感觉二哥与老者认识,祝三爷急忙替老者解开穴道,伸双手拉起老者,而后欠身施礼。老者轻轻一笑,拱手还了一礼。
老者走过来替衡八爷等解开穴道,满堂恢复自由,嚷着道:“老先生,您刚才耍赖,我们再比试。”
满二爷道:“满堂兄弟,不可造次,前辈与你开个玩笑。”满堂有些委屈,说道:“哪有这般开玩笑的,动不能动,连话都不能说,我们兄弟成了活泥像,他老在旁哈哈笑。”丁老爷子瞪了一眼孙子,呵斥道:“一点风骨没有,老先生是好人,否则焉有你的命在。”满堂脸色通红,退在旁边不语。
不只是衡八爷、杜九爷、满堂、邢五爷、祝三爷惊讶,老少众人都惊讶,无缘无故进来一人,居然毫无知晓。
盛六爷道:“二哥!看起来你和老先生认识,究竟是怎么回事,小弟感到诧异。”占大爷亦道:“二弟,我都糊涂了。”林女侠道:“满二哥没告知,或许跟登天教有关。”满二爷赞赏的看了看林女侠,笑道:“说来话长,我们回议事厅,容在下慢慢讲。”龙老笑道:“来者是客,快请。”老少众人请老者到议事厅叙事,众人虽疑惑,都非常热情。
满堂嘟囔道:“合着我们白遭罪啦。”杜九爷道:“兄弟,老先生无歹意,倘若他是登天教的,我们这些人早就毙命了。”
议事厅里早有人摆下茶水,老少众人落座,龙老让老者挨着他入座,老者开口称谢。
满二爷笑道:“各位,这位老先生你们看着陌生,老先生乃是海外的高人,姓房名无尘,有个称号叫‘诙谐仙翁’,今年已是八十有八,老先生特来帮忙,其中有隐情,未与大家事先招呼,在下和大家赔礼。”
房无尘的名讳并不广泛,海外的事宜,老少众人知解甚少。众人可不小觑这位老先生,别的不说,人家一手高超的点穴法可谓举世无双,何况能让满二爷举荐,必有不寻常的本领。老少众人急忙起身施礼,虽初次见面,大家都很尊重房老爷子。
房老满面赔笑,对着衡八爷等赔礼,说道:“衡居士、杜居士、丁小侠,各位豪杰,实在对不住,老朽生平爱开玩笑,与诸位发生不快,还望各位海涵。”
衡八爷、杜九爷赶忙道:“前辈哪的话,是我们莽撞了。”
满堂道:“您老真有趣儿,一大把年纪,还是孩童心,晚辈可遭不少罪。”房老微微一笑,丁老爷子喝道:“胡说!哪有和长者这么讲话的。”满堂一吐舌头,不敢言语了。
满二爷道:“陈氏兄妹依仗天险峰的地利,始终苟延残喘着,群贼不下来,我们无可奈何,房老先生一到,天险峰这道屏障不攻自破。”老少众人闻言非常高兴,满堂惊讶道:“老先生莫非会移山倒海之术。”房老笑道:“老朽可没那么神奇,丁小侠抬举了。”满堂继续道:“那老先生会遁地法。”房老手捻着须髯,笑道:“算丁小侠猜对一半。”老少众人闻言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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