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五,中元佳节。
这一日似乎特别漫长难熬,整座人间并没有节日祥和喜庆的气氛。
该来的终于来了!
天外人间轰然巨响,九洲大地蓦然一震,四海汪洋倒立悬天,一片青天退避三尺。
……
有道观隐于高坡老林之中,鸡叫声唱响山坡。
今日鸡叫了一天,叫声极其悲惨。
尹道人把一只无?毛肉鸡坐在自己屁股底下,手里的鸡毛掸子才刚刚绑好一半,东南方那片阴云不散的天空突然色变,鸡毛又散落一地……
……
有老人和几个少年少女立于一片万丈冰崖之上,终于返回家乡北济洲,众人心里稍稍心安。
才刚刚驻足回首,脚下大地便轰然一震,冰山虽有万丈,此时却不断坠入海中。
几个人急忙悬立在空中,一息之间原本那座冰崖已经淹没在海中,只露冰山一角!
而海的对面,一阵盛烈光芒穿越汪洋、照遍人间,片刻之后海水倒立悬天化为一座隔世之墙。
汪洋海中、沟壑无底。
而再看对面,那光芒已经不在,就只剩下了一堵悬天水墙,水墙对面一切皆不可见!
几人颤抖无言…
……
有仙落于人间,一洲光明常盛。
东瀛洲,有巨树相依共生,直接苍天,立于一洲大陆中央,雄视一洲。
扶桑巨树,数千年前降临人间,树上常年霞光瑞瑞,洒落一洲,使得一洲大地终年常青。
金乌宫高悬于树上,远离人间,或许只有这样才能不落尘泥、不辱没仙之威名!
大殿之内,两个老人正在苦愁难解,虽然答话容易,但是要解心结却难!
大道修行,如果一直有心结不解,则终究会被大道束缚,难以真正超脱!
朱九囍坐立于两个老人中间,刹时一道白光隔山跨水而来,带起千重海浪,一洲大地被团团围住。
那冲天光芒虽然隔着无边汪洋,却在瞬间就跨越两洲,扶桑树下,一洲大地瞬间皆白,无论扶桑如何霞光万丈也不抵其丝毫光彩。
这一刻,即使是擎天扶桑也随着整座人间、一洲大地不停摇晃,树上宫阙成片,摇摇欲坠,大殿外哀嚎一片。
即使是仙,此刻也心惊胆战。
……
有人立于东阳洲最高之处,金发长身,俯视一洲。
然而此时,金发男子皱眉凝霜,冷面无光。
因为即使是此时处于一洲最高之处,却依旧犹如井地之蛙。
一洲震颤、海水倒悬,四海汪洋无边皆化为‘围城’,东阳洲被围困中央,宛如落在井底。
一生苦苦谋划,费尽百年心血,眼看就要一洲在手,到头来却还是没有逃脱于别人掌中?
讽刺、嘲笑、可笑…
魔主真的有如此强吗?
金发男子望天,却发现整片人间的天幕都在为那个传说中的三人之一让路,退避三舍。
……
有一座巨大的岛屿孤悬于东瀛洲以南的海外。
此刻海水倒灌长天,岛屿瞬间沉入海底,可见整座岛屿居然是一座巨大无比的山峰倒立而下,直插海中。
岛屿之上人人惊慌,一群白发老人接连升空,各自张开了一道巨大光幕,总算是在最后关头将护山大阵开启,巨大光幕将整座大山护在其内。
而整座大山正是千年之前那场大战才开始的时候,三洲剑湖众人从三洲旧地搬迁而来。
当年一路北上,最终在东阳洲以北,东瀛洲以南落地生根,成为了一座巨岛,只不过当时众人才刚刚聚集到一起,还不叫三洲剑湖。
千年前千道梅率军杀入人间,三洲靡难。
眼见不敌,三洲有机敏睿智之辈聚集在一起,准备为故地保留火种,于是带走故乡山川,自立山门,名之为‘三洲剑湖’!
三洲剑湖正式成立之后,又从四处或买或占,搜罗网集了诸多大小山脉放置于岛上,慢慢的才有了如今三洲剑湖的恢弘气派!
而这座大阵也是当年所立,本来只是用于防患外敌,没想到第一次开启就是用来抵御海淹宗门的灭门之祸。
相隔千年,再一次大难临头,同样还是因为那个魔主千道梅。
可是这一次还没有来得及退走就已经无路可走。
……
有一个身受重伤的老人同样也是漂流在一片大海之上。
脚踩一段枯木!
本来是要回家,可是突然醒悟,发现现在已经没有家了,就打算去枯木去处!
随风而去,逐流为家!
可是脚下的木头来来回回、徘徘徊徊一直留在原地不动,老人看着木头声音沙哑地自语道:
“看来你和我一样,都是没有去处,更没有归处的可怜人啊!
“不过幸好你是一颗木头,你没有心,不会感到痛!
“虽然我们都老得枯朽了,但是这一点你就比老头子我幸运多了。
“虽然我都这么大年纪了,可是越老越越重情,反而不如年轻的时候潇洒了!
“现在我这颗心呐,就和你那颗心一样,已经千疮百孔,可是它,却痛得很啊!”
老人两行泪水流入海中,海水更咸!
此时,前面无涯汪洋中徒起一道冲天水幕,老人随着那片枯木飞流直上、直登云端!
老人再回首时,却发现自己已经立于人间高处,头顶便是苍天!
而身后中洲,那片伤心之地,在一团强盛光芒之中什么都无法看清。
过了半天,才有一阵响声扑面而来,激起水浪无数。
……
中洲。
东海崖畔,小镇酒铺门前。
俏丽女子亲自温酒,酒香甚浓。
本来众人饮酒甚欢,同桌的那个白发老人却突然抱起桌子上一个才刚刚打开的的酒坛,转身就要走。
众人不知何故,他却又突然转身坐了回来,叹气道:
“终于还是出来了!”
在那一瞬间,酒桌之上六人,除了许放、许离师徒二人之外皆是心生警觉,都向西望去。
司马长门在一瞬间就出现在卓九曲身边,不顾女子正在温酒,一把将女子紧紧抱在怀中。
卓九曲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今天这个家伙越来越放肆了,虽然现在人少,但是那几个不都是你的朋友吗?
真的想抱晚上不是有的是机会吗!
在他们面前就这样把我抱着像什么样子!
你脸皮厚,我还怕羞呢!
不过卓九曲还是一直乖乖待在司马长门怀中。
踏实…安稳…开心…
而此时众人面前,是真正的举世茫茫。
即使境界足够能够睁开眼睛,但是眼皮底下也什么都看不清!
世界失色,许离根本无法睁眼,一片慌乱之中,有一只手突然搭在自己背心,许离才平复心气。
原来还活着!
其实许放比许离还要更加惊恐,只不过年纪大了一些,见的世面多了一些,境界稍微高一些,所以才能够更快的反应过来。
在老人坐回原处之后,许放还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还以为这个应该是附近街坊的老头发酒疯了。
毕竟他一碗接着一碗和米汤两个人喝了那么多,就算是成日泡在酒缸里的老酒虫,可毕竟也只是凡人之躯,按道理说早就该醉了。
但是等到其余三人尽皆回首顾目,许放终于才意识到已经有大事临头!
这个名叫胡婴的少年和童子米汤虽然也是警觉过人,但是许放却稍稍知底,毕竟境界做不了假,而司马城主就更不用多说。
但是这个老人却让自己一点境界气势、道法威严都感觉不到,他明明坐在自己身边,自己却感觉如临深渊空谷。
深渊无声、空谷无风……
在许放有一些局促不安的时候,那白光之中响起了碰杯交盏之声,好像是那个老人在自己的酒杯里面倒满了酒,听见那个名为米汤的童子伤心说道:
“如此也好,从此毁去不留念想,我与公子也算是同在人间了!
“老哥,你酒量真好,来,咱们再走一个…”
白发老人也笑声答道:
“若是有缘,终会再见!
“咱们不管那么多,这位小友既然去抱媳妇儿了,那我们一群光棍儿自己喝!
“来来来…”
这一阵白光之中,只有老人才能倒酒,老人不仅倒酒,还开始劝酒!
如今中洲,还能倒酒不洒一滴者,一人而已!
……
人间九洲,除了中洲东海崖畔,皆蓦然一震。
整片中洲都被那白色光芒覆盖。
一声轰天巨响从中元山上不断扩散开来,中洲皆可听闻。
本来一洲战火四起,而现在战火却不知该燃向何处,人人都在那白色光芒世界之中摸索前行。
在那一声宛若天崩之声的巨大响声之后,一洲大地上惊恐声、伤痛惨叫声、刀兵交织声、流血声、兽吼声、江河奔流声不绝于耳。
整座天下,一座人间,九洲大地,人人惶恐不安…
……
而此时,在中洲中央,原本的那一座中元山已经荡然无存。
白茫茫的世界之中,一道高大身影悬立于人间中心,感受着真正天地的壮阔,久违千年…
千道梅与东海崖畔那个老头对视一眼,虽然讨厌,但是最终还是决定不打扰他喝酒了!
不过在归去之前,还有一件事不得不做。
……
于是,在天下震动之时,哪怕中洲被那一片白光笼罩,哪怕四海被水幕阻隔。
九洲大地,人人皆听见。
那汉子说:
“长明接剑!”
九洲大地,人人皆看见。
中洲之上有一剑横天,直取昆仑。
一剑寒九洲,剑气满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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