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季晓的痛，沈依依能共情，她难以想象，顾瑾到底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居然把季晓折腾成这副样子。
才不过二十多岁的年纪，给人的感觉却好像已经经历了人间沧桑，对生活都丧失了希望。
想让季晓的精神好一点，沈依依陪她聊了不少，一直到顾瑾和陆明轩抽完烟回来。
“我们先回去吧。”
陆明轩对沈依依说。
沈依依安慰似的拍了拍季晓的手，“那我明天再来看你。”
病房内又归于平静，经过了那些事情，两个人独处一室的气氛让季晓感觉压抑又窒息。
季晓没有抬眼，但她能感觉到那人的目光一直在她的身上。
喉咙有些发痒，季晓憋不住的咳嗽了两声，眼前骤然被黑影笼罩，一直宽大又带着暖意的手覆在她的额头上。
“有点低烧，吃药。”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富有磁性，季晓低了低眸子，往后挪了挪躲开他的手，拉着被子往里钻了钻。
一声都没有回应。
她背对着他，只听到背后有拉开抽屉的声音，紧接着是一阵淅淅沥沥拆包装的声音。
身子被他强硬的掰过来，季晓的睫毛上挂着水雾。
在他的掌心放着两个胶囊，装着温水的透明水杯也递到了她的嘴边。
“张嘴。”
他命令。
她来了气，咬着牙就是不肯张嘴。
他不是希望她死吗？那还管她做什么？倒不如直接让她病死算了？
“不吃？”
他问。
她还是低着眸一声不吭，没有三两肉的腮帮子紧紧地绷着，倔强的要命。
顾瑾心里的烦躁也憋得慌，手掌箍住她的下颚，强迫她张开嘴，把两颗胶囊塞进去之后，自己喝了一大口水，强行吻了上去。
温热的水渡向她的口中，季晓捏紧了拳头抵在他的胸口抗拒着，可偏偏被他的强势逼的无法呼吸，只能硬生生的把水连带着要吞下去。
顾瑾又深深的吮吸的了几口才放过她，捋顺她散在额前的发丝，沉声，“这不就吃了？”
季晓被呛得直咳嗽，满脸通红的怒视着他。
顾瑾却突然笑了起来，她的这副样子，才像是有了生气，不在是那副平平淡淡，死气沉沉的样子。
“这么看着我干什么？讨厌我？”顾瑾抓着她还冒着汗的手放进杯子里，“那就养好你自己的身体，等你病好了再报复我也不迟。”
季晓确实气得慌，听见他这么说更气了，下意识的舔了舔自己红的发胀的唇，撩起被子就准备躺下来，可站在床边男人如同饿狼一样的眼神却盯上了她。
“唔！”
他又亲她！
这次甚至没有任何借口，只是亲她。
季晓想挣扎，可奈何在他的强势下，浑身的力气就像是被抽干了，一点力气都使不上。
后来季晓狠下心来一口咬在他的唇畔上，顾瑾才堪堪的松开了她，只是他的唇上多了一抹妖冶的红。
“你......”
顾瑾皱眉，知道自己刚刚有些克制不住自己冲动了，上前一步，却见季晓猛地向后退缩，一双眼睛就像是受惊的小鹿，带着抵触。
“对不起。”
季晓眼底的抵触和抗拒让他不敢在靠近，顾瑾退后，站在离她几米远的位置，道歉。
季晓不再看他，只是深深的闭了眼，声音多了几分颤抖，“求你了，放我离开吧，别再折磨我了。”
顾瑾张了张嘴，看着她小小的身子蜷缩在那里，心像是被硬生生的撕裂了一样疼，“你先养好身体，其他的事情我们以后再说，好吗？”
“只要你不要再出现在我的视线里，否则我一定会死，顾瑾，我真的会死。”
季晓颤抖着，声音沙哑的歇斯底里。
她在恨他，在恨他那出那么残忍的话，那么痛恨的逼她去死。
医生说她现在的身子很弱，受不了情绪的大起大落。
顾瑾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走出了病房，但他并没有离开，而是在走廊的暗处，透着窗户看着她。
看她把自己蒙在杯子里，看着病床上那小小的弧度逐渐颤抖。
她痛苦又脆弱。
为什么总是命运多舛，为什么总是在他幡然醒悟的时候，她又对他痛恨至极。
是，他才是那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
等季晓睡着之后，顾瑾开车回了老宅，把这件事告诉了二老。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晓晓宝贝怀的是你的孩子，不是那个何昔年的？”
顾母一下就来了精神，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这下不仅是她的乖孙子回来了，小小肚子里居然又怀了一个！
“是，她一直以来都瞒着我们。”
顾瑾承认。
他想，他不用再去证实这个孩子到底是谁的，他从前真是昏了眼，怎么会相信那些话？
“晓晓现在在医院吗？快，让人去熬点补汤，我晚点去看看晓晓。”
顾母心里自然是开心的，既然季晓跟何昔年没有那层关系，那么这个儿媳妇她是决计要留住的。
顾瑾想起季晓那痛恨的歇斯底里的模样，懊恼，“您们暂时先不要去，她......情绪不太稳定，过几吧。”
“情绪不稳定就更要有人陪！难不成你还指望她能自己消化？”
顾母急了。
“没有，我准备把安安带过去。”
她是最疼安安的，见到安安心情说不定会好些。
“等一会吧，安安睡了，你也眯一会，等安安醒了我喊你。”
顾母看着顾瑾眼底浓重的乌青，知道他最近也没有休息好，整个人都憔悴了。
“嗯。”
顾瑾点点头，然后去了楼上的卧室。
——
春天到了，天气回暖，外面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细密的雨点打在窗户上的声音很是让人心安。
季晓早早的就醒了，护士带了仪器来替季晓做检查。
“可以帮我把窗户打开一点吗？”
病房里沉闷的气味让她有些反胃。
护士过去开窗。
“妈妈！”
新鲜透着潮湿的空气渗进来，伴随着小娃娃清亮的叫声，季晓觉得眼前都亮了起来。
入目的是穿着灰色居家服的顾瑾，他身形高大，肩宽体壮，穿着蓝色小毛衣的安安被他稳稳地包在怀里，他看见季晓，立马就咧着嘴笑了起来，长得并不是很齐整的牙齿砸吧砸吧着，还没走近就挣扎着要钻进季晓的怀里。
季晓也张开手臂，准备抱着香香软软的儿子。
可......
顾瑾长臂一伸，把安安放在另一张床上。
母子俩面面相觑，他够不到她，她也碰不到他。
什么意思？
带来给她看看却不让碰？
“现吃早饭。”
顾瑾说。
季晓这才注意到，顾瑾的手上拎着一个饭盒，打开盖子，浓浓的甜香扑面而来。
燕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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