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光晕散去，云安面颊微红的松开陈歆，心胸起伏不定，仍有些许的迷离之态。
“云安安，我……”陈歆眉眼漾着笑意，她轻悠的望着云安，小嘴微张，刚想说话，却被云安堵住了嘴。
“别说话，”云安深吸一口气，替陈歆整理了一下衣衫，看着屋外盈起的淡淡光辉，说道，“天色已经有些晚了，据说二月二晚上会有很多活动，我们去看看吧。”
“好。”
方才的情形在她心中荡漾，消散在这光辉之中，别有一番光景。
……
悠扬的笛声吹散这满界的浮躁，给这二月二的夜晚增添了一番风味。
戏台还没准备好，周围早已被围堵的水泄不通。
戏楼上。
苏清澜坐在胭脂桌前，整理着自己的妆容，心里却早已飘散到了他处。
那道长教给他的功法可真神奇，飞天，自视等等，身为凡人，虽然早已有着修炼的志向，但当他亲自看到它的神奇之处，还是十分惊讶。
“师兄，准备好了没，师傅已经开始催促了。”冷月的声音从屋外传来，话语之中满是无奈。
“好了，快了，快了。”苏清澜应道，“这不是还没搭好戏台吗?这么急干嘛。”
“二月二可是重要的节日，唱戏前要提前加排练的，哪能不急啊，”冷月接过话，“师傅都在等着咱们了，快点吧。”
“好了！”久闭的大门猛然开启，苏清澜依然换上了桃红色的戏袍。
今天，他需要唱的戏是龙与凤以及沐桂英。
龙与凤被安排在了午夜，所以，第一场，便是天恒国的女英雄，穆桂英。
虽然……
这个角色是女将军，但是苏清澜只负责沐桂英在闺房中的生活，还有嫁给丈夫后的那一小部分。
这是他最最接近武生的角，却也是始终无法真正饰演武生的角。
“小醉仙！小醉仙！”台下的看客已经沸腾如山海，他们高声齐呼小醉仙的名号，似乎这样，可以更早的把小醉仙拉倒台上。
猛然间，那块深蓝色的幕布被一双玉手轻轻的掀了起来。
画着淡妆的苏清澜缓缓移步来到了舞台中央，一旁拉二胡敲小罗的几名男子也立刻停了下来，静静的看着苏清澜。
月光的清辉在龙溟指派的高手的帮助下投射在了苏清澜身上。
苏清澜缓缓的抬起头，看着天上的一轮明月，然后又缓缓的看向了台下，眼中的悲伤，立刻就让几个戏迷哭了出来。
“唉……”
一声叹息，叹不尽千年的哀怨，叹不尽为了对抗耶梦加得的魔物而放弃了自己的孩子的沐桂英的痛苦。
在千年前的那个年代，有时候，活着，就是最大的罪过。
二胡也发出了幽怨的悲鸣，似是在呼应苏清澜的哀伤。
苏清澜那带着泪光的眼神幽怨的看着黑暗，谁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谁也不知道，黑暗中有什么，能让他这样伤心。
或者说……
是她。
此时的苏清澜，真的是那个千古第一旦小醉仙吗？
反正，云安觉得，她更像是那个时代的亲历者。
“唉……”
又是一声叹息。
小罗一敲，苏清澜终于张开了嘴，这一唱，便是跨过千年时间的悲痛：“非是奴家临国难袖手不问，见狼烟，又勾起多少前情。龙君凤后，舍身忘家把那社稷定，凯歌还人受恩宠，唯奴添新坟。小儿尚在襁褓中，为母岂能狠相弃，烽烟起却又把折戟送奴手奸邪妖物凶无情，覆巢之下，岂有完卵……”
“也罢……”苏清澜停了一下，然后带着绝望的看向这望不到边际的黑暗，更加悲痛的唱道：“桂英我接过了折戟，誓为龙君领兵上阵，为凤后护卫家园！君不见，天恒沃土，低头高粱无人收，满山禾麦均干涸，何故也？家中已无男壮以！今日封帅者，舍我其谁！猛听得金鼓响画角声震，唤起我破天门壮志凌云。想当年桃花马上威风凛凛，敌血飞溅石榴裙。有生之日责当尽，寸土怎能让妖魔！。众将听令！进死为荣，退生为辱！不除了那妖魔，怎能回家为丈夫报仇！”
“好！”
这时，一把花枪飞来，舞台旁的蜡烛也猛地熄灭，照在苏清澜身上的月光也消失了。
但是，仅仅一秒后，身披铠甲的武生便接住了花枪，月光和烛光也再次闪耀，但是，却怎么也唱不出小醉仙的那股不明显，却让人身心为之一振的悲痛。
“唉……”云安苦笑着摇了摇头：“千年前的那一站，真的是特别的凶险呢，我感觉看古书还不如听苏清澜唱，古书给不了这样身临其境的感觉啊。话说，陈歆，你知道当年的具体情况吗？耶梦加得，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从何而来？”
刚打算如实招来的陈歆猛地看到了云安盯着自己闪闪发光的眼睛，随后才说道：“我吧，我出生在蒙月国内陆，直到耶梦加得被封印我才开始记事，而且那时的天恒国国君也不想现在这样有时间跟百姓唠嗑，虽然我那时来过天恒国，但是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要不，再听苏清澜好好唱唱？”
“……好吧。”云安应声，紧而继续看着台上的苏清澜诠释着穆桂英的形象，渐渐入了迷。
虽然他是男儿身，但不得不说，这女生角色真是适合他啊。
一曲终了，苏清澜朝着台下深刻的望了一眼，既有对曲终的念情，更多的是发自内心的悲壮。
随着苏清澜的下台，台前的观众散去了大半，他们都是为苏清澜而来的，对于其他的饰演，他们不感兴趣。
月光清幽，映衬着悠扬的笛声，别有一番韵味。
苏清澜回到戏院，脱去一身的装扮，嫌弃的来到胭脂桌前，清理着他的妆容。
周围悠扬的曲声飘散到他的耳畔，令他更觉烦躁。
“冷月，戏曲结束，不要再吹了。”苏清澜有些烦闷的冲着冷月说道，那诠释着旦角的曲子令他心烦，想起这些年来他的遭遇，心中的郁结总也散不去。
“唉，”冷月轻轻叹气，无奈的放下笛子，说道，“这么多年了，你还不死心吗?你饰演的旦角可比我好多了，你看，这么多人喜欢你。”
“可我是男儿身，不想饰演旦角！”苏清澜有些生气的反驳。
“那又有什么办法，我们在这这么多年了，也只能继续饰演角色。”冷月望着月明星稀的窗外，叹道。
“唉，算了，”苏清澜整了整衣衫，清幽的月光撒照在他的身旁，留下一道落寞的孤影。
“吱呀。”
房门打开，赵忠带着笑意来到房内，满意的看着苏清澜说道:“今天的戏曲饰演的很好，往后继续努力啊。”
见师傅前来，两人急忙站起，拱手道:“多亏了师傅的指导，我们会更加努力的。”
“哈哈，好，那你们继续加油吧。”话毕，赵忠转身离开房间，留下心怀心事的俩人，在月光之下站立。
“师傅他，应该不会再来了吧。”苏清澜看着赵忠离去的身影，说道。
“怎么，你要出去?”听出苏清澜话里的韵味，冷月偏头看他，眼中涌起一抹别样的意味。
“对，你帮我看着点吧。”
“你……”冷月薄唇微张，似有千言万语，衬着清幽的月光，眼神飘忽不定，看着苏清澜决然的身影，终是叹道，“好。”
“那我就先走了，”苏清澜回望了冷月一眼，转身消失在月光之下，“你在这等我。”
冷月不再回答，看着窗外高悬的明月，呆坐在窗前，复又吹奏起悠扬的笛声，空灵又深幽。
……
一路上，苏清澜一直在锻炼着自己的功法，凝吸聚气，感受着浑然天成的气运。
“你来了，我等你很久了。”云安站在月光之下，淡漠的看着苏清澜奔跑而来的身影。
在戏曲落幕之时，云安参透了苏清澜那眼神的意味，眸中满溢的悲壮便是让他前来继续教导的缘由。
“道长，不好意思，”苏清澜挠挠头，歉意的说道，“师傅突然过去查访，所以来的有点晚。”
“没事，趁着晚上活动还没开始，我们赶快训练吧，”云安微微皱眉，想起陈歆在家等待的神情，急忙说道，“前几天教你的那些你会了吗?”
“会了，那我给道长演示一遍看看?”苏清澜答到，周身略带清寒的气息浑然天成，悠扬起伏。
云安有些讶异，这次几日功夫，他就学会了?
即便是他也要一周时间才能学会，还是在云隐山那仙气萦绕的地方
而苏清澜只是一介凡人，却在短短几天时间，就已经学会了那些功夫，当真是不简单。
“那你给我演示一遍吧。”云安凝眉看着苏清澜，说道。
苏清澜应声，周身渐渐萦起一层薄雾，清寒的气息挥散在空气中，他清亮的眸子渐渐染上一抹清冷。
他渐渐闭上双眼，体内似有蓬勃的气息充溢，慢慢的扩散到他的周身，不禁让他眉梢微皱。
待气息扩散完毕，苏清澜开始运转它们，让它们慢慢凝聚，汇聚到他的脚上。
“聚！”随着他的一声喝令，那雾气已然在他脚上凝聚成功，紧接着，他的脚脱离了地面，在距离地面30公分的地方平稳的浮动着，仿佛仙人一般。
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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