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温德林的速度几乎提到了极限,即便是在这样风驰电掣般的速度之下,她仍然能感觉到身后有种让人休克的恐惧感,仿佛稍不留神就会抓住他们二人的后背。
远处一片白茫茫的风雪,周围的温度降至冰点。
身侧,白涟舟的体温急速下降,冰得少女极其难受。
身上的风盾越来越弱,最后只剩下一丝一缕的气流,她只好不断喊着少年的名字,让他尽可能保持清醒——
可是却一句回话都听不见。
这就是传说中的灵兽吗?
“白涟舟,你坚持住!你不能死!”
格温德林的声音在一瞬间被周围的风暴吞没,她迅速抛出手中的锁链,只听“叮”一声脆响,尖锚钉在了不远处的高墙之上。
她终于看到了一丝生存下去的曙光。
那是萨鲁镇的城界限。
格温德林向下激射出一股灵力,两个人借由向上的作用力弹射上墙。
她可以精确地感应到自己身后所散发的压倒性灵力,不单能轻而易举地粉碎莫妮卡的身体,甚至会将一座城市毁于一旦!
她同样清楚地知道,即便是大灵使,在面对这样的力量时也绝无半点胜算。
“不......”
少女看着完全失去意识地白涟舟,内心陷入几乎绝望的境地。
还未在高墙顶上站稳,身后翻涌而上的气浪便如同倾注的洪流,将二人猛地向前推了一把。
人类的躯体根本无法承受这样的力量,格温德林的双腿不受控制的一软,从高墙上滚落了下去,重重砸在另外一侧的地上。
空气里不时发出雷鸣般的爆炸声,尘沙和脏雪在风暴中旋转飞舞,遮蔽了视线。
她紧紧抱住白涟舟,绝望地回头看着萨鲁镇的道路。
城中的“怪物”仍有再继续追上来的意思。
她只能调动起全部的灵力,继续向前逃跑。
天空中的乌云急速向后飞掠。
几乎是一步未停,直到过了北方的四五个隘口,才算是稍微松了口气。
就这样,格温德林一直攥着白涟舟的手,硬是把他拖了出来。
还好没让这个累赘掉了队。
像白涟舟这样身受重伤的灵术师,如果不是逃离得及时,恐怕已经死了。
但格温德林不知道的是,少年身体里还有一只正在休养生息的灵兽。这只雪狐狸正在睡眠,动物本能的自我保护,才让宿主没有死于这场灵力动荡。
平日里,格温德林身边都是极其优秀的天才灵术师,第一次带新人,难免有些不知所措。
作为大灵使,她和自己的族长一样,速度惊人,反应极快,照刚才穷途末路的逃命而言,就算是高等级灵术师也未必跟得紧,更别说这么个不入流的半吊子占星师了。
“白涟舟......白涟舟!你快醒醒!”格温德林焦急地擦掉少年脸上的脏雪,在那通红发紫的脸颊上拍了几下。
“完了完了......好不容易把他从萨鲁镇带出来,这要是出点什么事,我可怎么向溶魅族长交代啊!”格温德林自言自语地埋怨,转念又嘟哝了起来:“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明明天资拙劣,还总是想着保护别人......”
“说什么应验什么,也不知道怎么活这么大的。”
“我谢谢你,骂人骂的那么大声,生怕我在半路上醒不了......”
白涟舟剧烈地咳嗽了一阵,悠悠醒转过来,说道:“我还要回家呢,当然不能死。再就是......想做点贡献嘛,怕大小姐扔下我不管。”
“我要是想丢下你,你还有命到这里来?”各位大佬嗔怪似地锤了他一拳,“你还是感谢创世神主上吧,我可没想过你的死活,若是承受不住,死了就死了,我反倒跑得痛快!”
白涟舟捂住胸口,虚弱地笑了笑,口是心非道大灵使反倒是有几分可爱。
这次灵力震荡,与他之前在先遣小队中遭遇到道那次突袭如出一辙,只不过上次差点暴毙,这次侥幸逃生。若不是大灵使相助,恐怕根本没法带着雪狐狸一起逃脱了。
“谢谢你啊,让我第二次劫后余生。”
格温德林不知道白涟舟之前的事,自然听不出这句话其中的深意,解释道:“其实那次只是凑巧,当时我不认识你,也不知道你是占星灵使,但我的原则,就是绝不能让任何人枉死。”
她有点后怕地抱紧自己,继续说道:“我好怕啊......莫妮卡已经是很出色的灵术师了,她就那样......在我眼前......白涟舟,我们很可能,只是侥幸逃脱的猎物罢了。”
白涟舟望着少女恐惧的眼睛,内心深处无比绝望。
萨鲁镇的事态远比他想象中要严重千倍万倍,现在回想起来,他才明白雪狐狸为什么要委身于自己。
大家都会死,会直接像莫妮卡那样,躯体碎裂。
但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在女孩子面前说出丧气话来,只不屑地摆了摆手道:“谁有那么大能耐,把大灵使您当作猎物啊,别骗我了。”
格温德林努力压抑着胸膛中呼之欲出的恐惧,用颤抖的声音说道:“正因为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东西,我才会更加害怕,你明白吗?”
白涟舟轻轻抚了抚格温德林的后背,哑着嗓子说:“别怕,你是帝国中最强的大灵使,别怕。”
格温德林擦掉眼泪,努力绽放了一个笑容,但声音仍然颤抖:“嗯,我不怕。”
其实白涟舟现在最想知道的事情,是萨鲁镇这场风波究竟是不是人为导致的。
也许有人比他做的更绝,为了引出镇世决之主,不惜催动某种强大的力量,才导致了这场灵力波动......
可问题是,要想引出灵兽,便要比灵兽本身的灵力更加强大,灵术师如此脆弱,又怎么可能以区区人类的躯体制造这么大的波动呢?
这一切的真相,后续只有找到那位镇世决之主,才能得到真相了。
“在我们维奥莱特,有一样东西是不能轻易提的......"格温德林犹豫了很久,低声说出了三个字,“‘镇世决’,你抓紧想办法把自己的嫌疑洗干净吧,这件事到此为止。”
白涟舟争辩道:“可是萨鲁镇的人......”
“那是他们!没有证据的谣言而已!”格温德林揪着白涟舟的衣角,嘴唇发白,“你占卜到的灵兽暴动是真的,你所有推测都是真的,这前前后后发生的事情,就不容细想了!”
“如果想活命,就别再给自己乱扣帽子了,明白吗?”
格温德林的激动情绪并不夸张。
灵兽的灵力有强有弱,其中最强的上古灵兽,倾尽几位族长之力都难以制服,但他们绝对不会突然苏醒,甚至无缘无故侵占城市,一定是有人有预谋的、花费很长时间去唤醒它,才会导致萨鲁镇一直处在动荡之中。
灵使,很可能只是个噱头罢了......
白涟舟沉声问道:“如果萨鲁镇的某个位置有头灵兽正在苏醒,那全镇所有的人岂不是要陷入到劫难之中?”
难道自己带出来的这只“小宠物”,真的是在畏惧那个怪物吗?
格温德林抚着额头,无奈地叹了口气:“这种事,哪是咱们几个就能解决的......”
白涟舟早已被这句话震慑住了心神。
一路上从图布里克海湾到萨鲁镇经历的种种,究竟是机缘巧合,还是有人故意安排?
他无从得知,但此时已经是深陷桎梏,无法回头了......
“大灵使,如果我说我是因为镇世决之主才来维奥莱特帝国的,你会相信吗?”
格温德林微微惊愕,见少年的表情不像是在撒谎,“你......”
“来这里之前,我就做过一次占卜......”白涟舟认真且笃定地向大灵使坦白了这段时间的一切。
“我确实见到了一张脸,只是很模糊,是个男人,而且,我大脑中唯一的印象就是,那个人是镇世决之主,我要找到他。”
这个秘密,全大陆只有自己和欧内斯特上校两个人知道。
白涟舟并不是觉得格温德林是个绝对可以放心的人,而是他急于让整个水帝国灵术界看好自己的身份,这时的坦白,也是经历了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
格温德林的惊诧情绪很短暂,此时沉下心来,微笑道:“你也知道,有些话是不能在外面说的,谁说谁就要担责任。所以,我今天只当是没听你说过这些话。”
“可是......”
“我之所以会告诉你这么多水灵师的事,就是想让你做好心理准备,免得到了圣朗德尔之后手足无措。”少女的目光中带着一丝赞赏,继续说道:“你知道是谁占卜出了新灵使吗?”
白涟舟想了想,回答道:“好像是......帝星师大人?”
“把大人两个字去掉,他不配。”
“额......你们认识?”
格温德林点点头,介绍道:“嗯,他叫凛夜,如果顺利的话,你明天就能见到他了。”
“他是占星族的灵使吗?”
“嗯。”
“拿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啊?好相处吗?”
“是个贱人。”
白涟舟人傻了。
经格温德林这么一介绍,他反而对这个凛夜更加好奇了。
贱嗖嗖的灵术师不应该更有魅力,更招人喜欢吗?
比如我......
“总之,为了你的安全,我晚些时候就把你送去圣朗德尔。”格温德林瘪着嘴,似乎还在生什么不知名的气,“你可别跟着他学坏,否则,老娘把你的腿打断。”
“欸欸,遵命,大灵使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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