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切的呼救让江晟心急如焚,小七怎么说也在魔教待过数十年,见过大风浪,因此,能让它这般慌神,必可证明兄长的情况极为不妙。
江晟也来不及深思这袭击之人到底是谁,便已向茗一下令,让其带五千精兵前去营救,不得有片刻耽误,然而,即使派兵支援了,可他依旧难以安心。
潮湿的洞穴中,穷奇微眯双眸趴在火堆旁,它本想小憩片刻,可耳畔满是柴火烧灼的噼啪声,和江晟来回踱步的声音,它不仅有这超乎异常的嗅觉,听觉也极强,所以即使江晟的踱步声并不吵,但对穷奇而言,却是惊扰的它无法入眠,看着眼前一双脚来来回回晃悠了不下上千个来回,穷奇胸腔里的怨气是越聚越浓,恶狠狠的抬眸瞪向他时,怨气变成了困惑。
它不解,适才还云清风淡的脸,怎么这会瞧着竟透着浓重的苍白和焦灼,上次,二人打到天昏地暗也没见江晟是这幅表情,穷奇思量着,便以为他是在担忧接下来所发生的事,毕竟,他要同自己一起去天庭寻出那挖它心脏之人,穷奇虽不知此人是谁,但它自己还是有几分忌惮,所以江晟会畏惧也是情理之中,这般想着,便长出了一口气,打算同他讲几句斗志昂扬之语壮壮他的胆,可刚一起身,江晟忽然疾步上前,一双乌黑艰深的眼眸盯着它,严肃道“我有要事需先行离开,答应我,留在此处莫要踏出一步,若是被旁人察觉到你的行迹,别说你性命不保,就连我也难逃干系,好吗?”
他紧簇眉心,言语虽是带着询问,可语气却坚定到如同在下命令。
穷奇一头雾水,不知江晟这是玩的哪出,便问他要去何处,可虽是问了,回应它的却只是一片寂静,江晟没有再同她多言一句,便已经消失在了洞穴中,血浓于水的亲情让他的心死死的被牵绊着,虽然他和江亦安并不熟,甚至都未心平气和的讲过一句话,但是只要脑海里一想到自己或许会再次失去这位兄长,他的胸口便像被压了一块重石般,沉重到难以喘息,在天山,他听到了江亦安的夙愿,他想回东海,十万年前的愿望搁浅至今却依旧无法实现,而江晟,是东海唯一的知情人,所以他要保住兄长,不仅要保住他,还要堂堂正正带他回家,让东海所有子民都唤他一声大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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凄凉深山,寒鸦盘踞。
手持天命剑的江亦安此时正立足于柏树之顶,在他周身围满了阴兵。
本是千人对峙他一人,可离奇的是,这一群阴兵不仅杀不死,还会分化出多个,江亦安用尽了浑身解数,却依旧处于劣势。
就在他驻足,想要吸一口气调节气息时,喉头顿时腥甜漫涌,呕出了一口又一口的浓艳血迹。
方才,他被敌方一剑贯胸,此时,玄色衣袍都被自己的血染成了暗黑色。
细长的手指按压着胸膛,可血却像泄了闸的洪流,不断从指缝往出溢。
“老大果然料事如神,察觉到星宿异常便命人严加搜寻,果然搜到了个漏网之鱼,不过没想到这杂碎如此难以对付,今夜无论如何都要给我取了他的命!”讲话之人一双黑洞洞的双眼如秃鹫般死死的盯着江亦安,他的一身黑衣被剑削的七零八落,连面具也被他砍成了两半,虽是如此,却也依旧无法看清真容,因为它没有脸,面具之下是一张瘴气缭绕的窟窿头,只有一双怨毒的眼可以被看清。
江亦安隐觉不安,十万年了,按理说不会再又人认得他,可今日刚和四方神分散,便被拦截至此,便说明了对方目的十分明确,也就是说,它们知道自己的身份,如此一来,江亦安心中的迷雾已经浓到难以化解,如果对方知道他的身份,便只能证明一点便是,眼前之人,是十万年前的敌人。
但他想不通,他和羽川并没有做过伤天害理之事,是何仇,会如此之深。他更想不通,当初和羽川一起在天山盘算之时,二人一致认为背后之人必定在天庭。是神在搞鬼,可眼前的状况却并非如此,从这杀不死的阴兵来分析,江亦安都难以断定,对方到底是魔是妖还是鬼。
毕竟,普通的阴兵在他的天命剑下,也会魂飞魄散,可此处的阴兵,不但杀不死,还会越杀越多,如果继续在这般耗下去,对方不但不会损伤一兵一毫,反而是自己迟早会被耗死,想要传讯让四方神前来营救,但周遭早已被瘴气包围,便没想着将四方神拉下水,而是试图打探起对方的身份,想用自己的命替羽川换一条线索,在这最后关头,真相却依旧如镜中月,缥缈虚幻,难以被证实,所以他唯有用自己去冒险。
眉眼中闪过一丝清亮的明色,看向那为首的阴兵之首时,江亦安唇畔浮笑,高声道“阁下既对我的命如此感兴趣,可否能让我死的明白些,你若能告诉我今日是何人指派你前来,我必将弃剑投降,任凭处置!”
他语气坚定,但却透着无法掩饰的疲惫,寒风侵刮着伤口,让他面上的痛苦之意愈发浓重,虽强压着疼痛,但依旧被无休无止的疼折磨到脊背微曲。
为首的阴兵王紧攥着手中黑剑,他虽刺了江亦安一剑,但也落败在了他手中,此刻听到他示弱,心中不由生出几分得意,毕竟它清楚,想要杀了江亦安,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既然他愚蠢到要用自己的命同自己交换,那阴兵王嗤笑一声,点头道“那我倒要试试你有几分决心?”
“如何试?”
“毁了你手中之剑!”阴森的声音伴随着寒风回荡在耳畔,让江亦安的心猛然一沉。
上神之剑不同于凡人,即使落于敌方手中也能被神力瞬间召回,所以它是要彻底断了他的后路。
一旦神剑被毁,再让江亦安面对如此多能够死而复生的阴兵,即使不投降也是必死无疑。
周遭的气息陡然紧张,江亦安的心猛烈的跳动着,连那提剑的手也在轻颤。
他在思虑,自己到底该不该拿命去赌,赌一个不确定的答案。
“怎么?不敢了?”
阴兵王看着他僵凝的表情,鬼魅般的身影猛然袭来,如同一缕浓烟在暗夜中来回漂浮。
乱鸦啼鸣,寒风瑟瑟。
江亦安浅蓝色的眸子顿时变得暗淡了几分,他轻举起手中之剑,这本该轻盈如叶的长剑,此刻如有千钧。
因为这柄剑并不单单只是一柄剑,于他而言,这更多的是一份信仰,是他和东海的唯一联系,更是父王留给他的最重要的东西。
但三界不平何以家安,不舍生如何谋大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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