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不得伤,也不能随心所欲的调动真气,这就是老龄武者最大的弊端!
李老大一刀得手,紧接收刀而归,毫不拖泥带水。
他的目的本就不是杀戮,如今将老者击溃。使其无力反抗,正是最好的处理。
“爷爷!”
见老村长被一刀击倒,孟溪立刻跑了过去,察觉到前者并无生命之忧,心痛之余又松了一口气。
只要人还活着,就还有回旋的余地。
老村长无力地躺在地上,想要抬起手摸摸孟溪的脸,抬到一半便无力垂下,到最后只能露出一个无奈苦笑。
“呵呵,爷爷让你看笑话了。”
孟溪摇了摇头,无语凝噎。
无论怎么样,在他心里,他的爷爷都是最棒的。
李老大看着这一副爷孙情深的动人画面,突然心中一动,笑道:“基于你的反抗,原本我是想将整个村子屠掉,但现在我却改主意了。”
“你想干什么?”
孟溪将老村长护在身后,警惕地看着李老大。
李老大哈哈笑道:“好小子,倒是有几分胆气,孟家村出了你和孟离这两条真龙,假以时日必定能名震一方,但可惜,你们今天遇到了我。”
不等孟溪回应,李老大便大手一抓,沉声喝道:“你给我过来吧!”
他的手对着孟溪,自有一股真气卷出,孟溪猝不及防,顿时被这一道气劲扫中,摇摇欲坠之时,便被李老大一把拉住。
他的手什么时候抓过来的?怎么会这么快?
孟溪看着这条神出鬼没的手臂,顿时惊得瞪大双眼,再想运转真气反击时,已经为时已晚,只见李老大伸出一根手指,闪电般点在他的气海,他的真气便再也调动不起来。
“可恶,你干了什么?”
真气被封,孟溪心里产生一丝慌乱,但更多的还是被对手戏耍于掌中的愤怒。抬手拔剑,可还不等长剑出鞘,便被李老大随手拂了出去。
剑在空中,从鞘中脱飞,如一只利箭,插入不远的地面。
孟江西看着插在自己面前,剑柄仍在微微颤抖的长剑,表情变得无比凝重。
这把被孟溪视若珍宝,时时刻刻都不愿离身的长剑,竟然就这样被对方随手击飞,这是不是也预示着他们这些人面对危机时无能为力的窘境?
留着武场的二十余人,除了一些颇有威望的村中老者,便是一些热血方刚的不屈少年,和孟江西一样,他们都在孟溪长剑飞落时,露出一副悲痛表情,村中被寄予希望的最后一人倒地,这让他们不禁为孟家村的未来感到绝望。
孟江西紧握双拳,没有去看已被李老大控制在手里的孟溪,而是将目光投到闭目打坐的孟离身上。
众人之中也只有他清楚,他们孟家村其实还有一个希望。
“学了那本秘籍的你,一定可以攻破眼前的困境,孟离,你要加油啊!”
李老大一掌将孟溪拂倒,紧接又再度伸出手来,扼住孟溪的咽喉。他抬起手臂,将孟溪提了起来,冷笑道:“在我面前抖威风,你还太嫩了些。”说完随手一甩,将孟溪甩到良因脚下。
猜出李老大想要干什么的良因,立刻抽出长剑,架在孟溪脖子上,冷冰冰道:“别动,除非你的脑袋不想要。”
听到良因的话,感受到脖颈间冷锐的锋芒,孟溪就像被冻成一个冰块,瞬间动弹不得。
“有,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虽然心里很害怕,但想到爷爷之前视死如归的表现后,仍是硬着头皮说了一句自认为是这辈子说过最硬气的话。
有一个词:色厉内荏。
孟溪自认为能够不辱爷爷威名的硬气表情,落在他人眼中,却是显得有些可悲。毕竟,今年他才十四岁,虽然练了一身武艺,可说到底,还是一个没有经历过风雨的孩子。面对死亡,能够做到这一步,已经难能可贵。
良因没有理会第一次面对死亡就强行摆出一副视死如归模样的孟溪,而是抬起头,看向李老大。
人杀不杀,关键还要看后者的决定。
李老大看向倒在地上无依无靠的老村长,冷漠道:“我的耐心有限,只给你十秒考虑时间,十秒过后你若再不回答,你可爱的大孙子可就要跟你说再见了。”
一……
二……
三……
李老大伸出手指,以弹指代替时钟的方式,一下一下的开始计时。
时间一秒一秒流逝,转眼就过去三秒,老村长看着无助却又倔强的孟溪,首次露出纠结的事情。
李老大欣赏着老村长左右为难的苦情大戏,脸上渐渐露出满意的笑容。
咔……咔……咔……
又是弹指三次,时间来到第六秒。良因长剑抬起,剑锋瞄准孟溪的颈部,随时都有可能落下。
老村长看着那闪耀着寒光的长剑,心如刀绞。一边是孟家村世世代代的使命,一边是自己孙儿性命,老村长有种被逼到悬崖边缘的感觉,不知该如何选择。
七秒……
八秒……
九秒……
又是弹指三次,又是三秒过去。
这三秒对老村长来说,几乎就是他这一生最煎熬的时刻,就算当初被那一对奸夫淫妇设计陷害,被他敬爱的师父毫不留情面的逐出师门,他心中都没有这般煎熬。
我到底该怎么做?是拯救还是放弃?在这一刻,老村长想到了自己那葬身淮川河中的儿子和儿媳,也想到了临终前嘱托自己一定将这个秘密保守住的上任村长。
他曾将这个秘密视为自己的生命,也曾不止一次告诫自己,甚至刚刚还用全村数百人的性命做了一次赌注。
我孙儿的性命能抵得上数百人的性命?
在最后一秒即将到来之际,老村长心里做出了决定。
将半辈子奉献给村子的他,必须要给生活在孟家村的三百余口一个交代。
“孟溪,不要怪爷爷!”
老者心中一叹,闭上了双眼。
十!
双目透发着冷冽寒光的李老大,这一次并未选择弹指,而是挥了挥手,就像一把刀落下的样子。
良因看到这个手势,果断出手。面对这群企图以沉默回避问题的顽固,鲜血是攻破他们防线最好的武器。
三尺剑锋落下,没有半点犹豫,几乎就在长剑落下的同时,一道热血飞溅了出去。
一声锐器入体的闷响后,老村长睁开眼,向孟溪所在位置看去,下一刻他便瞪大了双眼。
孟溪的头颅还在他的脖子上,那道飞溅出去的热血,也不是他的鲜血,千钧一发之际,一直隐藏在人群中的孟侯突然冲了出来,他用的身躯挡下了这致命一剑。
致命的一剑,不论落在谁的身上,都会致命。
孟侯用胸膛接下这一剑,结果并不比用脖子好多少。
瘦如竹竿的少年倒在血泊中,口溢鲜血,身体无助的抽出。那渐渐失去神采的眼神凝望孟溪,脸上竟露出一抹歉意。
“你能原谅我吗,原谅我的自私?”
鲜血从他胸肺中溢出,灌入他的咽喉,他的声音因血液的阻碍变得又轻又弱,可在孟溪听来却仿佛天塌一般,在孟侯的话语中,似有一股沉重的力量,在不断冲击着他的内心。
“你这个傻子,为什么要说对不起,该说对不起的那个人应该是我啊!”
孟溪跪在孟侯身前,不顾少年身上的血迹,抱着他撕心裂肺的痛吼。
他有什么资格去责怪他,又什么权利去中伤他,一直以来最自以为是那个其实就是他自己。
见到孟溪为他伤心的样子,孟侯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他张了张嘴,有话想说,但虚弱的他已经再也发不出声,他就这样笑着,用笑容传达着他想要传达的一切。他相信他最好的朋友,一定能够接收到。
孟溪你知道吗?这三个月是我最痛苦的三个月,因为这段时间我失去了我最好的朋友。我不是想要和你作对,也不是想要让你为难。毕竟,我也有自己的难处,毕竟,孟离也是我的朋友。我希望你们能够和好,但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我不想让我的事情影响到你,只想藏在你的身后,做你的影子,默默守护着你。现在我做到了,所以,如果可以的话,请好好活下去。
在最后的笑容中,孟侯渐渐闭上了双眼,这一刻他“睡”去了,一睡便再也无法醒来。
“孟侯!”
孟溪用力抱紧孟侯,放声痛哭,今日自师父和孟离决斗便接连受到刺激的他,终于再也承受不住这巨大压力,彻底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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