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魔令这三个字,已经成为了她前世的劫。
她冷冷地看着南宫契,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南宫契已经不在是以前的南宫契了。
他的额头上似乎有着白色的神尊印记,她惊慌失措地一把推开了他,大叫道:“你不是南宫契,你是幽皇!你是幽皇!”
南宫契急忙伸手拉住了她的手,道:“凌云,你怎么了?你好好看看我,我是南宫契啊!我不是幽皇!”
凌云再次看向他的眉心,见那抹白色的神尊印记消失了,只有他那多情的眉目在看着她。
她再低头看了看他的掌心,大大的手掌上手纹错综复杂,却唯独没有诛魔令。
她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心神不宁地道:“对不起,或许是我心魔乱了的缘故,刚才看花眼了!”
她真的好怕刚才的一切是真的,还好一切并非真的,她从未想过幽皇也能投胎转世,更不敢想她的仇人,就是身边最爱的这个男人。
夜晚入眠。
凌云枕着南宫契的手睡,南宫契在她身后环抱着她,今夜她睡得并不踏实,总是辗转反侧。
南宫契生怕惊醒了她,一直未敢将手抽出,任凭她用来当枕头枕。
他想起之前的凌云将他当成幽皇的事,一直觉得后怕,为何诛魔令会突然出现?他越想越怕,还好诛魔令出现的痕迹不深,他可以凭借自身灵力压制,这才瞒天过海。
再这样下去,他怕诛魔令随着灵气的复苏,呈现在手中的颜色会越来越浓,而自己也将慢慢变成幽皇仙尊,这样一来,这种甜蜜的日子就不再有了。
“仙尊……仙尊……”睡梦中的凌云突然梦语呢喃了起来。
她在睡梦中千千万万遍的叫着仙尊,柔情似水,倾尽了深情,南宫契心疼地将她拥抱得更深。
凌云,上一世我负了你,这一世,我绝不负你。
窗外突然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夜晚雨凉,凌云转身,一把搂住了南宫契的腰,将头深深埋入他温暖的胸怀,不忘在他怀中蹭了蹭,双手紧紧地抱着他紧实的腰。
“仙尊……别离开我……”
睡梦中的她误以为身边的人是幽皇仙尊,似沉浸在曾经的一场美梦之中,也只能是一场美梦,才能令她对幽皇刻骨铭心,久久不能忘。
南宫契心怀侥幸,或许在她的心灵深处,并不憎恨幽皇,或许即便坦白了自己是幽皇转世的真相,她还是有可能会接受自己的……
他如此这般胡思乱想,二人拥抱着对方,昏昏沉沉陷入了同一个梦境之中。
小雨下了一宿。
天亮了,梦醒了,然而真正的噩梦这刚刚开始。
凌云看着眼前的南宫契,熟睡中的白发美男,侧身躺在床上,宽敞的衣襟被她昨晚拉到肩下,她在他的怀中温存了一夜。
眉目轻柔的美人,他的眉心却偏偏多了一道仙尊印记,凌云以为自己看花了眼,使劲揉了揉眼睛,再仔细看去,那睫毛深深,睡意正浓的人真的变了,不再是以前的南宫契,而是拥有仙尊印记的南宫契。
她怯生生地伸手去摊开他微微握紧的右手,那修长的手指随即展开,里面赫然有着一枚黑色的诛魔令。
她吓得缩回了手去,身后一阵冷汗直流,自己竟然和那个杀死自己的男人睡了一夜。
她不由满身大汗,心惊肉跳,脑海中又浮现起了奈何天当日的话。
难道真有一股无形的势力在操控这个世界,我的重生并非偶然,既然我能重生,那幽皇也能转世为人。
难道眼前的南宫契真是幽皇转世?否则我们怎么会在这一世如此纠缠不清?
她从未想过这个与自己纠缠不清,爱得死去活来的男人,竟然和上一世的爱人是同一个。
难道说这一切都是一场阴谋?要她在痛苦之中再死一次吗?
不!她绝不会让历史重演。
上一世他害死了自己,让自己的魔族大业覆灭。
这一世,趁他诛魔令未完全形成,幽皇仙尊的意识未完全觉醒,她应该立即杀了他,以除后患。
想到这儿,凌云已经鬼使神差地掏出了匕首来,对准南宫契的心脏想要狠狠刺下,就在匕首接近他心脏的时候,却突然停住了。
她双手发颤地握着匕首,她堂堂魔族首领,万魔之尊,杀死一个人竟然需要用双手的力量,不仅如此,还抖成这样。
她的双眸闪烁,心乱如麻,眼前之人,究竟杀是不杀?
倘若这一世她再妇人之仁,再贪恋红尘情欲,必定还会再死在他手中一次,重蹈上一世的覆辙。
然而她几次努力,最终还是未能忍心下得了手去杀他。
睡梦中的南宫契突然道:“你还是下不了手吗?”
那双美丽的眸子缓缓睁开,双眉微蹙地看着凌云。
凌云手中的匕首不慎落在了床边,低头垂眸,看着那枕边人。
南宫契散落在床榻上的白色头发,犹如斩不断的流水,他并未立即起身,而是依旧躺在床上仰望着她,那盛世的美颜,是在诱惑着她,又似在折磨着她。
凌云心乱如麻,道:“你已经醒了?你知道我要杀你?为何不躲?”
南宫契平静地道:“躲不掉的,你若想杀我,总是能杀得了我的,不是吗?拜月魔尊!”
凌云漆黑的眸子中有泪渗出,她低头看着他道:“为什么你会是幽皇转世?为什么?”
南宫契仰着修长的雪颈,轻轻吞了吞喉头的唾液,苦涩地道:“我也不想是他,可又能怎么样呢?我逃不过命运的摆布,但我能做出选择。我选择留在你的身边,和你一起疯,和你一起堕入魔道,你难道还不明白我的心意吗?”
凌云心头一颤,她终于明白之前南宫契为何要疏远自己,不是他变冷漠了,而是因为幽皇元神开始觉醒,他发现自己是上一世杀害她的凶手。
凌云眼眶中含着的泪终于承受不住重负,啪嗒一声掉落在南宫契的脸上,那滴泪水顺着他的脸颊滚落唇中,她俯身吻住了他的唇,双手捧着他的脸,肆意地亲吻着那滴泪水的滋味,咸甜,带着深情的滋味,带着无可奈何的悲伤。
他们的唇舌交织在了一起,开出缠绵的花朵,翻滚在床上,宣泄着对彼此的渴望。
他轻仰的喉头上发出一丝叹息,她张口在他白皙的肩头落下深深齿痕,直至鲜血滚落,溅湿了床单。
她恨他,更爱他。
他抱怨着混账的老天,总是要将他玩弄于股掌,究竟他们该何去何从?
她吻住了他的唇,就在他情难自控之际,一双柔软的手爬上了他的手腕,突然一双冰冷的铁链铐住了他的手腕,他大惊。
她的唇随即离开了他,眼神中的朦胧变成了锐利。
南宫契挣扎着双手,道:“凌云,你这是要做什么?”
凌云道:“你能保证自己幽皇意识完全复苏之后,还爱我吗?你能保证你的想法不会变吗?南宫契,我相信你这一刻是爱我的,但我不敢再赌。上一世我赌输了,我赌你会爱上我,结果赔上了自己一命,更埋葬了整个魔族。”
“凌云……凌云……”南宫契挣扎着,手腕上生出一抹红痕。
凌云道:“别怪我不相信你,我只是怕你变成幽皇之后会变心,会杀我,我只是太爱你了,南宫契,我只是太爱你了,我舍不得和你分开!”
说完她双眉微蹙,眼中含泪,泪眼朦胧地看着他,然后俯身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
流水浸湿他的胸膛,她悲伤地道:“你慢慢就会变成幽皇,连你自己都无法保证不会因为变成幽皇而改变心意,我又如何敢相信你?虽然如此,只要我能够控制住你,便不用再担心什么。即便你变成幽皇又如何?你伤不了我,是不是……仙尊。”
她说完,微微抬头看着他,他们两人的距离很近,她此刻的眼神开始有所变化,显得妖娆而妩媚,似带着一丝挑衅的味道。
目光最后从他脸上移开,落到了他手腕上的铁链上,道:“这是用魔力淬炼的锁龙链,你是无法挣脱开来的。”
南宫契最终放弃挣扎,看着凌云,叹道:“倘若你觉得这样你才能安心,那好吧,我宁愿被你这样锁一辈子。凌云,我不会背弃你的,我要证明给你看,我和幽皇不一样,我选择的是你,不是天下。我爱的是你,是你!”
他最后似乎是吼出来的,令得凌云听了心魂一颤,她红唇一勾,哈哈笑道:“真是动听的情话啊!我的仙尊,上一世,你也对我说过不少甜言蜜语,我就是被你的这些柔情蜜意给骗了的。不过这一世不会了,不管你对我说的是情话还是假话,都无所谓了,我不会心软,再不会重蹈覆辙!”
她说完,起身离开了魔尊殿,只留下南宫契一人,被那冰冷的锁龙链铐在床上。
…… ……
伽罗神洲。
伽罗神洲是有一半陆地一半沙漠构成的,这片沙漠之地,被世人称之为无尽沙漠。沙漠的尽头,便是海洋。
而在无尽沙漠的中心有一个国家名叫沙炙国。
一袭白袍的男人缓缓从沙漠中走出来,风沙吹拂着他身上的白袍,他伸手挡住眼前吹来的风沙,透过缝隙,看到了眼前那座若隐若现的城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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