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桥骑着白马走到龙辇旁,对御风行道:“陛下,臣已为你准备了下榻的行宫,是否要先去行宫休息?”
御风行道:“不必了,先去郡守府探望孤的妹妹吧,孤有许久未见到她了,甚是想念!”
江北桥心中咯噔了一下,表面上依旧面不改色,点头道:“是。”
虽然江北桥脸上没露出丝毫变化,但他迟疑的眼神还是被幻姬捕捉,心中不由有些隐隐担忧。
郡守府中,照海公主早已梳洗打扮好等着迎接他哥哥御风行,他们兄妹的感情深厚,她自然猜到御风行会先来郡守府探望她,果不其然,门外传来一片嘈杂之声,铁骑在郡守府前停下,御风行从龙辇上站了起来。
他身形本就修长高大,一袭黑衣显得他愈发威严无比,斜披的黑色长发轻轻垂在脸颊旁,发丝一次挂着的宝石额饰闪闪发光。
司寇无言和宫冰艳左右开路,他与幻姬缓步走了进去。
照海公主仪态万千地被阿冬、阿杏搀扶着走了出来,江南月和玉娟紧跟在后,面对皇帝陛下的威严,江南月只觉浑身瑟瑟发抖,十分不安,毕竟接下来郡守府要面对的只怕是一场浩劫。
江南月行礼之时,悄悄打量了一眼众人簇拥的御风行,年轻的皇帝脸上毫不掩饰的表露着他的霸气,听说皇帝陛下是个脾气暴躁的人,动不动就要砍人脑袋。
可乍看却是一位仪表不凡,英俊潇洒之人,若是不知道他的脾气秉性,只怕会是许多姑娘第一眼见到就难免要心动的人。
“云裳见过皇帝哥哥!”照海公主向御风行行了一礼。
御风行嘴角微微一笑,看着一身红衣,显得十分喜庆的照海公主,柔声问道:“云裳,你与驸马新婚燕尔,在千桥郡可过得开心?”
江北桥的内心咯噔了一下,一手握拳,紧张地看向照海公主。
见照海公主迟迟未见回答,幻姬急忙呵呵一笑,上前扶着照海公主的手道:“陛下,这么多人在,公主想必是害羞了,不好回答你的话!”
御风行点头微微一笑,伸手示意司寇无言、宫冰艳等人退下,然后道:“云裳,你为何不回答哥哥的话?”
照海公主突然噗通跪在了他面前,说道:“请皇帝哥哥赐我与江北桥和离!”
照海公主的话吓了御风行一跳,他原本带着笑意的脸顿时变色,四周立即陷入了一片骇人的寂静。
众人纷纷吓得跪拜,江南月瑟瑟发抖地抬头偷瞄了他一眼,心想,不好,皇帝陛下此刻的面色如此难看,眼神犹如要吃人一般,只怕哥哥这次难逃一死了。
江北桥直挺挺地跪在照海公主身旁,双手握拳,咬牙摇头。
幻姬本以为就算照海公主在这儿生活得不愉快,顶多是和御风行撒撒娇,说几句江北桥的不是罢了,然后再让她的皇帝哥哥做主,好好教训一下驸马,谁料一出口就是要和离这么严重,为何事情会闹到如此严重的地步?
幻姬着实也被照海公主的话给吓了一跳,御风行冷眼狠狠看向江北桥,怒道:“说!你究竟是怎么欺负公主的,公主竟然要与你和离!”
江北桥双肩吓得微颤,却面色坚定地道:“一切都是臣的错,可是臣……臣不愿意与公主和离!臣喜欢公主!”
江北桥的话倒是让御风行搞不清状况了,他伸手扶额,本以为公主闹脾气是因为江北桥心念亡妻,无法接纳公主的感情,可江北桥却情真意切的说出自己不愿意与公主和离,他喜欢公主的话,这实在是令他感到不解了。
他转而看向跪在地上的照海公主,语气柔和地道:“云裳,是不是江北桥哪儿做得不好?你尽管与皇帝哥哥说便是,哥哥自会替你做主处置他……”
照海公主语气坚决地道:“皇帝哥哥,云裳不要你处置他,也不要你降罪任何人,云裳……云裳只求与他和离。”
御风行道:“胡闹,你已不再是小孩子,怎么可以说出如此荒唐的话来,究竟有什么天大的理由非要和离不可?”
幻姬见气氛陷入了焦灼的状态,只怕会一触即发,本想开口劝慰照海公主几句,毕竟夫妻吵架,床头打架床尾和的,又有什么问题是解决不了的呢?
之前照海公主还担心江北桥不喜欢她,如今看来江北桥是很喜欢她的啊,那么还有什么事能令照海公主如此不能容忍,非要和离不可?
谈到要说原因,照海公主也不知该如何向御风行解释了,众人陷入了一阵沉默之中。
御风行冷眸看了看照海公主和江北桥,然后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江北桥,眼神之中像是带着刀子,他问江北桥:“江北桥,你来说,究竟为何照海公主要与你和离!”
江北桥一怔,面色变成有些苍白,他总不能将真相说出来,而且此事一时半会儿也无法说得清楚,就连他自己此刻都是一阵混乱,又如何能向御风行解释清楚。
他也曾苦苦哀求公主不要与他和离,他认为自己可以原谅公主和别人有染的事,只要公主以后一心一意和自己在一起,他们仍旧是可以做一对白头偕老的夫妻的。
可是照海公主最终还是不管不顾地要和离,此事若是说破了,她的名节不保,皇家的颜面又在哪儿?
幻姬见照海公主和江北桥都不肯讲出原因,御风行已然被他们给惹怒,仅有的一点耐心已经耗尽,他啪地一声拍打了一下身旁的桌子,厉声道:“你们两个究竟在闹什么?还不如是说清楚!”
照海公主咬了咬牙,然后道:“皇帝哥哥,当日与云裳拜堂成亲之人并非江北桥,所以说当日的婚事根本就不能算数,而我与他也无夫妻之实,所以说这场婚姻权当作废,还请皇帝哥哥收回成命!”
御风行吓了一跳,不敢置信地看着江北桥,道:“照海公主的说的是不是真的?大婚当日,与公主拜堂成亲的人不是你?”
他简直不敢想江北桥会有这种大的胆子,竟敢期满他,简直是胆大妄为,胆大妄为!
江南月吓得面色苍白,江北桥急忙辩解道:“陛下,一切只是公主的气话,都怪臣不知道珍惜她,与她成婚之后心里还想着亡妻。公主,臣请你收回成命!臣是真的已经悔悟要与你做夫妻的!”
照海公主摇了摇头,御风行道:“江北桥,孤问你,当日与公主拜堂成亲的人是不是你?你休得岔开话题!”
江北桥吓得面色苍白,但还是强装镇定地道:“当日……当日与公主拜堂成亲之人……”
一旁的江南月吓得将头压得更低了,如今一切都露馅了,她的脑袋也不保了。
江北桥咬牙,抬头看向御风行道:“当日与公主拜堂成亲之人是臣!”
御风行半信半疑,他也不敢相信江北桥有胆量忤逆他的意思,找别人与照海公主拜堂,可是照海公主言之凿凿,似乎说的也不是假话。
只见照海公主怒道:“江北桥,你说谎!当日与我拜堂之人明明就是你的妹妹江南月!”
此话一出,犹如惊雷霹雳,御风行冷眼看向那个身穿鹅黄色长裙的女子,冷声道:“江南月!”
“是,陛下……”江南月吓得瑟瑟发抖。
龙颜大怒,她已不知该如何挽回了。
御风行道:“抬起你的脸来,让孤瞧瞧!”
江南月缓缓抬起脸来,因为过度紧张,一张白皙的面颊已无半点血色,到真长得和她哥哥有些相似。
他道:“你们欺负公主眼盲,竟然冒名顶替,居心何为?”
江南月吓得不敢说话,江北桥道:“陛下,当日确实是臣与公主拜堂成亲的!”
“那为何公主要说成亲之人不是你?”
“那是……那是公主的气话!”
照海公主道:“皇帝哥哥,我有证据可以证明当日与我成亲之人不是江北桥!”
御风行眉头一皱,道:“哦!什么证据!”
照海公主道:“我这就命人呈上证据!”
“好,速速取来!”御风行点头。
照海公主对身旁的阿杏小声说了几句,阿杏点头,就起身走了出去。
幻姬见大厅一团混乱,御风行舟车劳累来到郡守府,连一口热茶都没喝上就被陷入了这场闹剧之中。
她急忙上前为他奉茶,低声道:“陛下息怒,切勿伤了龙体!”
御风行握了握拳,然后接过茶盏喝了一口。
只见阿杏捧着一只鸟笼走了进来,无辜的小绿绿被带了进来。
御风行放下茶盏,伸手指了指那只鹦鹉,道:“这只鹦鹉就是证据吗?”
照海公主点头,然后道:“此事我本来是不知道的,直到有一天我去江南月房中找她,无意中听到这只鹦鹉说的话,这才明白当日与我拜堂成亲之人并非江北桥,既然与我拜堂成亲之人不是江北桥,那么他就不是驸马!”
阿杏伸手轻轻拨弄了一下鸟笼中的鹦鹉,然后道:“小绿绿,之前你是怎么说的,再说一遍,就是拜堂的事。”
“拜堂……拜堂……”小绿绿聒噪的叫了起来,然后就脆生生地道:“为了保全大家的性命,只好撤下这弥天大谎,今日我南月替兄拜堂,也是不得以而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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