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克一摸腰间,猛地反应过来,原来白涟舟这小子油头滑脑的,刚才借他攻击时故意向下闪身,随手就顺走了他挂在腰间的通行牌!
“对不起了,我可没那么厚道。”白涟舟用一根手指甩着令牌上的编织绳,“哦对,我也不是什么镇世决之主,就算你说的那些人找上门来,也不过是乌龙一场!”
瞧着少年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托克怒上心头,发自内心地唾弃弗吉利亚人诡计多端,钻研歪门邪术。
他将短刀往腰间一插,双手从背后虚空一握,灵力便幻化做两柄细长的双刃剑,剑尖上闪烁着致命的寒光。
“我今天就让你尝尝倒霉的滋味。”
小巷子里突然刮起了大风,卷杂着几户人家晾晒在外的衣料抛在空中,一时间尘土飞扬,蒙蔽了二人的视线。
隐隐感受到空气撕裂的声响,托克双手交叉着朝白涟舟的方向袭来。
他手中那柄细剑横劈,空气又是一阵剧烈的抖动,无数细小的冰凌随着破空的剑气向前激射而去——
论风灵术和水灵术间的博弈,白涟舟十分自信。
他左手一抬,架起一面无形的气盾,然后右手隐隐在身后蓄力,掌心处的空气像是汩汩的水流般形成一个漩涡,随时准备出手迎接托克的下一次攻击。
“你死定了,小鬼头!”托克冰冷的目光里闪过一丝胜利的愉悦,显然,他已经自信的认为自己立于不败之地了。
几秒钟的时间内,在白涟舟一手架盾一手蓄力的同时,破空而来的水滴突然在风盾的表面来了个急刹,逐渐汇集成一个大大的水球,因为碰到变形的空气,愣是像用吸管一样,直接被吸到了白涟舟面前。
“哇——”
还没等他招架,那水球便在随之而到的剑气作用下一劈为二,直接在少年面前炸裂开来。
白涟舟登时被淋得浑身是水。用手大把大把的抹着脸,发丝上的水滴到嘴巴里,他“呸”了几口,满是皂角水的涩味。
缓缓吐出一口气,白涟舟拳头周围已经蓄积了足够的力量。
转瞬,他将手掌张开,猛向前一堆,灵力所过之处尘沙飞扬,无数风刃犹如一条游蛇朝前奔涌而去。
然而,还未等那些疾如闪电的风刃到达托克面前,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什么?”
白涟舟心下不妙,只感觉身上的水像一只大手,拖着他血管中汩汩流出的血液,身体被生拉硬拽的向托克的方向猛扯!
这股力量,强大到让他拽也拽不开,逃也逃不掉!
托克一定是想利用这股拉力一剑刺死自己!
他努力思考着,用尽全力把住墙角,尽量让自己被拉过去的时间放缓。
吃痛!
水灵术贯穿在他身体的每一根血管,抽丝剥茧般,像是想将他身体里的器官全部活生生的扯出来!
“你的风灵术,不中用了吧?”托克仿佛察觉到了白涟舟的意图,手上的力度加大了几分。
拉力到达了极限,白涟舟被迫脱手。
但他突然灵机一动,在脱离墙壁的同时双腿用力一蹬,两股力将他以极快的速度推向托克面前。
“托克,你完蛋了!”
脱离了那股蛮力,白涟舟再次在手掌蓄积起灵力,催动最简单的风灵术,带起一阵尖锐的破空声,朝着托克的胸膛打去。
托克眉头紧锁,瞬间收回刚才的水灵术,只见白涟舟湿漉漉的衣服,瞬间崩出无数的血色小水珠,在空中停顿下来。
“这个世界上,从来都不缺骗子!”
因为惯性,白涟舟没有停下来,他掌中蓄积的风刃已经借着这股冲力打了出去。
那具躯体骤然发出一声闷响,血液从背后迸射而出,接着是几声骨头断裂的脆响,他整个人连半句话都说不出,像是被抽走骨头的狗一样瘫在地上。
另一边,白涟舟的胸膛重重砸在地上,喉咙一股腥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该死,摔了个狗啃屎。”
少年小声咕噜了一句,现在的灵力实在太少,仅短短的几次过招就觉得疲乏无比,浑身使不上劲。
他挣扎着走到托克身边,发现对手已经失去了生命体征。
“死......死了?”
不知是疼痛感还是杀人后紧张的情绪,白涟舟浑身发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这是他这一生中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杀人。
虽然只是想给对方一个教训,失手误杀,但他的自我谴责到达了极点。
“你怎么这么不经打啊......”白涟舟万分懊恼地嘀咕着。
灵术师如果无故杀害平民是违反帝国法的,但灵术师与灵术师之间的争斗,往往是两个种族,或是世家出面解决,轻易不会上升律法层面。
原来这托克的“飞来横祸”是自己啊。
但说到底......为了活下去,这是白涟舟进入灵术界不得不习惯的事。
冷静下来之后,他的第一个想法是:
“啧,搜人尸体是不是不太好......”
白涟舟四下张望一圈,随即翻找着托克身上的遗物。
他的心脏怦怦狂跳,倒不是因为第一次见到尸体,而是第一次杀人。
占星师种族,其存在的意义就是探知未来,灵力感应,所以少有像其他种族一样毒辣霸道、能一击致命的灵术,偶尔有个一招两招,也是所有灵术师都会的基础灵术。
像刚才白涟舟所用的“风刃”和“风盾”,不过是风灵术中最简单的基础灵术,但倾尽了使用者所有的灵力,所以才威力巨大。
白涟舟咽了口唾沫,百般后悔,刚才下手属实太重,把自己的看家本领都用出来了。
托克的面庞终于恢复了平静,逐渐失去灼热的体温。
看着那张面色苍白的脸,白涟舟焦躁不安地乱翻着。但很可惜,除了刚才那把短刀还算衬手外,只有一个装着各式银币和铜币的帆布钱袋。
“这家伙哪来的这么多别国的钱?”他挑了一枚弗吉利亚的银努克,反复查验着钱币上的防伪水印。
“啧,还是真货。”
细细数了一遍,钱袋里的各国钱币总共接近一金,白涟舟大喜过望,连忙将贴身的三枚金肯特一并放了进去。
发财了,维奥莱特这帮灵术师,个个都富得流油。
仔细将钱袋贴身收好,再将通行令牌揣在右侧的裤兜里,白涟舟再没找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这人从哪来、到哪去,这些都无从知晓。
最终,他扯下对方的一截衣服,给伤口做了简单的包扎。
“希望你未来见到创世神的时候,少说两句我的坏话吧。”
眼下最重要的,是回去,没有破绽地回去。
一步三回头,直到旅店门口,少年才努力将视线离开。
......
看着白涟舟神情恍惚地从门外进来,万事通破口大骂道:“店里这么多人等你呢,这么半天跑哪去了?怎么弄得脏兮兮的,不会是跑到对面裁缝店去撩拨小姑娘,滚了一身染料回来吧?”
万事通一拳锤了过来,正好打在白涟舟受伤的肩窝上,他不免惨叫一声:“哎哟,疼死了——”
露雅听到外面的声响也跑了出来,见白涟舟狼狈不堪的样子,问道:“这是怎么了?遇到劫匪了吗?”
“没......没什么,这不前两天下雨,不小心跌在水坛里划伤了胳膊。”
“这样的伤口,明明是跟别人打架了!”
白涟舟抬起头来,用一双可怜巴巴的眼睛看着万事通和露雅,哭道:“我,我冤枉啊!”
二人异口同声道:“谁冤枉你了?”
“门口那客人蛮横无比,我劝他最近注意安全,小心祸端,他不听,还说我诅咒他,二话不说就要拿刀杀了我!我为了躲他滚了一身的土,好好的衣裳都划破了......”
露雅气道:“真是过分!”
“我看他就是不讲理,说我要是不赔他钱,他就说我是占星族的新灵使,要让圣朗德尔的灵术师把我杀了,我招谁惹谁了?”
万事通面色一沉,连忙捂住他的嘴巴:“小子,这话怎么能随便乱讲!”
“他就是嫉妒同行比他混的好,我真不是镇世决之主啊!”
白涟舟故意朗声说着,假装紧张的打量着周围客人的表情。
随着他的哭腔,一阵突如其来的寂静笼罩了旅店大堂——
少年自顾自地看了一圈,发现有几个灵术师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开始侧耳倾听他的声音......
就连万事通和露雅脸上也是同样的眉头深锁,疑云满布。
“老板,你得给我做主啊......”
“你小子,是不是不要命了?”万事通咬牙切齿。
露雅凑在老板身前,低声道:“老板,这两天的客人个个都说是来找灵使的,说不定就有小混混故意来讹钱呢。”
“嗯......”万事通闷声不吭,陷入沉思。
就在这时。
“不好了!后巷死人了!”
还没等白涟舟继续哭诉,旅店门口便连滚带爬地跑过去一个少年,随即不知是哪个胆小的女人尖叫了一声,客人们开始慌乱地向街上逃窜。
一时间门外的桌椅板凳被推搡着掀翻,杯盏乒乒乓乓的坠地。
万事通跟着人群挤到了后巷,停在尸体身边观望片刻,回到旅店瞪着白涟舟道:“是这个人?”
白涟舟颤抖着答道:“是......”
一时间旅店里安静的瘆人。
万事通狐疑地围着白涟舟走了两圈,又一拳打在他的肩膀上,道:“如果是这种‘飞来横祸’,我这儿可就容不下你了。”
“我没撒谎,我真的不知道!”白涟舟连忙摆手。
“你真没瞒着我?”
“我不敢。”
“什么也不知道?”
“嗯。”
“碰上你这么个不知好歹的灵术师,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白涟舟愣住了,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回缩。
这万事通,不会藏着什么秘密吧?
想到这里,少年正想听听这万事通究竟想说些什么,于是说:“您知道内情?”
老板点点头,道:“占星族族长有事交代给你,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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