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慎把目光投向了邢州城南方的地平线,心中暗叫到:“唐王呀唐王!您为何还没有来呀!如果您再不来的话,这邢州城我们恐怕就真是守不住了!”
也许是他的祈祷让老天终于听到了一般,就在奴军攻城正紧的时候,一个红点忽然间在城南方向的地平线上跃了出来,紧接着有更多的红点跃出了地平线,随后是一条黑色的人群形成的线也渐渐跃出了地平线,在地平线处扬起了一片尘烟。
而城外的黑胡军还有奴军这时候忽然间潮水一般的退了下去,开始在城外整队,然后开始缓缓退却,撤离到了邢州城外宽阔之地上,重新扎下了阵营。
那支跃出地平线的人马,用看似缓慢的速度朝着邢州城行来,渐渐的有眼尖的人看清楚了其中一面红底黑字的大旗上大书的一个唐字。
于是邢州城的城墙上顿时便响起了一片雷动的欢呼之声,无数军民跪在城墙上朝着南方磕头,嚎啕大哭了起来。
唐王来了!唐王没有食言,而且不负众望,终于在邢州城岌岌可危的时候,率领着大军赶到了邢州城!邢州城终于有救了!他们再也不用怕城池会被黑胡人攻破,再也不用担心他们会被黑胡人当成两脚羊吃掉了。
虽然他们之中很多人是迫不得已被唐王逼迫着留在这里抵抗黑胡军,内心之中对于唐王是多少有些记恨的,可是现在当看到唐王的大军终于赶到这里的时候,这些人心中的那些怨恨顿时也就烟消云散了。
不管怎么说,唐王没有弃他们与不顾,还是如约亲自率军前来救他们了,比起脚底抹油溜之大吉的晋王,要强的太多了。
当看到邢州城头上还飘荡的大陈的旗幡的时候,李霖也终于松了一口气,总算是赶在邢州被黑胡军攻破之前赶到了这里,那么邢州城中的近十万军民,也就不会成为黑胡人的食粮了。
既然邢州城没有被黑胡军攻破,那么李霖也就不急于进城了,于是他下令在邢州南部十里之外停驻了下来,前军立即开始列阵,并且将随军携带的各种野战御守之物摆在了战阵前面,一箱箱铁蒺藜也迅速的被撒布在了战阵之前,对待黑胡军,李霖是一点也不敢大意。
后续的兵马也随后抵达了这里,大批辅兵立即就开始构筑营盘,将阵脚扎稳了下来。
而李霖则下马走上了中军升起的一部望楼车上,凝神静气朝着远处的那支黑胡军望去,脑海中再一次回忆起了前生死前,无数黑胡人黑压压聚集在洛阳城外的那一幕场景。
而就在李霖打量着黑胡军的时候,博尔贝赤同样也在观察着眼前的这支打着唐字大旗的中原军,心中升起了一种警觉之感,作为自小就生活在草原上的他来说,对于危险似乎有一种天生的预感,这种感觉往往很灵,而今天他就产生了一种这样的感觉,好像是被猛兽盯上了一般,让他很不舒服。
博尔贝赤用力的晃了晃他的大头,将这种感觉驱散,忽然间笑了起来,这种感觉肯定是一种误觉,是不可能的事情,虽然这一次攻打这座邢州城他受了挫折,但是那是因为他们黑胡人并不善于攻坚导致的。
而他们黑胡人最擅长的便是野战,他们拥有这个世上最好的骑兵,最凶悍最勇猛的黑胡勇士,从来都不会在野战之中惧怕任何对手,虽然对面来的这一路打着唐字大旗的中原军,看上去确实比之前他遇到的那些晋王麾下的中原军要军容整肃很多,看上去也精悍很多,但是对方的骑兵并不是很多,就算是有,他也完全不放在眼里,在骑兵对决之中,他不认为有人能是他的对手。
至于那些中原军的步军,他就更不放在眼里了,这些中原人只敢躲在坚固的堡垒之中来和他们黑胡军作战,一旦离开了坚固的城池,那么他们就彻底变成了一只只长着两只脚的绵羊,除了会撒腿跑之外,什么也做不了。
所以在野战之中,他不会把任何中原军队放在眼里,哪怕是对手的兵力比他雄厚得多,也完全对他们构不成多杀威胁。
看着对面的那支唐军远远的停下了脚步,开始列阵,并且慌忙构筑各种工事,安营扎寨,博尔贝赤更加坚定了信心。
既然邢州城目前因为这支中原军的到来,暂时无法攻破,那么他就先把这支打着唐字大旗的中原军给彻底击败,然后再攻打这座邢州城不迟,只要他击败了这支唐军,那么接下来邢州城的那些守军就应该彻底绝望了吧。
在他看来邢州城的守军之所以这些天死命的抵抗他们黑胡军的进攻,其实就是因为他们心里面还有指望,指望着这支唐军前来救援他们,只要他彻底将这支前来救援邢州城的唐军给击败,那么这些城里的人也就该彻底崩溃了。
于是他收拢了麾下的黑胡兵将,还有那两万奴军,看了看天色,这时候已经到了太阳偏西的时候,于是他呼喝一声道:“大汗的勇士们!现在对面来了一群两脚羊,想要阻止我们攻克这座城池,阻止我们抢他们的钱财,抢他们的女人!那么你们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那些黑胡兵将一听,都顿时狂笑了起来,一个个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像是一群野兽一般的高声大呼了起来:“杀光他们,杀光他们……”
博尔贝赤很满意自己麾下的这些勇士们的表现,这些黑胡勇士,从来在战场上都不会惧怕任何敌人,虽然目前他们只有区区四千人,可是却丝毫不会让他们以为,打不过对面的这些中原军,哪怕是他们人数再多,在这些黑胡人眼中,也不过只是长着两只脚的绵羊罢了。
至于那两万奴军,博尔贝赤根本就没有把他们计算在自己的兵力之内,这些奴军只不过是他们用来攻城的炮灰罢了,在野战上,是绝对不能指望他们的。
所以博尔贝赤于是命令这些奴军就地休整一下,而他则准备率领麾下的黑胡兵将,前去将那支唐军直接击溃,省的他们在这里扎稳阵脚,影响到他接下来继续攻打邢州城。
但是一个奴军的军将却战战兢兢的对他说道:“大将军!对面来的乃是唐王所率的唐军,很是厉害,大将军的兵力不足,万万不可大意,还是请大将军等大汗率领主力前来之后,再谋将他们击败……”
可是这个奴军的军将话都没有说完,博尔贝赤便挥舞起马鞭,一鞭子抽在了这个奴军军将的脸上,骂道:“滚!你这个懦夫!我们黑胡勇士,从来都不会惧怕任何敌人,我才不会管他是什么糖王还是狗王,今天就让你们看看我们黑胡勇士的厉害!”
博尔贝赤这一鞭抽的很重,一下就把这个奴军军将的脸抽的皮开肉绽,血流了一脸,疼的捂着脸跪在地上浑身颤抖,低头再也不敢多嘴。
而博尔贝赤鄙视的扫了这些奴军一眼,看到他们一个个面露惊恐之色,更加瞧不起这些奴军,将马鞭收起,从马鞍旁边摘下了他那柄几十斤重的狼牙大棒,高高的举起,然后大吼道:“大汗的勇士们,让我们去杀光那些唐军吧!”
说罢之后,博尔贝赤便提马开始朝着唐军大阵奔去,而数千黑胡军兵将,也都纷纷嗷嗷怪叫着紧随其后,催动坐骑开始缓缓的朝着唐军大阵驰去。
李霖看到一伙黑胡军居然不等自己这边扎住营盘,便开始朝着自己大军扑来,便明白对方黑胡主将的想法,这厮想要趁着自己立足未稳,一举便将自己的大军击溃,可见得这些黑胡人是多么狂妄。
于是他在望楼车上下令道:“列阵相迎!让这些狂妄的兽兵们先学学该怎么和我们打交道!”
于是一辆辆偏厢车迅速的从后军被拖了上来,按照李霖的吩咐迅速的勾连起来,形成了一座车阵,将李霖后军那些辎重营以及匠作营圈入了车阵之中,而战兵们则在前面布阵,形成了一座规规矩矩的方阵。
唐军看到这些黑胡军只有区区数千人之多,就敢前来冲击他们的大阵,兵将们也都觉得这些黑胡人确实太过狂妄了,于是心里憋着一口气,开始攥紧了手中的武器,准备给这些黑胡人一个迎头痛击,让这些狂妄的黑胡人先尝一尝他们唐军的厉害再说。
博尔贝赤驱马率领着麾下的黑胡兵将,先是以慢速朝着唐军驰去,当接近到唐军一里多地左右的时候,开始催动坐骑加速,一些身披重甲的的护兵,开始加速赶到了博尔贝赤的前面和两侧,将博尔贝赤护在了中间,剩下的黑胡骑兵,则开始缓缓的疏散队形,在博尔贝赤的两翼展开,逐渐的加速之中,形成了一个锥形的冲击阵型。
而博尔贝赤和手下的二百护兵,则是这支黑胡军的精锐,在这个锥形的最前面,形成了一个锋锐。
这样的战法是黑胡人最常使用的一种骑兵阵法,黑胡人并不懂多少军法战阵之术,但是他们在常年的征战之中,却总结出了一些非常有效的作战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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