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桌上点起一只白蜡烛,摆着一只碗,碗里没有一粒米,也没有放水。
张大能也将那张冥币递给了狄景封,狄景封用食指跟中指夹住冥币,投进碗里。
随后,狄景封咬开左手中指,围绕着着碗的四周画了一只乌龟,确实是乌龟,只是这只乌龟没有画头,乌龟的四只爪子弯曲着指向东南西北四个方向。
如果以为这样就算完了,那就错了。
狄景封右手抬高从左手手臂上,顺着胳膊一路往下挤压,中指的血快速的往碗里滴,滴在冥币上,发出“滋滋”的声音,像水溅蜡烛上的发出的声音。
冥币在我们所有人前一点一点往碗里缩,那动作就像是人将一张纸币用手慢慢的捏成一团,确实是一团,而不是被血泡烂,更不是自燃了,让人觉得只要拿起来拉伸一下,就还是一张完整的冥币。
看着碗里的血越来越多,我忽然明白狄景封说的那句我没占便宜的话,微微抬头,狄景封脸好像更白了,眉宇间隐隐露着疲惫。
又过了一会,冥币所有的角都缩进碗底了。
狄景封松了一口气将滴血的手指伸到嘴边,轻轻吸了一下,这才端起碗将碗里的血一点点的倒在乌龟的四条腿上。
鲜红的血倒出来的时候竟然是黑色的,一滴一滴的血液滴在平整的桌子上,就仿佛桌子无形中又很多蓄水槽一样,血滴在哪里就是那里,分毫没有滚动的迹象。
直到所有血都倒在桌子上,也正好将乌龟的四只脚都滴满了,而碗里的缩成一团的冥币连同碗被倒扣在乌龟头的位置。
咯噔...咯噔...
倒扣的碗像是被什么顶了起来似得,一突一突,有东西要从碗里出来。
可是里面只有一张冥币,难道是冥币?
碗里的东西撬开了一个缝隙一点点的探出头,慢慢的伸出来,正是那皱成一团的冥币,不过此刻那冥币就像是有了生命一般,每爬出碗底一截,就会伸展一截,等完全爬出来的时候就完全展开了。
让我惊奇的是冥币明明浸泡在血里,就算不至于全部染红,也不能一点变化没有吧?这种情况太让人匪夷所思。
爬出碗底的冥币头往上翘了翘,就像是在观望,左右晃了晃,以顺时针的方向爬行,爬到了乌龟的后脚爪停住,不再动了,这只乌龟脚指的方向是北。
那么说冥币的主人在北边了,可是这无疑还是大海捞针啊,北边一样很宽广。
忽的,其它三只乌龟脚上的血就像是开凿放水了一般,肆意的流淌,却又在桌子上汇聚,等到停止的时候,桌面上出现了三个字,北沟子。
狄景封手指夹起桌子上的冥币,将冥币塞给张大能的时候,开口询问,“北沟子是什么地方?”而我却看到桌子上面的血液就像失去了吸力,开始接受重力的牵引顺着桌角滴下。
张大能明显一白,看着狄景封再次确认“你是说北沟子吗?”
狄景封点了点头,“北沟子有什么奇怪的吗?”说着,狄景封走向我,“刚刚看清了吗?”
我点了点头。
“要是你这个极阴的体质,只需要几滴血就可以了。”狄景封笑了笑,看着有点虚弱,竟还有那么一点点艳羡。
这情况令我相当的惊讶,没想到体质极阴还有这么大的好处。
“张纸匠!”一直没有说话的萧夜尘此时突然开口。
张纸匠一凛,快速的扫了我们一眼,这才说道,“北沟子闹鬼。”
闹鬼这说了跟没说一样好吧,我忙问,“为什么闹鬼,是坟茔地,还是其他的?”
张大能摇了摇头,“不是,北沟子三面有山,并没有什么人喜欢把坟地放在哪里,只是哪里有一栋别墅,自从别墅盖起来之后,几年之内,别墅里的人都死了,就在两个月前,别墅里姚家的小儿子也死了。听说是在结婚的那头被车撞死的,新娘也一起死了。会不会就是那个姚家的小儿子。”
这么说来,倒也符合他迎娶新娘子的事情,而请张大能修纸车。
只是张大能又说了一句,让我们所有人都很震惊的话。
张大能他说,“就在半个月前,那栋别墅被姚家的一个叔叔给拆了,并且将他们的骨灰都带回了老家,若是他魂魄回老家了,我们能找到吗?”
狄景封皱了皱眉,“这个还真是不好说。”
萧夜尘眸子微微眯了一下,“今晚,他应该还在。”
我忙问:“为什么?”
萧夜尘想了一下,“两日前是迎娶,今天就是第三日。”
我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不错,这新嫁娘素来都有三日回门的习俗,虽然不知道那鬼的媳妇是哪里的,但是他一定还经过北沟子。现在我们就去吧,也许能赶上。”
张大能神色一松,连忙赞同。
萧夜尘跟狄景封自然都没话说,为了让这钱还的理所当然,那鬼一定会收下,我已经偷偷想了一个点子,跟张大能交代了。
等我们到北沟子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点,北沟子确实阴森森的,我们站的位置正好就是别墅被拆的废墟上。远处不时传来乌鸦呱呱的叫声,远处的山看着就像是龇牙咧嘴的恶鬼,张着爪子,随时都会向我们扑过来一般。
夜风很凉,很大,吹在身上很冷。
萧夜尘在地上洒了一些朱砂粉,直到被风吹散,他才起身看了眼张大能,转而对我说,“来过了,还没返程。”
狄景封吐了一口烟圈,笑说,“张纸匠你运气倒还不错。”
张大能捏着手嘿嘿的笑了声,“还得多谢你们三位。”
“啊切!”我冻得打了一个喷嚏,这风太大了。
狄景封快速脱掉外套,递给我,“宛宛,你披我衣服吧?”
我摇摇头,嘴硬的说,“不冷,你自己穿吧,刚刚,我只是鼻子有点痒...啊切...啊切...。
我囧,自己这身体要不要每次都拆自己的台啊!
萧夜尘皱了一下眉,将我圈进他的怀里,我这才觉得好些,也不知道那鬼什么时候会路过这里?
月光下,狄景封捏着外套的手指紧了紧,有些尴尬,我忙笑了笑,“景封,你穿吧,我这样很好,你今天损耗也挺大的,着凉就不好了是吧?”
狄景封笑了笑,没说什么,可他明显有点失落,我只能装作没看见,若是这样能让他断了对我的心思,我倒是愿意这么做,毕竟没开始就没伤害嘛。
差不多是数着时间过得,直到快十二点的时候,终于看到了一辆白色的奥迪车,朝我们这边开了过来。
张大能激动的大叫,“就是这车,是我做的。”
眼瞅着这车就要开过来,我忙推了推萧夜尘,“有什么办法让那车停下?”
萧夜尘松开我,走过去横着路洒了一把朱砂。然后在朱砂上面插入桃木签,每隔半米插一根桃木签,几乎就在他插好六根桃木签的时候,车子开到了眼前。
眼瞅着,车子就要撞上萧夜尘,却突然停了。
车上坐着两个人,一男一女。
男的下车查看,看到萧夜尘脸色有点不好,“你这是做什么?”
“有故人想跟两位说说话。”萧夜尘说完,转身走到张大能身边,“你过去.”
张大能毕竟也是见过世面的人,虽有点害怕,但是跟自己息息相关,也就没有多说什么,当即走过去,有点哆嗦的说,“上次遇上你结婚,忘了给份子钱,心里一直过意不去,这个还请收下。”
“哦,原来是张师傅啊,还得多谢你上次替我修好了车子,我这才能及时迎娶我的新娘,你不必这么客气。”
张大能见人不收,顿时就急了,“你这话说的,份子钱是应该的,难不成是你嫌弃这少了?”
还别说这人总是很有潜力的,张大能这话说得很顺溜,脸还黑了几分,倒是很有一股子你要是不接就是瞧不起我的意味,这姚少爷愣了一下,还是将冥币收了回去。
这钱刚一到手,这姚少爷鬼眼忽的一白。
张大能心一慌,慌忙就去擦额头的冷汗。
“张师傅你这可真是大礼,谢了,谢了。”姚少爷跟见亲爹似得,抓着张大能的手,直说感谢。
我愣住,这也太意外了吧,这怎么就感谢上了,难道是那冥币在狄景封的血里泡过,不一样了不成?
张大能推说了几句,然后帮着将路上的桃木签拔了,这才终于送走了鬼车以及两个新婚的鬼。
后来,我私下问了狄景封才知道,之所以姚少爷会那么高兴是因为那冥币在他的血里浸泡了之后留下了不小的阴力,阴力附在冥币上,成为冥币的主人,就能够吸食,有着阴力的鬼对很多弱的鬼就是无形的威慑。
所以阴力对于鬼魂来说很珍贵,那姚少爷自然就会特别感激张大能,更不会再有推辞之意。
等我们拿到张大能扎的全套小区时,已经又是两日后,正是8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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