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睁大了眼睛,屏住呼吸,只有大鼻子的化生子依旧离我越来越近了。
大鼻子化生子挪到一小步,就像是踩在我的心尖上一般,让我整个人心惊肉跳。
与萧夜尘对峙着的有眼化生子,对鬼刀虽然依旧忌惮,不过却有了上前跃跃欲试的姿态,那样子让人很不安。
决不能让这两只化生子成功的将我跟萧夜尘合围,那样我们谁都危险。
如今时间就是生命,我想萧夜尘比我更为清楚。
我的背贴着萧夜尘的背,我明显感觉到他身体的僵直,紧张。我扭头看向萧夜尘,只看到他白皙的脖颈,还有严肃的侧脸,轮角依旧的美。
“一起左移。”萧夜尘出声。
我习惯的应了一声,看着左移开几步的萧夜尘,对不起了,若是没有我拖累,化生子解决起来应该会容易些,至少有机会逃离,只是,只是...孩子...
“笨女人愣着干什么,快过来。”萧夜尘发现了我没动,大声叫我,疏忽之下被有眼的化生子的爪子抓了一下,薄薄的衣服瞬间被抓破,红色的鲜血冒出来,将衣服浸染。
血腥的气味对于鬼物天生就是诱惑,即便是我面前的大鼻子化生子也一样躁动起来,朝着萧夜尘的位置就要窜过去。
“过来”萧夜尘低吼,一边应付有眼化生子的攻击,一边看我,眼里带着几分焦急,几分气恼。
我咬咬牙冲向大鼻子化生子,耳后是呼呼的风声,还有萧夜尘的嘶喊:“宛宛！”
不成功就没命。
手指碰到大鼻子化生子的时候,我觉得我抹的不是一个鬼,倒更像是一块千年的寒冰,好凉,我的指头的都麻木了。看着化生子呆愣住的样子,我忽然觉得有点想笑,不过也只是那么一瞬间而已。
大鼻子化生子被我完全抱住的时候竟然真的没有进一步的做出反应,我心里隐隐有些高兴,随即想到,大鼻子化生子有可能是被我突然的行动给弄蒙了。
一阵急速的脚步声,我猛地回头看见萧夜尘甩开他跟前的化生子朝我这边过来,人已经到了跟前,高举着鬼刀,随时都能够劈下来。
大鼻子化生子动了,反手抱住我,头埋进我的怀里,一股沁骨的冰凉在我腰间聚拢,我不知道当时我是怎么回事,竟然下意识的护住了大鼻子化生子,阻止萧夜尘鬼刀落下。
“笨女人你干什么？”
“别伤害它们,我想它们是真的渴望爱。”我说着,目光触及怀里的化生子,脑海中竟然看到了另一个世界。
狄景封的声音,“萧夜尘,停下,别贸然分开他们。”
依稀听见有惨叫声,我心中一惊,眼前没有狄景封,也没有夜尘,只有一片荒芜的隔壁滩。
一望无际的黄土,没有水,甚至连植被都很少。
除了寂静就是寂静,隐隐的有马蹄声,“踏踏”而至。
一个布衣蓝裙的女人,头发很是蓬乱,骑在马背上,脸上很脏,依旧看得出皮肤很白,长相也很清秀。
只是坐在马背上的她,身子晃得厉害,明显就是不会骑马,而且从她苍白的脸色来看,她应该很不舒服,可偏偏还不断的拍打马肚子,催促马儿快跑。
我就站在她的面前,马径直的朝着我方向奔跑过来,速度很快,我回过神来想要跑开,却发现我根本挪动不了。
十米,五米,三米...近了。
马驮着女人穿过我身体,我惊呆了,没有一丝疼痛,我的身体也没有被撞出一个大窟窿,就好像刚刚的事情不曾发生,脑子一片空白,也是有惊吓的成分,但更多的是错愕的呆滞。
“给我抓住那女人,抓住她,今天要是让她跑了,你们一个个今天就不用回去了。”
陡然的吼声将我的神智拉回来,十来匹马朝着这边跑过来,马背上清一色的男人,穿着都是粗布麻衣,一个个手里捏着一把大刀,“土匪”两个词,想也不想的出现在我脑海里。
同样的有人有马穿透我的身体,如果说第一次我还不明白怎么回事,那么现在我是明白的,我应该是灵魂出现在了另外一个场景里,所以他们才能跟没看见我一般。
这些人一瞧都不是好人,刚刚领头那魁梧的男人所说的话,让我明白了那马背上女人为何会那么急切的催促马儿快跑,也更加让我为她的命运担心。
眼看着他们之间的距离愈来愈近,一种不祥的预感越发强烈。
终究,她还是被后面的一群男人追上,她被一个身形瘦小的男人挥刀砍杀,本就身形不稳,再被砍伤,顿时就从马背上滚落下来,她爬起来,手捂着肚子刚跑两步,就被跟上来的男人们围在圈里。
领头的男人跳下马,走近女人,眼里快速闪过一丝心疼,随即便是一脸的愤怒,“崔秀英,从来没有那个女人敢给我戴绿帽子,你竟然还敢跑？我廖五哪里对不住你了？”
“你既然信你的兄弟你还问我做什么？”女人仰起头冲着领头的男人笑了笑,“廖五,你杀了我爹我娘,算对我很好吗？你让开。”
领头的男人原来叫廖五,瞧着他应该是真心喜欢这个叫做崔秀英的,这其中只怕有误会。
廖五本来神色已经缓和,却再听了崔秀英指控他杀了她爹娘的时候,满眼通红,抓住崔秀英的手腕将崔秀英拉到身侧,粗大的手掌掐住崔秀英的脖子,“你不是崔秀英,你到底是谁？”
崔秀英嘲讽的对上廖五的眼角,嘴角冷笑,“我是不是崔秀英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何必自欺欺人？”
廖五甩开崔秀英,看着崔秀英重重的跌在地上,“你果然是崔莹莹,原来你一直都在骗我,你还真是够恶毒的,让自己的丫鬟替自己死了,自己顶着丫鬟的名字,在我面前数落自己的可怜,让我将你带回家,是不是一开始你就打定了注意让我难堪,甚至要我廖五的这条命,你说！”
我去,这崔秀英干嘛的,不,应该是崔莺莺,她这不是激化矛盾吗,真是急死人了。
不论我多么着急,事情都在朝着我不愿意看到的方向发展。
崔秀英咬牙看着廖五,“是,我就是要替我爹娘报仇,你们这些杀人的土匪,我就是要你们血债血偿,都怪我自己没用......“说着竟哭了起来。
“我们是杀人的土匪,那也是叫你爹逼得,我廖五真是有眼无珠,竟然会喜欢上你这样的女人,今日,你告诉我谁是这孩子的父亲,并且将打胎丸吃了,我就放了你。”廖五一脸冷然,却不知正是他这眼神,将崔莹莹心底最后一丝温情抹杀。
“若是我不说呢？”崔莹莹逼近廖五,脸上还挂着泪滴。
“找死”,廖五眼神由一开始的心疼,容忍,到愤怒,到默然,这最后的一眼扫在崔莹莹的肚子,“彻骨冰寒刨开她的肚子。”。
到底还是不是个男人啊,看不出崔莹莹眼底的情愫跟绝望的倔强吗？我大喊大叫的想要阻止,只可惜我看得见,喊出的话,他们却看不见听不见,我只是个看客,不受我的悲喜哀乐所影响。
跟随者廖五一起来的众人得了廖五的命令,有的迟疑了,有的想要求情,却还是有几个人拧着冰冷的刀子走近崔莹莹,崔莹莹被架起来,她缓缓的闭上眼睛,却又固执的仰起头不让眼底的悲戚流露在人前。
廖五没有转身,任由着崔莹莹的惨叫着跌回地上。
还没有成型的孩子就那样被剜出母亲的身体,躺在一滩血水中,好小,好小,依稀能看见一只小小的鼻子轻轻的动了一下。就那样陪着母亲的尸体,感受着人世的冰寒,渐渐僵硬。
“头,处理完了。”刚刚挥刀的手下,走过来邀功。
廖五没有说话,也没有回头,翻上马背,朝着来时的方向疾行。
忽然,一个人的到来,让我的气氛的情绪得到疏解。
那人,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骑术很好,见到领头的廖五,就喊,“大哥,大嫂追上了吗？”
廖五没有说话。
“没追上就好。”小姑娘脸上一喜,“大哥,大嫂没有对不起你。”
廖五双眼猛地睁大,“妹子,你说什么？”
“不是叫小黑子给你带信,等我回来嘛？”小姑娘笑了笑,“不过,好在还来得及,大哥你快找到嫂子,跟嫂子道歉。”
“道歉吗？”廖五回头看了眼身后,冰凉的眼神中带着几丝波动。
廖五的妹子却还不知道的,继续说着,“嫂子虽然是崔家的女儿,可毕竟嫂子嫁给了大哥,嫂子心里其实还是有大哥你的,不然在官兵上山剿匪的时候,叫我通知大哥你,都是王三家的妹子想跟大哥好,才诬陷嫂子的,再者说了大哥也并没有真的杀了嫂子的爹娘,你跟嫂子说说,嫂子会理解的,大哥你还不知道吧,嫂子怀了你的孩子,你总不能让嫂子一个人带大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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