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在玩我吗？”
丛慢慢本来在等他说话，等了半天等来顾有枢这么莫名其妙的一句，险些以为顾有枢在讽刺她。
“啊？”
顾有枢实在不知道这会儿该用什么表情和她说话，搜肠刮肚半晌，终于又憋出一句。
“我去学校了。”
“好，等我一起……。”
丛慢慢一句‘等我一起开车走’的话还没有说完，顾有枢已经起身大步流星的走出了餐厅。
再听他那阵丝毫不显拖沓的脚步声，便知道他这是直接出门了，丛慢慢显然没能觉察出顾有枢刻意的拉开距离，只是皱着眉看着顾有枢的背影嘟囔着。
“今天突然这么积极。”
他们俩才刚刚和好，丛慢慢现在就是个被主人无端踢了一脚的小猫，隐约知道自己不对，但不知道自己哪不对，所以战战兢兢的，不敢多伸一次爪。
她想，自己又不是第一天认识顾有枢，能不知道他是什么破脾气吗？
跟她较这么长时间的真，未免小题大做，而且细究起来，她那天挣开顾有枢的手，确实也是差点意思。
顾有枢的心意热烈而直白，能烧化坚冰，丛慢慢不傻不木，当然感觉得到。
她浸泡在他滚烫的心意里，渐渐融化在里面，心里不着边际地想着要是能跟他一直在一起真的太好了。
吵的时候，丛慢慢觉得顾有枢是王八蛋，好的时候，丛慢慢又觉得顾有枢可怜可爱，是自己对他太苛刻了。
不知过了多久，丛慢慢收拾好东西，这才迎着朝霞出门去学校。
丛慢慢也都想好了，等她找个时机跟顾有枢说清楚先前她和顾有汜无聊的短暂关系后，就彻底把顾有枢接收过来，以后他一干花销自己包了。
她这还没毕业，先找到了一点“富婆包养小白脸”的欢乐。
——
句号打量了他片刻，调侃：“你有女朋友了吧？”
“嗯？”顾有枢愣了一下，这要是之前，他大概会非常羞涩的点头，但不经丛慢慢同意，不会说出她的名字。
但是现在……随即欲盖弥彰地一摆手，“扯，我哪来的女朋友？”
句号问起顾有枢的女朋友，并不是随口一说。
他看顾有枢这段时间虽然照顾吴只只瘦得脸上肉都没了，却一点也不显憔悴，反而前段时间看起来还蛮有精神。
这一看就是另有动力。
句号若有所思地问：“不会是莫洛落吧？”
顾有枢因为才得知丛慢慢和顾有汜的关系烦恼的不行，这会儿又听见句号提起这些无聊的话，当时就跟他甩了脸色。
“别特么瞎说。”
句号一脸“恍然大悟”，猥琐地“嘿嘿”笑。
“你急了你急了！”
其实大家心照不宣，都知道莫洛落喜欢顾有枢，所以虽然俩当事人没什么特殊关系，其他女生即使心里有点想法，碍于莫洛落，也不会干出直接上手这么没素质的事。
但是自从转来个丛慢慢之后，莫洛落就再没机会跟顾有枢有什么独自相处的时间。
慢慢的，其他人当然也不用再顾忌她了。
句号绕着弯挤兑顾有枢：“我记得那小演员不止一次跟你献殷勤！你还怎么都不吃那一套，我们这些外人都看着心疼……”
顾有枢日理万机，尤其在跟丛慢慢搞地下恋情之后，早把莫洛落那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儿给忘干净了。
他拒不承认。
“你今天什么毛病，没事老提莫洛落干什么？对她一见钟情了？”
“这都见过这么多次没看上，说个哪门子的一见钟情？”
句号以为他装蒜，也不说破，端起一张高深莫测的脸：“真没有吗？你正在追的和正在追你的也算。”
顾有枢翻了个白眼给他。
句号又问：“对了，今天怎么没带着慢慢跟你一起过来？”
他本来是随口一问，但顾有枢却不由自主地把上下句连在一起听了，一时呛住了：“她……咳……。”
句号一头雾水。
顾有枢被自己呛咳了半天：“……管我什么事情。”
句号：“……”
那你咳那么严重干什么！
“她还在你们家住吗？”句号问，“你哥哥嫂嫂也没说要送她回去？”
“可不，”顾有枢冷笑起来，眼里有凉意：“彻底赖在我们家了。”
——
丛慢慢是在地表最强外面接到顾有枢的。
句号喝了两杯啤酒，一身二百五人来疯习气暴露无遗，指着顾有枢开玩笑说。
“你家童养媳来查岗了。”
顾有枢：“……”
丛慢慢笑得很有内容。
顾有枢是喝多了，将早上的事情都遗忘在了脑后。
他板着脸走过来接过丛慢慢的包，冲句号一点头。
“下回再聚。”
句号热情的跟他们挥手告别。
顾有枢刚上车就睡着了，不知道是醉了还是累的，他一路迷迷糊糊地跟丛慢慢回了家，进门还知道说一声。
“我回来了。”
丛慢慢看了一眼幸好没有被惊醒的杂毛猫，赶紧凑在顾有枢耳边小声提醒道。
“嘘，猫睡了，你别吵。”
顾有枢乖乖地闭嘴上楼，到了楼上就开始缠着丛慢慢。
他平时不这样，只有特别累，大脑彻底放空的时候才黏糊糊的。
两个人在一起其实不是很久，在外面都是威风得很，可回到家，才像是热恋中的普通情侣，恨不得时刻在一起。
先前从慢慢心里有芥蒂，可现在，她已经想通了。
既然世事总无常，那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握住当下的欢愉。
好不容易带着醉鬼顾有枢上了楼，结果他赖在床上不起来。
丛慢慢拉着他一只手：“起来，洗澡去。”
顾有枢不肯，把枕头拽过来，往脸上一盖。
丛慢慢难得耐心的等了一会，发现言语不管用，干脆动手。
她简单粗暴地上前抱起顾有枢的腰，打算把他当一条大个的行李卷，直接拎起来扔进卫生间。
可是半路上就被想吐的顾有枢给挣脱了，他慌张的捂着嘴巴往洗手间的方向跑。
“慢点你！”丛慢慢忙追过去。
顾有枢胃里很空，吐出来的都是水，翻江倒海，但是风声大雨点小，脸色先红后白，吐完手都开始抖。
丛慢慢一边拍着他后背一边心惊胆战地抬着一只手护着他，怀疑他会随时摔在地上。
“怎么了？”
顾有枢摆摆手，面无表情地漱了口，仰面往地上一瘫。
她从外边找了条毛毯盖在顾有枢身上。
顾有枢激灵了一下，涣散的目光立刻紧紧地锁定住她，期待着她说点什么。
“早上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喝这么多酒。”
她伸手摸了一下顾有枢的头，又质问道：“是句号拉你出去的？”
顾有枢不依不饶地扣住了他的手，惶急地寻求一点手指交缠的安慰。
丛慢慢透过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看了看顾有枢，她好像吓了一跳，蓦地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了顾有枢的视线。
顾有枢的心倏地就沉下去了，而后又用恨不能吮其血啖其肉的目光落在丛慢慢的脸上，心里执拗地想我死都不放开你。
“问你话呢！”丛慢慢强行淡定下来，继续问道。
“是句号拉你出去的？”
顾有枢语气低落，简短地回答：“不是。”
他想说的是，早上出去心情并不是好好地。
但让丛慢慢误会，以为这次喝酒不是句号组织起来的活动。
丛慢慢又心疼又愤怒，困兽似的在旁边走了几圈，忽然强硬地对顾有枢一伸手。
“你电话呢？我这就得好好地骂句号一顿！”
知道顾有枢不能喝酒还带他去喝酒！而且都这样了，顾有枢这个傻子还帮着句号说话。
顾有枢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疑惑地看着她。
“不用你管。”
丛慢慢：“我现在不管你谁管你。”
顾有枢一动不动地跟她僵持，丛慢慢等了一会，耐心告罄，干脆自己动手搜手机。
顾有枢一翻身压住她的手腕，一拉一拽之间，丛慢慢顿时重心不稳地趔趄在沙发上，支愣出去的腿踢到了马桶边缘。
她‘嘶’的一声吸了口凉气。
有些疼。
顾有枢半侧躺着，紧紧地扣着丛慢慢的手，然后闭上眼睛，抬起来贴着自己的额头。
丛慢慢急喘了几口气，心肝里一团三味真火来回流窜，觉得眼前的顾有枢就是一个甩在她脸上的巴掌。
“知道不能喝还喝这么多，我就搞不懂，你有什么伤心事需要借酒消愁！”
顾有枢的手紧了紧。
“下次再不许去了，”丛慢慢狠狠地往外一抽，没抽动。
她气急败坏起来，以一副家属的口吻命令顾有枢。
“听见没有！”
顾有枢：“不。”
丛慢慢苦笑，自言自语到：“还真是喝多了，都听不懂话。”
顾有枢听着她的自言自语，咬着牙一声不吭，身上的执拗变本加厉地发作起来。
丛慢慢太阳穴乱跳，沉默半晌后，突然哑声问起了顾有枢。
“哎。”这个语气词一直都是丛慢慢称呼顾有枢的方式。
她撅着嘴巴看着两人紧握在一起的手，半撒娇半确定。
“你说，我们两的事情……要不要跟有汜哥说一下？”
她想了很久，合适的时机根本不会等到，而她越来越依赖顾有枢，越来越想要跟他光明正大的在人前牵手。
所以，如果顾有枢点头说是，她立刻就准备将先前那些荒诞的事情说与他听。
可丛慢慢殊不知……
顾有枢蓦地睁开眼，半是解脱半是绝望地想：“总算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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