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床边的乌青风以为听错了,忙道:“师傅您......您说让弟子走,弟子错在哪里,请师傅讲明,弟子一定改。”血手僧道:“你没有错。”乌青风截言道:“那师傅您为何赶走弟子啊。”
床榻上的血手僧口打唉声,神情落寞,仿佛瞬间老了十岁。血手僧坐起身,喝了一杯水,唉声叹气道:“感觉自己克徒弟,十大弟子如今只剩金刚、春娇和你,看来当血手僧的弟子是必无善终,何不离去自在。”
乌青风‘噗通’下跪倒,言道:“弟子一身武艺,得师傅真传,弟子终生追随师傅,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性命乃天数,师傅您别过度在意。”血手僧摇着头道:“话虽如此,众弟子陆续亡故凋零,为师怎能不在意啊,你且回西域,为师除去无极盟,再与你团聚。”
乌青风倒身叩拜,用脑门磕地,额头登时红肿,鲜血流淌,说道:“弟子哪都不去,只愿追随师傅,如师傅想撵弟子,请师傅即刻动手杀掉弟子,否则恕难从命。”把血手僧感动得热泪盈眶,急忙下床过来扶起乌青风,血手僧道:“为师有你这般徒弟,实乃幸事,快快请起。”乌青风喜道:“多谢师傅。”血手僧笑着拍敲他的肩膀,甚感欣慰。
却说陈金刚、陈春娇兄妹二人走进来,陈金刚已处理了伤口,兄妹两个表情无精打采。
“师傅!您的眼睛感觉如何。”陈金刚和陈春娇同时问道。混战时,兄妹两个还不知师傅血手僧的情况,回到天险峰,听看守的喽啰窃窃私语,才知师傅血手僧让石灰迷住双眼,险些失明。
血手僧忿恨道:“一时大意,中了奸计,亏得你们二师兄尽力掩护,为师的双目差点失明,无极盟这群无耻鼠辈,实在可恶。”又问道:“今日损失多少人马?”陈金刚既气愤又失落,叹气道:“七百弟兄折损大半,生还者还不到四十位,姜淮兄弟、崔历兄弟、楚航兄弟皆不幸丧命,大小头领损失二十六位,此战教中可谓元气大伤。”
陈春娇怒道:“可惜了姜护法,师傅亦险些遇害,无极盟卑鄙行径,妄为他们的侠义道。”
乌青风道:“双方大战,本无公平可言,阴招、损招层出不穷,常言说兵不厌诈,纵然英雄豪杰亦不排斥用诡变欺诈手段,师妹何须计较。”陈春娇气得跺脚道:“这些人妄称侠义,不过是一群欺世盗名的货色。”乌青风道:“如果他们仅仅是武功高,不过是群匹夫耳,恰恰是他们会手段、善用计策,才不是一群泛泛之辈,配得上我等对手。”
滴滴雨点纷扬,滋润大地万物,花草随风摇摆,枝叶上凝结着晶莹的水珠。
议事厅里面,老少众人在商量事宜,钟河跑进来禀告,说道:“北山外发现登天教的人马行动,皆穿着孝服,大约有二十人,其中一个出恭,让我们的人抓来,请定夺。”
老少众人感到惊讶,邓七爷笑道:“昨天大战,登天教的元老姜淮、崔历等辈战亡,头目、喽啰更是折损严重,登天教这是举丧,何不杀下山去,来个出其不意。”满二爷疑惑道:“这大可在天险峰进行,没必要在外啊。”
盛六爷道:“既然抓到登天教的喽啰,可以盘问缘由,疑惑可解。”
钟河推搡着被擒的喽啰走进来,众人看这位长得獐头鼠目,身形消瘦。喽啰低着脑子,身子发颤,显然是惊恐万分。
旁边的米强起身忙道:“诸位英雄,他非是寻常喽啰,其是登天教的头目邓炳。”老少众人感到惊奇,一个头目怎么穿着喽啰的衣裳。林女侠道:“从没见过此人。”米强道:“他把守天险峰,几乎不曾露面,诸位对他才没印象。”
邓七爷喝道:“化妆成喽啰,陈金刚派你何事,从实招来。”占大爷、衡八爷、杜九爷、满堂齐喝道:“说!”
邓炳慌张不已,一下子跪在地上,口中忙道:“众位英雄,大寨主派小人探路,实则是防范众位英雄。”满二爷道:“此话怎讲?”邓炳道:“昨日大战,教中弟兄损失惨重,还折了姜护法,大寨主为了祭奠他,打算送回故土,担心诸位英雄伏击,派遣小人探路。”
满二爷一瞪眼睛,呵斥道:“大胆狂徒,你分明没说实话。”满堂过来甩手给邓炳俩耳光,怒道:“还不如实交待。”邓炳一脸的委屈,带着哭腔道:“小人句句属实啊。”满二爷冷声道:“天险峰地大广阔,埋葬整个登天教群贼绰绰有余了,何须送回乡土。”
邓炳道:“满二爷有所不知了,姜护法是最早追随陈氏兄妹的,大寨主视若为肱股,十二护法中位置仅在韩生威、司马昌、齐云彪之下,资历却比三人大,姜护法曾言过,如其遭遇不幸,可将其带回乡土安葬,大寨主念及姜护法往日的功劳,履行前言。”
盛六爷看了眼米强,后者点了点头道:“我亦有所耳闻,看来陈金刚是想送姜淮回其乡土。”
汤澈从外进来,言道:“众位英雄,陈金刚领着韩生威、齐云彪护着一口棺椁,随行喽啰有五六十号。”
占大爷笑道:“良机呀,正好除掉陈金刚这个大祸害。”邓七爷笑道:“没想到这匹夫还有点人情味,姜淮也不算亏。”衡八爷道:“我们兄弟杀下山,解决掉陈金刚。”红艳嘀咕道:“竟然没有血手僧跟随。”占大爷道:“很明显是与陈春娇一同防守天险峰。”
盛六爷道:“兄弟们且慢。”杜九爷道:“六哥,机不可失啊。”盛六爷站起身道:“大家没觉得事有蹊跷么,邓炳来探路,他还未归,陈金刚就出现了,怎么也要等邓炳回去亲自禀告呀。”满二爷道:“六弟疑虑的对,愚兄也怀疑其中有诈。”
邓炳忙道:“小人闹肚子,先让手下人回去复命,大寨主还不知小人在此,所以带人下了天险峰。”满堂甩手又打了他一巴掌,喝道:“你把嘴闭上,切勿复言。”邓炳急忙闭嘴,生怕再挨巴掌打,龙老招了招手,走来两名豪杰,把邓炳带了下去。
林女侠道:“小心为上总没错,如果是陈金刚亲身为诱饵,耍的阴谋手段,我们必然吃大亏,要防止登天教声东击西。”红艳道:“玉妹之言有理。”
龙老道:“陈金刚出现,老朽亲自下山,除此恶贼。”
盛六爷道:“老爷子!您且在山中等候,不劳您行动,在下亲往,大哥、二哥、艳姐以及众人在山中接应。”龙老嘱咐道:“务必当心,邓炳能扮喽啰,血手僧也能。”盛六爷拱手说道:“一定。”文女侠叮嘱道:“若有异常,你们立即回山,不可恋战。”盛六爷点头道:“请伯母放心。”
当下,盛六爷和林女侠、祝三爷、邓七爷带着五十多名豪杰从北山而下。
折扇轻挥,满二爷若有所思,暗想道:登天教行为异常,刚历经大败,士气涣散,就马上着手姜淮的后事,其中想必有诈,这个邓炳獐头鼠目,为人必是奸猾之徒,三弟、六弟、七弟、林姑娘恐有危险,不可不防。
邢五爷道:“二哥,你在想什么。”石四爷道:“”二哥有何疑虑。”满二爷招呼众人,大家都围拢过来,满二爷道:“各位,按在下的吩咐,需要如此......”他吩咐如此这般,这般如此,众人点头各自准备。
小路之上,登天教人马前行,韩生威、齐云彪左右护住陈金刚,后面有八个身强体壮的喽啰抬着棺椁,其余喽啰持着利刃紧随。
喊杀声大振,盛六爷、林女侠、祝三爷、邓七爷率人拦住去路。邓七爷一声大吼:“贼人哪里去。”
韩生威、齐云彪一对眼,两个使眼色,急忙护着陈金刚逃离。盛六爷众人杀将过来,登天教人马急忙迎战。金光闪烁,盛六爷提着金刀,高喊道:“陈金刚休走。”韩生威亮出玄铁刀,纵身跳来战盛六爷。
齐云彪双枪一分,直取祝三爷,祝三爷微微冷笑,使开判官双笔来战。齐云彪道:“明你今天,你的祭日。”祝三爷道:“莫说大话。”
盛六爷霎时挥出八刀,手法又快又巧,韩生威哪敢大意,急忙用玄铁刀来招架。韩生威挡下七刀,竟不知盛六爷最后一刀是虚招,在韩生威防御时,盛六爷纵身闪过,韩生威这才知道上了当,气得脸色发青。
盛六爷大喊一声,金刀挥动,一道劲力划过,骑着马正跑的陈金刚发出高亢惨叫,砍成了两段。
林女侠、邓七爷纵身跃来,眼看杀了陈金刚,二人非常高兴。
盛六爷惊声道:“这不是陈金刚其人。”林女侠、邓七爷笑容僵住,急忙过来看,细看还真不是陈金刚,只是长得很相似,穿着陈金刚的衣裳,拿着陈金刚的凤嘴刀。
斗了十多招,祝三爷听见六弟惊喊,急忙撇下齐云彪,身子一晃,纵身赶过来。齐云彪挺动双枪来追,祝三爷抬腿踢飞一名喽啰,喽啰发出惨叫,一道弧线奔向齐云彪,祝三爷这一脚带着内力,这要是撞碰,齐云彪必定受伤。
齐云彪一咬牙,出腿踢飞一名喽啰,“啊呀!”喽啰发出惨叫声,还不明白齐护法为何会对他下手,两个身躯悬空的喽啰撞在一起,发出激烈的撞击声,双双落地身亡。
祝三爷搭眼一看是假的陈金刚,只不过长得很像,他忙道:“情况有变,速撤。”
韩生威奸笑道:“呵呵,你们中计矣。”
‘咔吧’一声巨响,棺材盖掀起,夹杂着内力席卷,盛六爷、林女侠、祝三爷、邓七爷慌忙纷纷躲闪。棺盖朝着邓七爷砸来,内力弹出的极强,盛六爷挺身向前,抡开金刀劈出,将棺盖劈成碎沫。
邓七爷关切道:“六哥你没事吧。”盛六爷道:“没事!”
棺材里不是姜淮,不是死人,有两个人在内,一个是血手僧,另一个是乌青风,是俩大活人,师徒二人怒目而视。
盛六爷、林女侠、祝三爷、邓七爷都明白啦,邓炳不过是鱼饵,他说了一半真话,一半是假话。用假冒的陈金刚引众人出现,目的是诓骗众人,躲在棺材中的血手僧、乌青风师徒才是杀手锏。这是盛六爷等人始料未及的,一口棺材藏着两大高手。
血手僧怒声道:“新仇旧恨一起算。”说罢,血手僧催动掌力,数十名豪杰身如白霜,寒气侵体,齐刷刷倒地殒命,正是寒煞神功。
眼见数十名弟兄遭难,盛六爷几位伤感之至。
韩生威奸笑道:“金刀侠你们插翅难逃。”齐云彪笑道:“除掉你等,无极盟等于垮塌大半。”
论武功而言,血手僧一人即可拿掉盛六爷、林女侠、祝三爷、邓七爷四位。何况还有乌青风、韩生威、齐云彪这三个一等一的高手,打起来盛六爷等人毫无生还的可能。
恰在此刻,两名喽啰慌张跑来,俩喽啰齐言:“报!大寨主他们遭遇了占风云、石中海等人的埋伏,形势危急。”
血手僧四个均是一愣,盛六爷几位就清楚了,陈金刚率人埋伏,专等众人中计,大批人马来围杀,此招可谓阴诈,只恐杀不尽。看来这是满二爷带人阻拦了登天教贼众,群贼抵挡不住,特来告急。
乌青风道:“齐护法、韩护法,你二人速去解围,我们师徒打发了这几位,即刻过去帮忙,盛天龙和林美玉在这里,无极盟没人是你韩护法的对手。”
其实韩生威、齐云彪巴不得立刻宰了金刀侠几位,多次交锋吃亏,心里特不顺畅,想看一看他们的下场。听得大寨主陈金刚有难,不得不从,而且血手僧师徒在,料也无妨。韩生威、齐云彪拱手道:“前辈师徒费心。”两个施展轻功赶过去解救陈金刚,两名喽啰急忙跟着跑过去。
盛六爷道:“我缠住血手僧,玉妹妹、三哥、七弟马上走脱。”盛六爷知道四人联手也打不过血手僧,况且还有乌青风助战,他意是牺牲自己,掩护三人生还撤离。
“胡闹!”林女侠、祝三爷、邓七爷异口同声道。
邓七爷朗声道:“兄弟生死与共,患难相扶,岂是空话么。”
祝三爷道:“丢下自己兄弟置之不顾,妄为大丈夫。”
林女侠道:“盛大哥,我们两情相悦,你我早有言,二人吉凶与共,美玉我与你生死相依。”
盛六爷使劲点头,言道:“有兄弟相随,爱人陪伴,我此生不白活一回。”
这让血手僧、乌青风师徒为之动容,别看江湖人物多了不起,大难来临各顾各,谁还他爷爷的有难同当啊。盛六爷这样舍己为人的,林女侠、祝三爷、邓七爷这样肝胆相照的,实属罕见。
血手僧不住点头,暗道:这些人能年纪轻轻能在江湖闯出名堂,不单是他们武艺高深,一个个有情有义,能舍己为人,患难相随。我活了数十载,见到的多是损人利己的混账东西,彼此间尔虞我诈。又一想:去他个奶奶的,这些人杀吾徒儿,欺吾弟子,可杀不可留。
忽听有人道:“无量天尊!”声音缓缓传来,让人震耳发聩,看得出来人的内力精深无比。
血手僧大惊道:“何人?不用躲躲藏藏。”血手僧暗自吃惊,他发觉来人的武功修为竟不在他之下。乌青风脸色巨变,急忙道:“哪位高人驾临。”
未修炼寒煞神功,血手僧已是武林高手,修炼寒煞神功后,血手僧武功精进甚多。自从突破寒煞神功第九层,血手僧的武功无人能及,他自认可以打败世间任何一人。这股声音缓来,透着深厚的内力修为,血手僧如何不惊。
这道声音盛六爷再熟悉不过,笑言道:“前辈!您出来罢。”
但听爽朗的笑声,闪出一人,是道家打扮的老者,精神矍铄,面如银盆,二目如灯,披着杏黄色道袍,腰系飘带,雪白的须髯及至胸膛,手执拂尘,看着仙风道骨。
来者何人?正是红烨道长。
盛六爷笑道:“三哥、七弟、玉妹妹,这位就是武当派的红烨道长。”林女侠、祝三爷、邓七爷面带惊喜,都知道红烨道长威名,道长德高望重,可惜无缘相逢。
四位撩衣跪拜,口中道:“晚辈等见过前辈。”红烨道长双手扶起四位,笑着道:“四位太客气啦。”
红烨道长低声道:“盛大侠,这三位尊姓大名。”盛六爷笑着介绍道:“这位是在下三哥,圣手判官祝凤山,这位是在下七弟,双目震九州邓远。”红烨道长笑道:“圣手判官、双目震九州,二位可都是江湖的侠士。”祝三爷、邓七爷忙道:“前辈谬赞了。”
盛六爷接着道:“这位是在下的心上人......”说到这,盛六爷脸颊飞红,感觉这么说有些不妥,祝三爷、邓七爷捂嘴而笑。
林女侠俏脸红晕,轻声道:“晚辈林美玉。”红烨道长笑道:“好!原来是江南的侠女林姑娘,果然相貌出众,观阁下武艺精深,林姑娘与盛大侠真是天作之合。”林女侠俏脸红润,秀丽动人,她言道:“多谢前辈称赞。”红烨道长手捻须髯,笑道:“林姑娘落落大方,的确与众不同,好一个女侠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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