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程亦可哄睡着后,徐菓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就出门了。
他把车停在路边,然后买了杯冰美式。天空已经泛白,有些薄薄的雾气。
他靠在车边,打开软件商城已经搜不到那个抄袭软件,徐菓抿了口咖啡,给何东帆打电话。
徐菓很直接:“公司现在怎么处理的?”
何东帆熬了一个通宵很明显没反应过来,顿了顿才接话:“连夜把项目所有资料提交商城那边认证,要求商城那边全面下架这个抄袭狗。”
“嗯,我看到了。”徐菓又问,“抄袭软件的负责人联系到了吗?”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他妈的什么资料都查不到。”
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
也就是因为是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TX才能快速说服商城下架这个抄袭软件。
看来那人也不想把事情闹大,也不是为了利益。徐菓更确定,他的目标不是TX,而是程亦可。
还好,整件事还在掌控之中,现在最要紧的不是找出那个人,那个人迟早藏不住,揪出来只是时间问题而已,现在最要紧的是平息整件事,做好善后工作。
徐菓:“甲方呢,安抚了吗?”
“哪有那么容易,那爷不把这事儿在行业内公开就算大度了!骂就挨着呗,还能怎么办?”何东帆有些无奈,这毕竟是他们研C自己的项目,“这项目前期工作就做了两个多月,好不容易定了方案,那边也是按照这个方案定的宣传和后期,现在等于是全部报废了。”
徐菓当然明白。两个公司几十号人上百天的努力因这一遭全部报废。不只是已经做出的劳动成果,还有后续的连接工作都完了。
徐菓:“甲方那边我来安抚。”
何东帆静谧两秒,才问:“你回来了?”
似乎不相信,又说:“不是没班机吗?你怎么回来的?”
“游回来的。”徐菓没想和他说太多无关紧要的话,“公司那边交给你了,我现在去甲方公司。”
“真回来了?”何东帆还有些不敢相信,“我艹,真游回来的?”
徐菓:“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对了,你空了把于老师接回去,亦可那边没事了。”
不等何东帆接话,徐菓语气格外正经起来,还带着些吞吐:“老何。”
何东帆有些懵:“啊?”
“谢了。”
说完,也不知道徐菓是觉得自己矫情,还是怕何东帆说他矫情,没给何东帆任何机会,直接挂了电话。
他放下手机,上车踩了脚油门往甲方公司开去。虽然现在还早,去也只能先等着,但是姿态要放端正。
程亦可醒来看着房间空荡荡的,还以为是做了一场梦,毕竟这几日都是恍恍惚惚的。
很快,她就确定不是做梦,因为昨晚的他那么真切。想着他回来肯定第一时间就去解决自己的祸事,程亦可一阵愧疚。
她起身简单洗漱后换了一身衣服出门买早餐,她倒是可以不吃早餐,可是家里还有个孕妇。
程亦可跑了好几家早餐店才满意,提着大包小包各式各样的早餐回家。
刚回家,和于欣早餐还没吃完,何东帆就打电话说要把于欣接回去。程亦可松了口气,她深怕怠慢了怀孕的于欣。
于欣走后,整个屋子里又陷入了静寞。
人一旦闲下来,就容易多想。程亦可不想闲下来,开始收拾屋子。
她看见洗手间放脏衣服的篮子里有徐菓昨日的衣服,想也没想就拿出来打算把里衣洗了,再把外套送去干洗店。
她给干洗店打了个电话让上门来取,然后把各种该洗的都洗了。
很快门铃就响了,上门收衣服的是个年轻小姐姐,程亦可见过几次。徐菓一直在这家店洗衣服,因为方便,所以也往这家店的卡里充了不少钱。程亦可把几件外套递给她。
收衣服的小姐姐接过几个大袋子照例检查,说:“小姐,请把卡号给我记录一下。”
程亦可立马去鞋柜的抽屉里翻那张卡,等她找到转身,收衣服的小姐姐从衣服里掏出来一些东西递给她。
她拍了下脑门,自己还是那么马虎。
送走收衣服的小姐姐,程亦可把从大衣里掏出来的东西拿出来查看,看放置在哪里合适。
那些东西基本是大佬去美国的一些发票收据等,最下面是护照等证件,里面夹着好些机票。
程亦可把机票抽出来,好几张,她感觉有些奇怪。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机票?
根据时间的排列,她整理了一下。
徐菓从西雅图坐了近五个小时的飞机到墨西哥,然后两小时之后从墨西哥坐了近十二个小时的飞机到俄罗斯,最后再坐了七个多小时到了玉和。
程亦可知道他要去西雅图出差时因为好奇查了一下飞行时间,大概在十二个小时左右。
她明白,大概是没有航班,或是没买到机票,所以他才选择这样迂回的路线,前前后后,坐了二十多个小时的飞机,花了近三十个小时的时间,赶回自己的身边。
在他的衡量中,折腾自己不占任何分量,他只想早点回来。
一张急诊病例滑落掉在地上,程亦可捡起来,上面记录的时间是昨晚凌晨四点多,就诊人是徐菓。上面的字眼是“耳鸣”,“头晕”,“恶心”等。
大概是因为飞行时间太长。
程亦可又感动又内疚,想给他发消息又怕打扰他,她深吸一口气把那些东西恢复原样。
她现在能做的,就是坚强。
还有等待。
她相信他。
过一会儿她才擦干眼泪。把能做的家务都做了,她把PM的学习资料整理了一遍,然后开始看相关教学视频。
就这样,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大概快凌晨的时候,徐菓回来了。
他领带歪歪扭扭挂在胸前,额前有些发丝滑落,眼神迷离,面色潮红,全身酒气。
看上去像个玩世不恭的浪荡子。
程亦可是真的又生气又心疼,又内疚。
她扶着他靠在沙发上,然后去倒水。
徐菓仰头喝水,喉结上下迅速滚动,应该是渴极了。程亦可又倒了一杯,他也尽数喝下。
看他还是眉头紧锁,程亦可上前帮他脱外套,解领带。
徐菓突然抓住她为他解领带的手。
程亦可心下茫然,抬头对上他的眼眸。
他眼眸细长,懒散的眼皮抬了抬,像只猫。
“别碰,酒气太重了。”徐菓扯了扯嘴角,“我自己来。”
程亦可疯了。
他这时候,还能想这些。
她没什么好气的拍开他的手,一边解他领带,一边小声质问他:“你吃药了吗?喝这么多酒还能吃药吗?你这几天睡觉了吗?”
最后,她心疼的声音越来越小:“是不是很难受?”
“吃了。可以吃。在飞机上睡了。”徐菓就像没醉一样,一个一个问题,有条理的回答她,最后也没再挣扎,让她给自己脱外套,语气带着哄意,“你难受,我才难受。你好,我就好。”
“土!”
徐菓笑了笑:“年纪大了嘛,是挺土的,你别嫌弃。”
程亦可也没再说什么,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只能在对方面前强装轻松,尽管,两人都心知肚明。
徐菓洗了澡,抱着程亦可躺在床上,两人有默契的闭着眼睛,没有谈论那些砸人心的话题。
不知过了多久,程亦可还是没睡着。
她挪了挪身子。
“怎么还不睡?”徐菓的声音冷不丁出来。
“你不也没睡吗?”
徐菓扯过她的身子,往自己的怀里更近一点:“我有时差。”
程亦可觉得大佬的借口挺好,而她,似乎就是单纯的失眠了。
徐菓轻声道:“你想问什么就问。”
程亦可瞬间睁开明亮的眼睛。
徐菓补了一句:“不问你整晚怕是都睡不着了。”
程亦可舔了舔唇,问出她最想问的事:“知道是谁吗?”
徐菓蹭了蹭她脖子,闻着那熟悉的草莓味儿:“不知道。”
程亦可:“。。。。。。”
“那人逃不掉的。”徐菓语气很淡定,“在工作时间进入研C大办公室,安装木马盗取资料,排查起来不难。”
程亦可提醒:“可是摄像头坏了。”
徐菓:“他不可能是突来的想法,这件事影响重大,没有严密的计划谁敢?当时摄像头坏了有什么用?他要搞到你的电脑密码,要让自己出入研C不引人注意,在此之前他不得经常去研C吗?从前一个月的监控开始排查,一个月不行就两个月,两个月不行就三个月,早晚能揪出来。”
程亦可觉得大佬说的很对,但是这样排查需要的是时间。她撇了撇嘴巴:“可是没有人相信我。”
“傻瓜。”徐菓笑了笑,“是没人相信是你做的。”
程亦可翻过身子面对他,满脸疑问。
“第一,这事对你没有任何好处。”徐菓面色冷静,“第二,证据针对性太强了,反而引人怀疑。”
没听见程亦可说话,徐菓睁开眼睛,小姑娘圆溜溜的眼睛满是委屈和疑问。
他叹了口气:“对一家大型企业来说,出了这种事,找出真正的幕后之人并不是第一重要的,他们考虑的是怎样把对公司的风险减到最低。所以有证据指向你,你就是他们选择的承担风险的人。”
简单地说,就是随意扔出去的牺牲品。
他温柔的摩挲她的脸颊:“可可,我没想让你了解职场的残酷,可是你会长大的,与其让你去切身体会领悟,不如让我直接告诉你。”
程亦可眼皮颤了颤,不可置信:“你的意思是说,其实吴总他们也知道不是我,可是还是把我推了出去,就是怕甲方闹起来后,想要有个承担后果的人?”
徐菓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抱着她的手更紧了一些。
所以,他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
公司担心什么,他就去解决什么。没有人会在乎一个B级职称的H5的前程,甚至死活。可是那是程亦可,他的宝贝,是他的一切。
他在乎。
待他把这事善后,一定要揪出那个搞事之人。
“可可。”徐菓的唇炙热,印在她额头,“我昨晚回来,看见你,我生命中仅有的那丝阴影破了。”
“可可,这次,我没有迟。”
程亦可感受着他的唇,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徐菓揉了揉她的头发:“睡吧。”
直到程亦可呼吸均匀,他才睁开眼睛。
黑暗中,小姑娘的脸刻画般的清晰。
你什么都没做,我却因为爱你,战胜了心底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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