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瑾背对着季晓，两个人之间是最疏离的距离，床边的婚纱照，怎么看都觉得讽刺。
“口口声声的说自己多爱安安，这个时候我怎么半点都感觉不到？”
“我们现在在说离婚的事。”
季晓耐着性子强调。
顾瑾转头，低沉的眸底夹着凉意，“如果我说，只有你把肚子里的孩子打掉，我才同意离婚呢？”
他低着头，看着她清丽的容颜，一个是安安，还有一个是她跟何昔年的孩子，她会愿意用一个孩子，来换她跟何昔年往后余生的幸福吗？
顾瑾突然期待，她会怎么抉择。
毕竟，她那么急切的想跟何昔年在一起不是吗？
“你疯了！顾瑾，那是一个生命！”
季晓不可置信。
“你恨我在面临安安死亡时的不作为，那何昔年呢？他把安安藏起来，眼睁睁看着你痛苦，他就值得原谅是吗？”
憋在心里难受的很，顾瑾还是选择问出来。
“我现在只想谈离婚的事。”
“我说的很清楚，要离婚，就打掉你肚子里的种，否则免谈。”
顾瑾痛恨的盯着她。
逃避，又是在逃避，她永远在逃避这个问题。
现在甚至是他，都不得不相信季晓真的爱上何昔年的事实！
曾经说的好听山盟海誓，到头来呢？爱上别的男人，连儿子，甚至于自己的底线都不顾了！
“要我打掉孩子，你倒不如要了我的命。”
季晓的声音充满了破碎感，绝望的情绪一下涌上心头，浑身冰凉的找不到一丝生气。
顾瑾目光森然，嘴角扯起一抹笑，恨意肆虐。
“好啊，那你去死。”
望着他这副满脸恨意的模样，季晓呆住了，突然想起在记忆里的某个时候，他那么缱绻的把她搂在怀里，一遍一遍的说爱她。
可现在呢？
他满脸恨意的让她去死。
季晓很想笑，她真的很想问问，问问顾瑾，问他还记不记得，他们曾经说过想要一个女儿，给爸妈生一个孙女。
在某个夜晚，她甚至满心幸福的期待这个孩子的到来。
“好啊，既然婚离不成了，那我就去死好了，得不到解脱，倒不如死了来的畅快。”
当初如果不是因为查出了这个孩子的存在，她这条命早就不在了。
没有安安，再没了肚子里的孩子，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好啊，带着你肚子里的脏东西，去死吧。”
脏东西。
季晓笑了起来，眼中带泪，一声一声的笑的哽咽。
他们曾经一家人翘首期盼的宝贝，在他口中却成了脏东西？
“真的是脏东西吗？顾瑾，你难道不想知道，我......”
季晓上前一步，红着眼眶，素净的手拉住顾瑾的手臂。
“我不想知道惯有这个脏东西的任何事！”
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狠狠的捏住了一样，疼的不能呼吸，顾瑾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用力的甩开季晓的手。
有某一刻，他真的想她死！他恨她！
身后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紧接着就是季晓的一声闷哼。
顾瑾只是冷漠的，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底是嫌弃和厌恶，“季晓，你现在脏的让我恶心，你说，我现在要是让你睡一觉，当你醒了发现孩子已经没了，你会怎么样？何昔年会怎么样？哦对，我想起来，现在孩子应该成型了吧？或许我可以大发慈悲的，把掏出来的骸骨留给你？”
季晓小腹泛着疼痛，目眦欲裂，浑身恐惧的止不住的颤抖。
他居然有这么恐怖的想法！
这只是一个孩子！
在他眼里，除了恨意，她在看不到其他的任何感情。
季晓张张嘴，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流泪急促的往下掉。
“你知道的，这么做，我也会死。”
顾瑾眼底猩红，“那正好，一举两得。”
他那么盼望她去死？！
季晓的手紧紧地捂着腹部，额头上冒着细密的冷汗，嘴唇泛着无力的白。
那她就去死好了。
他那么冷漠，那么恨她，那她就让他得偿所愿，就这么死了好了。
只是可惜了肚子里的这个孩子。
手掌间渐渐泛起了湿意，她甚至连流泪的力气都没有了。
无力，绝望袭满了心头。
痛，很痛！
痛到呼吸一下都觉得骨头碎裂了一样，痛的钻心。
“这样啊，那我——”季晓喘息着，声音恍若游丝，断断续续，“就去死好了。”
仅仅是这几个字，她就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手臂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力量，也挡不住身下的狼藉，那样瘦弱不堪的腰身，直直的倒在地上。
顾瑾终于看见被她刻意遮挡住的猩红。
那样灿烂又摇曳的红，在她身下开放，她气若游丝，就那样倒了下去。
她流血了？
什么时候？‘’
顾瑾想到自己刚刚在气急之下的举动，紧接着是巨大的恐慌袭来，他奔过去把她的身子抱在怀里。
“季晓！季晓！”
季晓张张嘴，她想回应，但是喉咙好像哽住了，什么声音都发不出。
就这么死了吧。
她想。
遂了他的愿。
可是......他好像很紧张。
她感觉到了他的恐惧。
不是不爱了吗？那样的恨她，巴不得她去死。
眼皮很重，很疲惫，她想就这么睡过去，但是有些事压在心里，她很想告诉他。
“顾瑾，我会听你的，我会去死。”她的睫毛颤颤巍巍，上面荡漾着水珠，让她看不清顾瑾的脸，“但你可以告诉我，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他没有说话，季晓只听见他压抑又沉重的呼吸。
每一分钟，每一秒钟，都漫长无比。
“是，我不爱你了。”
“觉得我脏？”
季晓想笑，但是她没有再动一下的力气。
顾瑾抿唇，季晓冰冷的手缓缓挪到他手心里，她太瘦了，小小的手掌就这么蜷缩在她的手里。
她在想什么？
想他能握住她的手？
怎么可能？
他恨她恨的要命。
季晓张张嘴，想告诉他，她不脏，想告诉他关于这一切的真相，想告诉他，从开始到现在，她的心从未变过。
但是她说不出口了。
太累了，累到连呼吸都不愿意。
就这样吧。
在意识涣散的一瞬间，季晓眼前一片白光，她想起了在曾经无数个日日夜夜里，他们那么缱绻恩爱。
都结束了。
“季晓？晓晓！你醒醒！你想就这么痛快的死了？我偏不如你的愿！”
“季晓！”
“......”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m.feisxs.com
飞速中文唯一官网:feibzw.com 备用域名：feis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