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实在是太想他了,所以才操控了途生的意识,冒险来此相见。
眼前魔兵三三两两来回巡查,小七只是远远看了他一眼,便已转身离开!
如此短暂又仓促的相逢,让江晟不由悲从心生,若此刻小七能任性的上前,噼里啪啦扯着他一通抱怨,他或许心底会好受些,毕竟,这十八年,他将它一人丢在魔域,真是苦了它了。
虽心中愁绪万千,但他清楚,此刻不是伤春悲秋的时候,若他在这种节骨眼上出差错,那小七的牺牲便白白付诸东流了。
想着,便一个箭步跃之邪予尘寝殿之下,眼前一丈高的黑金铁门上,布这太极八卦阵,不光有阵法,还有圣器‘锁魂’加持。
三十二枚阵眼绕这八卦图外围排列,阵法并非单一静止,而是每一时刻都在发生这变化。
要想解了此阵,必须先解锁魂,然后在同一时间内,解了八卦阵,方可开启。
然而此事于他而言并非难事,毕竟解法早已在脑海里成型,当初小七将此阵告知他时,他便已经开始研究起了解法,所以此刻只是轻车熟路的实践。
不出片刻,便已破解。
进入殿内时,目之所及便是殿中螺旋而上的阶梯,沿着此阶梯一路向上,高不见顶,江晟怀着忐忑又紧张的情绪一路走到头。
阶梯的尽头便是寝殿,刚来到寝殿,江晟的注意力便被黑金书案上的森白头颅所吸引,一张书案上,凌乱的铺着红色锦布,而那颗头骨,就放在锦布之上。
他定定凝视着这枚头颅,小七同他讲过,邪予尘闲来无事时总会抱着这颗头颅发呆,他步步上前,想要伸手摸一把,但终归未下的去手。
因为内心深处,曾不止一次的怀疑过,这头颅或许就是自己,哪位已故的兄长,他长叹一口气将目光从头颅上移开,可须臾间,又急急转了回去,刚刚他未察觉到,在这枚头颅之下,还有一个方形玉盒。
犹豫间,还是上手将头颅移了个位置,便拿起放在之下的汉白玉盒。
邪予尘真是一个谨慎的老家伙,到处都设有机关,江晟费了好半晌的功夫,才打开这玉盒,他万万没想到的是,盒子之中放着的竟是一枚‘忆缘石!’
一股子奇光环绕在冰蓝色的圆形石周,江晟心中大喜,这亿缘石,是用来储藏记忆的宝石,全天下仅此一枚,却不曾想,竟在邪予尘的手中,若有了这亿缘石,他想要了解他,倒不用费太大的功夫,当下便迫不及待的用法力开启忆缘石!
《忆缘石中的记忆:》
苍山之巅,死海之畔,孤星点坠,寒气肃凛!
一青衣身影,孤零零立于山巅之上,单薄的长衣,满是血痕,他缓缓垂眸,看向手中滴血的匕首时,呼吸变得有些艰难,刚刚正是他亲手持刀将额头龙角连根切断。
撕痛的痛感在一寸寸渗入四肢百骸,让他犹如一只风干的玫瑰,脆弱到经不得一丝重创,可即使这般,他依旧固执的抬手,想要削去第二只龙角。
仰头间,睫毛长卷静卧眼帘,清俊面容在月光下泛这病态的苍白,可匕首还未抬起,肩头便被人自身后重重拍下。
他浑身一凛,急急回眸,便对上了一张面目表情的脸,身后之人着一袭玄纹云袖,如墨剑眉下的双眸透着一股令人惊叹的骄傲和气血方刚,只一眼,脑海思绪纷飞,好似看到长空之下桀骜的雄鹰。
此人正是羽川殿下,十万年前的邪予尘,而这便是他和江亦安的初次相识!
他看着他额前独剩的一只龙角,和这狼狈的一幕时,不禁愕然,问了句 “龙族?”
突然的打断让江亦安陷入了沉寂,他并未回应他的问题,而是转过身,避开他的视线,秀眉长目下的眼波微微垂潋,夹杂着细雪的微风呼啸这自面颊拂过,掀起三千墨发。
他二人是完全大相径庭的两类人,羽川意气风发,根根须眉都透着朝气和热血,而江亦安清朗仙润,生来便柔心弱骨,好似一碰就碎的瓷器!
羽川见他不搭理自己,弯腰自他足前三寸处,捡起那枚被他削落的龙角,碰到龙角的一刻,温凉和柔软的触感让他心头一跳,他咂舌凑上前,问他这东西削了不疼的吗?惊讶爬上眉梢,他的语气颇为认真。
江亦安却只是狠狠瞪他一眼,如霜冷眸寒意尽发。
羽川连连咂舌,又叹道“男儿志兮天下事,何有如你这般雄鸡断尾之行?”他言语正然,却是一语惹怒了眼前之人。
江亦安像一头被惹怒的狼,他上手便扯住他的衣领,将匕首抵在他喉间,一字一句愤恨的看这他,警告他,问他,到底懂什么!
悲凉的音色压过耳畔的凉风,他急喘这,愤怒着,额头暗蓝色的血管爆起,他的皮肤真白,白到月光和其相比,都黯然失色。
邪予尘从没见过世间有男子会如他一般阴柔的,竟有一瞬间,看的晃了神,他甚至有些怀疑,面前之人会不会是女子,轻笑了一声,便顺着他的话,故作轻松道“我是不懂,要不你同我讲讲如何?”
虽然江亦安手中的匕首正抵在喉间,可他却毫不畏惧,毕竟,他是战神,若想还手,一根手指都能轻而易举弄死他,不过他可没兴致杀人,来此,完全是因为偶然,一炷香之前刚刚除外妖邪,要回返天庭,意外经过此处,看见山巅有人,便前来凑个热闹,没想到会遇到如此之景。
江亦安被他戏谑的态度,气的心中滚火,骂了句疯子后便转身离去,可前脚刚迈出,手臂便被人猛的一扯。
羽川只是想阻止他的步伐,却不料,这一拉,竟将他整个人都扯的失去了重心,摇摇欲坠的身影,眼见就要扑倒在地,情急之下,他抬腿,托住他的身子,江亦安就这样挂在了他腿上!
羽川被他的动作逗得又是一阵嗤笑,甚至没忍住吐槽了句“长的七尺之躯,怎么跟个姑娘一样,软绵绵一扯就倒!”
温文儒雅的江亦安,此刻已是羞恼不止,虽说气到不行,但关键时刻连一句粗俗之语也想不出,一双眸子只是恶狠狠的盯着他。
羽川一度憋笑,不过很快便又恢复如常,道“你那个海的,我送你回去!”
“用不着!”
“啧,这身子骨要是有你这脾气硬就好喽!”一语言罢,羽川也不与他废话,抬袖便扯出一根捆仙绳,金色的绳索自袖中飞出,下一秒便将这嘴硬之人死死困住道“反正就东南西北四个海域,大不了我费些事,挨个寻一遍,总能查出你是那个海的!”
“放肆,你当本太子是无知稚童,需你瞎操心?”江亦安大呵。
羽川却露出一副痞子气息,扬眉道“人世间有两大悲剧,一则,风华正茂时心如死灰形如槁木,二则,小有成就便踌躇满志狂妄自大,你嘛,这夜半时分,在此荒郊野岭,持刀自损……”
话还未说完,便被江亦安一句少在此说教,给呛了回去!
冷风萧索,刮的脸颊都有些生疼,羽川觉得他此时的状态,压根不合适交流,虽说只有东南西北四个海域,但大半夜提着一个人寻身份,总归是不好的,于是便抚着下颚思索着,如何才能找出他的身份。
盯着他打量了半晌,便觉从配剑下手最好,毕竟身份显贵者,都有佩剑证明身份,可诧异的是,此人竟没有佩剑,于是他只好夺过他手中匕首,查询线索。
一柄二尺二寸的三角双面刃,圆首空茎,茎部一面饰云雷纹,一面饰真龙,刀刃锋利,是一件完美的近战兵器,羽川将匕首在手中翻来覆去来回掂量了半晌,最终还是在匕首底部,察觉出了蹊跷,一个隐晦的不易察觉的東字就刻在龙纹之中,他嘴角噙起一抹邪笑。
说出“东海太子!”四个字时,江亦安的脸色明显一僵,像被人挟了命脉,瞬间没了底气。
羽川看着他的反应,心里不免小有得意,判定他就是龙族太子没跑了,不过如此一来,他倒更惊讶了“我记得东海太子名声不弱,尤其剑法很有造诣,起先还想着得空去东海讨教一二,可如今一见,是传言有误,还是你根本就是个假太子?怎得连配剑都不曾有?”怀疑的口吻,让他的脸色变得更僵,更深沉。
他等着他的回答,可他的回答只有四个字“杀了我吧!”
羽川用匕首挑起他的下颌,凝视这他这双秋水寒波的眼,好似只在短短的一瞬之间,他眼中的光便灭了,连一丝生念都无法捕捉,他有些诧异莫不是自己讲错了话,才惹的他这番不快,但眼前这闷葫芦,嘴里吐不出一句有用的信息。
他既来了此处,就不会坐视不理,看这他暴殒轻生,便言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要生要死,我且将你交于龙王,如何处置便是你们龙族之事!”
“你···”江亦安的愤怒再次腾起,他气到眼中红血丝暴涨,气到身体都在抖。
两个时辰前,他跟龙族决裂,弃了太子身份来到此处。
可偏偏天意弄人,即使他落魄到了如此,上天竟还派了一个脑子进水的愚人戏弄自己,真是世事多可笑,若他这幅模样被压回去,那恐怕连死也无法抹去一身耻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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