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后,安定城。
安定城乃是大兴的交通要塞,北通京都,西往蜀地,东去临海,往南便是南疆。旅行往来之人众多,因此商贸十分繁华,真真是一块富绰之地。
畏子馨在此歇息了几日,同时命人飞鸽传书,将小姚叫到了安定城。
安定城内的最大一家客栈叫“宾悦楼”,一楼乃是拱客人餐饮之所,二楼是人字号房,三楼是地字号房,四楼则是天字号房,客栈后有厨房、柴房和马厩等等。
在天字第一号房内,只见未有易容的畏子馨坐在窗边,今天的她梳了一个飞仙髻,当中一个蝶形珠钗,下坠串珠垂于额间。着浅杏色外衫,下露出鹅黄色裙摆,裙摆上绣着翩翩彩蝶。这身装束只把她白皙精致的五官衬的更加娇美动人,飘然若仙。
一个小侍者轻推门进来,小声道:“大小姐,小姚姑娘已来了。”
“嗯,让她进来。”畏子馨温声答。
只听一个惊喜的女声随后响起:“小姐!”接着,一身浅青色襦裙的小姚出现在了门口。
畏子馨站起身,笑着答了一声:“小姚。”
小姚迎上去,拉住畏子馨的手,关切道:“小姐,你可让我们担心死了啊!”
说着,她上下左右打量了一圈畏子馨,只怕她有一丁点闪失。
“父亲母亲,还有子腾,城民们都还好吗?”畏子馨笑着问小姚。
小姚马上答道:“大家都好,只是都担心你,尤其是夫人……”
“母亲怎么了?!”素来恬淡的畏子馨少见的急切问询道。
“听说在得知我们出城的消息时,差点晕倒。后来,小姚回去后,时常见夫人长吁短叹,思念于你。”小姚的话语,似乎刺痛了畏子馨的心。
只见畏子馨的秋水明眸似蒙上了层薄雾,表情凄凄楚楚,惹人怜惜,“劳母亲为我担忧了……”
见畏子馨伤感,小姚拉住她的那只手紧了紧,安慰道:“夫人尚且康健,小姐莫伤心!”
畏子馨微微点头。
小姚接着问:“小姐,您传书叫我来,是为何事?”
畏子馨道:“当初我们在蜀中遇到的那一伙劫匪,后来叫你处置,现在如何了?”
“回小姐,我们已经查清楚,那伙盗匪盘踞于蜀中山岭之中,领头的叫王彪,军师叫付伯生,总共大约一两百号人。这伙人依靠蜀中多山的地势,常年劫盗,为害一方。”小姚铿锵回答。“只是,他们狡猾异常,行踪不定,经常躲避于莽莽山岭之中,平时并不出现,只派出少数几个探子出来打探,并且平民商旅或是官家,他们的目标不定,所以一直不能除去。小姚后来受城主诏命,只好先回到了云龙城。”说到此处,小姚暗自握紧了拳。
“所以,他们现在仍在蜀中盘踞,是吗?”畏子馨缓缓道。
“小姐,小姚有辱使命,还请小姐责罚。”小姚抱拳道。
“这并不能都怪你。他们在当地,熟悉地形,又常年劫盗,必有过人之处,想抓到他们定非易事。”畏子馨轻拧了眉,忧愁的语气道:“只是,若不能除去他们,一方百姓不得太平,我心难安。”
“所以,小姐想怎么做?”心下料到畏子馨必有谋略的小姚,发光的眼睛盯着畏子馨。
只听畏子馨悠悠道:“简单,引蛇出洞。”
“引蛇出洞?”小姚复述了一遍,又疑惑道:“若引不出来怎么办?”
“引不引的出,只因两点:一是做的是否真,二是诱惑是否够大。”畏子馨缓缓解释道:“如若做的太假,一看便知是陷阱,他们断然是不会上当。另一则,只要诱惑够大,即便那伙盗匪明知有几分凶险,也必然会铤而走险。只因,贪乃是他们的本性。”
“小姐,具体怎么做,您一个吩咐,小姚这就去办。”小姚豪气干云道:“对了,小姐,小姚出城时,城主叫我带来了八卦玲珑符。有此符,凡是城中产业和人士,听凭小姐调遣。”小姚将一块八边形的玉符,呈交给畏子馨。只见这玉符上面雕琢刻有精细的八卦图形,下坠着吉祥结和流苏,细细看去,那八卦图形,似能运转流动,使人目眩,当真奇巧。
“好!”畏子馨将这八卦玲珑符握在手中,脸上是志在必得的表情。
……
“哎,听说了么?祥云社要运送一大笔金银珠宝,听说是为当朝宰相贺寿之礼。据说请了国内最大的镖局定远镖局押送,声势浩大,光运送的马车就有几十辆啊……”蜀中一家酒馆内,一桌子喝酒的汉子,其中一个把酒朗声道。
他这一吆喝,酒馆内的其他人都被吸引了注意。
“是吗?祥云社,听说是咱们大兴朝第一商社,厉来神秘,怎么此次也要去拍宰相大人马屁,给宰相送生辰纲?”另一桌子的一个壮汉搭话道。
又有人插话:“官商一体嘛!你不想想,祥云社,不找宰相这颗大树,它怎么坐的稳第一商社这把交椅。”
最先说话的那个汉子接着道:“听说,那批生辰纲里,什么奇珍异宝都有,斗大的夜明珠,比人高的红珊瑚树,千年的灵芝,万年的人参,珍珠翡翠,黄白之物,应有尽有……”
更多人感慨道:“咱们平常人啊,恐怕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宝贝……”
“啧啧……”一片感叹之声。
这个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在蜀中的几座城市传扬开来……
……
蜀中茂密的山林中,坐落着一小片房屋群落。
夜晚,群星璀璨,树影重重,月黑风高。
其中一个最高的房子内,堂屋正中,一把虎皮椅子摆在当中,两边燃着火把。虎皮椅子上正坐着一个彪形大汉,满脸横肉,面相看上去十分凶悍。
“头领,咱们的探子来报,三天后,闻名天下的祥云社要给宰相送生辰纲,车队要经过咱们蜀中,据说那生辰纲里什么好宝贝都有,咱们要是劫了这一遭,够兄弟们好吃好喝过上三年五载啦!”说话的是站在虎皮椅一旁的一个身形稍瘦削的男子,他目露狡黠之光,脸颊瘦长。
“军师,听闻此次负责押镖的乃是定远镖局,恐怕……不好劫……”被唤作头领的男子面露忧色道。
“头领,我正要和你说明。我们的探子,已经深入到定远镖局中,据他回报,那镖局外强中干,实际并不多强悍,再者,定远镖局因此次押运费用之事,与祥云社管事吵了一架,他们嫌祥云社这笔单子出价太低,又舍不得不接,所以正吊儿郎当,不甚上心。咱们正好趁此机会……”随着话语,军师做了一个斩杀的动作。
“果真如此,当甚好!”头领十分欣喜道。
“头领,咱们干这一票大的,需得全部兄弟们倾巢出动,务必马到成功,一战功成……”军师蠢蠢欲动的表情,仿佛势在必得。
“会不会……有些冒险?……”头领听闻要全部出动,又有些犹豫。
“头领,成大事,务必是要冒些险。您再想想那堆成小山一样的珍宝钱财,冒这点险定是值得的……”军师双眼放光,仿佛那些财宝就在眼前。
“好!就依军师所言,咱兄弟们干票大的!”仿佛被军师感染,头领也目露贪婪之色……
“是!属下这就去叫兄弟们好好准备准备。”说着军师便退了出去。
以上说话的正是在蜀中一带为害一方的盗匪头领王彪及军师付伯生。
……
三日后的晌午。
大约二三十辆马车运着满满的大木箱子,缓缓驶在山谷中的小道上。箱子上均贴着祥云社的封条。
队伍头上有黄色旌旗招展,上面写着定远镖局四个大字。队伍头和队伍尾分别有二十人列队看护,队伍中的每辆马车,除驾车人以外,还有两三名护卫。
浩浩荡荡,一行百八十人由西向东而行。
除了马匹哒哒哒和车辆黏在石子上吱吱扭扭的声音,以及偶尔的几声搭讪聊天,周围几乎听不到什么声音。
在这深谷隐秘的一角,畏子馨以及小姚,均以白纱蒙面,蹲在灌木丛里。他们旁边还蹲着一个黑布蒙面的女子,看她精瘦的身形确实是女子,只见她露出的肤色并不是很白晰,额头饱满,那双眼睛尤其精亮通透,她的头发不长,束在头顶用一块紫纱覆住,一根简单木簪横穿别起,整个人显得干练精神。
“小姐,那伙盗匪还没有出现呢……”小姚在一旁着急小声道。
“不急,早晚会出现。”蒙黑布女子的声音果断剪短,如她的人一样。
“谢谢你如此相信我,小珍。”畏子馨噙着一抹笑意,温柔道。
“别自作多情,我是相信我自己的判断。”被唤做小珍的女子似毫不领情,她的语速很快,语音似钢豆子在地上蹦,毫无一般女子的软糯拖沓之音。
畏子馨听她如此说,但笑不语。
只见他们三人身后,埋伏的是乌压压一片黑衣人。各个手执刀剑,目露精光。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可是那帮劫匪却迟迟没有出现,叫人好不心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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