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孟寒如此心志坚定之人,都难免对他动了恻隐之心,端着药碗静静地看着他,眉目中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温柔,乌黑的眼眸波光暗动,仿佛那旋转的缚灵笼将时光都束缚住了一般。
良久,孟寒才从石室内离开,君行舟藏在暗处,等她走远之后才现身。
他缓缓推开那扇石门,径直朝石室内走去,里面金色的缚灵笼仍旧不断地旋转,他缓缓靠近,看清楚了那躺在床榻上的紫发男人,他面容平静,似乎昏迷了许久。
君行舟脸上露出喜悦的神色,暗道,太好了,之前幽樱她们谈论的一定就是此人,他拔出了身上的匕首,一步步走向那人,准备先下手为强。
就在此刻,缚灵笼突然金光暴涨,将他啪地震飞出去,他大惊,只见眼前原本缓缓转动的缚灵笼竟然越转越快,仿佛一个悬挂在半空中的鸟笼子。
“这金笼是什么?仿佛能够感应到人身上的妖力,莫非那个人不是什么贵宾,而是被囚禁在此的,所以他出不来,我也进不去,除非有狐族开启这金笼的秘法。”
君行舟心想,莫非是自己猜错了,野都的这个神族并非狼族的帮手,反而是被狼族囚禁在此的。
他着眼看着那平坦在床上的人,他系在头上的那条黑色发带上绣着云朵图腾,还有一只展翅翱翔的仙鹤,和他之前戴着的白色面具一样,都有着仙鹤标志。
究竟这个人是谁?为何幽臧要将他囚禁在此?
倘若这个不是狼族的朋友,是不是能为我狐族所用?
君行舟一想到这儿,便放弃了刺杀此人的想法。
而孟寒离开之际,发现周围的侍卫目光呆滞,有些古怪,便伸手拍了其中一个人的肩膀,然后道:“喂,你怎么了?”
那个人看到刚进去的寒护卫怎么突然又出来了,还有刚才自己似乎醉了一般,竟然看到了一个风情万种的美人向自己走来。
心中不由一个激灵,绝不能让寒护卫知道自己刚才出神开小差了,急忙道:“寒护卫,我……我没事。”
孟寒觉得有些奇怪,但又说不上哪儿奇怪,便吩咐道:“里面的人乃是狼王吩咐关押之人,对狼王十分重要,你们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看守好了!”
“是——寒护卫!”
孟寒点了点头,然后径直离开,不一会儿,那侍卫又仿佛在风中闻到一阵花香,急忙转头,只见一个紫衣美人,身姿婀娜地在风中起舞。
兰指一挥,万般妩媚柔情,他急忙用手揉了揉眼睛,四周除了茫茫夜色,哪儿有什么紫衣美人。
他心中嘀咕道,完蛋了,难道我这是思春的年纪到了吗?怎么老是想美人啊!不过不得不承认,刚才所想的紫衣美人真是人间绝色啊!
看着那侍卫满脸猥琐的笑意,早在远处的君行舟嘴角不由勾起得意地一笑,然后拂袖离去。
妖世城。
青川正在屋内擦拭他的宝剑,那是一柄十分精美的长剑,金色的剑身,四周有着绿色藤蔓萦绕,他微微抖动,那剑身便灵光熠熠,星光点点。
他的身旁悬挂着一幅画像,画像中的他身着一身淡青色的衣袍,长袖被风吹拂,他站在一树桃花下,几朵桃花落在他的身旁,他双眼凝眸,似乎在看着什么。
突然一道蓝影跃上了窗户,不拘地坐在了窗台上,只见来者正是月泉,他的身后是满窗星光,蓝色的袍角被风吹拂,一条长腿随意地屈膝搭在窗台上,另一条大长腿则落在了屋内,斜眸看着专心插剑的青川。
青川看都没看他一眼,似乎对于这种突然而来的拜访早已习以为常,只是一边用剑尖挑着烛火,一边道:“月泉,你说你一个妖世城的护法,成天爬男人的窗户做什么?我又不是姑娘家!”
月泉将手中的酒壶扔给他,露出一口白牙,歪嘴一笑,道:“你这个家伙,从不喜欢应酬,约你去青楼喝花酒,你又不去!我这不是怕你独守空房,空虚寂寞冷,特意来找你喝酒嘛?”
那乌黑的长发随风轻飘,斜插在他发髻上一只碧玉发簪散发着幽幽清光,这位妖世城的月泉护法,依旧还是个少年模样,眉清目秀,身形略显单薄,飘逸。
青川灵巧地用剑尖接住了那壶酒,笑道:“喝酒可以,但你就不能正经走走门吗?你当我房间的门是摆设不成?”
月泉道:“走门多麻烦,还要通传禀报,万一你装病不见我呢?”
“呵呵!我几时装病不见你过?”青川收回了宝剑,摇头苦笑一声,然后拔开了酒壶塞子,摇了摇酒壶,轻啜了一口里面的酒。
月泉径直朝他走来,看着他沉思了一会儿,最终才决定开口,他有些沉重地道:“青川,你曾经和我说过,你一直在找你的哥哥青绵对不对?”
青川皱了皱眉,放下手中的酒壶,转头看着他,笑着的面容突然变得悲愁起来,他不明白月泉今夜怎么会突然提起自己的哥哥,便点头道:“没错。”
月泉又道:“你曾和我说过,当年你和哥哥青绵一起在十万大山之中修炼成妖,后来青绵跟一个戴着白色面具的人离开了木妖一族,从此,你一直在四处寻找你哥哥的踪迹,但都没有他的下落。”
青川觉得今夜月泉突然提起此事似乎有什么蹊跷,便正色道:“没错。”
月泉迟疑了一下,然后又问:“那些带走你哥哥的人,他们除了戴着白色的面具,你可看清那面具上是否刻着什么字没有?”
青川赫然起身,眉头深锁,问道:“你怎么知道他的面具上刻着字?”
青川和月泉虽然私底下是好朋友,但他也并未曾将那面具上刻着灭天二字的事说给月泉知道过。
月泉斩钉截铁地道:“是不是刻着灭天二字?”
青川听完,显得十分激动,上前一把抓住月泉的手,点头道:“没错,月泉,你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有我哥哥的下落?”
月泉道:“你别太激动,事情是这样的,狼王幽臧不是来求见城主嘛,如同城主所料,他确实是想来和城主谈条件。当我和媚师接见狼王之后,他知道城主有意闭着他,于是便交给了我们一副白色的面具,那面具上就刻着灭天二字,还说这面具和当年杀死银斩大人的人所戴的面具一样,而这个面具的主人此刻就在野都。”
青川听到这个消息,不由浑身一震,声音有些颤抖地道:“月泉,你说什么……你说银斩大人竟然是被那戴着白色面具的人所杀?而那个人此刻就在野都?难道说……难到说带走我哥哥的人,杀死银斩大人的人,其实就是同一个人?”
月泉点头道:“我想很有可能是这样的,对了青川,到底当年你哥哥怎么会和那个戴着白色面具的人离开呢?”
青川摇了摇头道:“当时我年纪还小,只不过刚刚化形不久,还未完全脱离缠绕在树木上的藤蔓,只是看着哥哥和那个戴着白色面具的人越走越远,不管我怎么叫他都不肯回头,仿佛中了什么法术一般。”
青川每每想起当时的情况,内心就百般难受,他就这样失去了哥哥的音信,他本意为加入妖世城,天下妖族大都汇聚于此,他总有一天能够在这儿找到他的哥哥,但青绵一别,仿佛就成了诀别。
如今月泉又带来了那白色面具人的消息,将他原本死寂的心再次点燃,让他有了些许希望。
窗外朵朵烟火绽放,烟火晚会如期举行,青川走到窗旁,和月泉并肩而立,漫天烟火倒影在二人眼眸中,这盛世妖城今夜将会是一个不眠之夜。
幽臧在人群之中寻找着那一抹白色倩影,红烛摇曳,灯笼轻晃。寒紫月也在人群之中寻找着幽臧,她跟着幽臧,原本只是想借机拿到十神之魄,岂料他竟然和灭天面具有关,此事事关重大,更牵扯到夜枕风和赤龙一族,她不得不紧跟下去。
人头攒动,光影交错之中,他们终于在一排排灯笼后看到了对方,幽臧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高大的身躯挤开人群,朝寒紫月奔去。
“紫月——紫月——”
他走到她的身旁
寒紫月微笑道:“幽臧,你见到城主了吗?”
幽臧摇了摇头,拥挤的人群在二人身边不断流动,他伸手挡在寒紫月身旁,试图替她推开挤过来的人,然后道:“没有,我没有见到城主,不过没有关系,我托两位护法替我带了一样东西给她,我想她看过那件东西之后就一定会见我的。”
寒紫月笑问:“是什么东西?”
幽臧道:“是一副面具!”
“面具?”寒紫月假装不明白地道。
因为台上的妖族表演开始了,人群突然加大了推搡的力度,寒紫月被身后的人猛的一挤,一个没站稳,趔趄了一下就扑入了幽臧的怀中,幽臧急忙伸手护住了她。
他身形高大,屹立在人群中犹如木桩一般,将她保护得很好,待人群渐渐松下来,他才松开了抱着她的手,脸上带着满足的甜蜜笑意。
他拉住她的手道:“紫月,前面好像有妖族表演,看上去很热闹似的,我们也过去凑凑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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