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灵都轻叹一声,伸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安慰道:“我不走。”
“十四走了,小契也走了……灵都,他们都走了……”左司马醉得满脸通红,泪流满面。
墨灵都伸手替他擦拭着脸上的泪,不由感到好笑,堂堂左司马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如果是原来的他,一定也会觉得自己好笑吧,他曾经说自己是潇洒的风,其实最不潇洒的人就是他。
远方,南宫契一袭白衣,策马而行,马踏秋霜,溅落飞絮。
星落平远阔,一览秋萧瑟。
夜马踏西风,一骑出边塞。
竹馆内,翠竹随风清摇。司空灵珠端着药碗走了进来,她轻轻推开哥哥司空白的房间,然而屋内却空无一人,屋内的房间依旧整洁,不过却整洁得过分,似乎被人仔细擦拭过一般,一尘不染,她的心不由一怔,隐隐感到不安。
她深知哥哥的秉性,他每次远行之前,都会将屋子打扫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似乎就像是再也不会回来一般。
她将药碗搁在桌上,在太白院内四处寻找,碰巧撞见赶来探望司空白的苏景辰,苏景辰见她如此慌张,急忙上前道:“灵珠,怎么了?”
司空灵珠着急地道:“景辰,我哥哥不见了!”
苏景辰大惊,急忙道:“他会去哪儿?”
司空灵珠摇头,不安地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一种感觉,他……他一定是走了。”
“走了?他为什要走?”苏景辰不解的道。
司空灵珠攥紧双手,道:“只有一个原因,他体内的魔性越来越强了,他不想伤害到大泱府的人,所以他离开了。”
苏景辰握拳,怒道:“司空白这个家伙真是胡闹,他重伤未愈,怎么可以就这样不声不响的离开呢?我们去通知蓝长老,然后带领学府护卫队去找他
司空灵珠点头,跟随苏景辰前去长老院。
此刻的司空白正乘着一只巨大的白鸟在天空飞翔,那白鸟是他的御驱兽,乃是一只千年玄凤鹦鹉,浑身雪白,没有一点杂毛。
他坐在玄凤鹦鹉身上,白衣飘飘,犹如仙人一般,他的身后背着金色的琴袋,里面装着帝师琴,挂在琴上的金色长穗,随风轻飘,他的神色淡然,好看的眸子静静地俯视着云雾之下的村庄。
他叹道:“玄凤,好久没有带你出来了,不过这次我们要走得久一点了……”
玄凤鹦鹉玄凤性格活泼,是个碎嘴,也能人语,只不过听起来有些生硬,它张嘴道:“走得久一点,走得久一点!”
说完竟然还欢快地扑腾了一下翅膀,贼兮兮的小眼珠四处打转,似乎很是喜欢出来游山玩水。
司空白摇头苦笑一声,然后道:“玄凤,没想到你这么想出来啊?那大泱府你还想不想回去啊?”
玄凤拍着翅膀,有恃无恐地道:“无所谓了……”
“呵呵!你这个调皮的家伙,看来景辰是白养你了,瞧你这狼心狗肺的样子。”
“苏景辰,混蛋,老是欺负玄凤!”
“哦?那他还给你肉干吃呢?难道你就忘了?”
“肉干好吃,可以,不过人不行,老是欺负玄凤,玄凤打不过他,打不过!”
司空白摇头苦笑一声,突然回想起曾经有一次苏景辰和玄凤打架,竟然扒光了玄凤尾巴上的羽毛,害得玄凤自闭了一个多月,直到新的羽毛长出来,才恢复了点自信。
难怪玄凤这么讨厌苏景辰,苏景辰是七曜院长中年纪最小的一个,天真烂漫,孩子心性,动起手来,真是连鹦鹉都不放过。
他叹道:“景辰,灵珠就拜托你照顾了!”
玄凤突然道:“照顾不好,会被活活饿死,那小子照顾不好!玄凤可以……”
“呵呵!”
“嘞嘞嘞!主人笑了,玄凤开心,开心!”玄凤突然哼起了欢快的小曲,这欢快的节奏,也不知道是谁教它的,不过旋律却滑稽搞笑,想来玄凤虽然身为他的御驱兽,可是音律上的造诣却没有学到半分。
听着玄凤那五音不全的歌儿,司空白真是懊恼,不知道把这货带出来是不是正确的?
自从上次天魔宗事件后,他体内的魔息彻底爆发,虽然事后魔息被封印了,可是他能感觉得到,那股魔息已经快压不住了。很快魔息之气就会控制住他的身体,他知道,自己很快就会彻底魔化。
他不想看着身边的亲人惨死在自己手中,为此,只能远离大泱府,希望能够找到方法镇压住体内魔息。
“玄凤,我们就在前面的高山之巅停下。”
“好的,主人。”
玄凤只是单纯的以为,主人是带自己出来游山玩水的,却不知道他现在的情况非常不好。
司空白此刻再次感觉到体内魔息上涌,似乎就要破体而出,他不得不找一处幽静之地,试图弹奏驱魔琴音,以此来强行压制体内魔息。
玄凤展翅,带着他来到高山之巅,他取出帝师琴,开始弹起了驱魔琴音,玄凤随即化成小小只,依附在他的肩头,摇头晃脑,认真地听着他的琴音。
琴音幽幽,他却蹙眉,耳畔再次想起那日天魔宗所说的魔道教义。
天炉地火,以炼本心,自在由我,乾坤天命,不求仙圣,只问本我,不争而争,不得而得,问我何名,谓之为魔。
他手中的琴音越弹越急,眉心魔息黑气萦绕,皱眉道:“不,我不是魔,我一定可以控制自己的!”
可是任凭他如何努力,只觉体内的魔息之气犹如狂潮翻涌,令他无法控制,他双手握拳,仰天长啸,长发随风飘飞,一股股黑色魔息之气瞬间窜出体内。
司空白拼尽全力,将魔息之气困于双眼,两行血泪从眼中滑落。他从怀中抽出一条绣着法咒的黄色布带,轻轻蒙住了那双好看的双眼。
这条绣满法咒的布带,乃是得道高僧智缘禅师所赠,上面的法咒名为大无相伏魔咒,有智缘禅师佛法加持。
司空白年轻时候,曾仗剑游历,一次途经一座寺院,与寺院的智缘禅师问道论禅,二人颇为投缘,临别之际,智缘禅师曾经说过,他命中会有一劫,便将此物赠给了他。
说是物赠有缘人,当时他还不信,只是随意的收下了,如今却没想到,智缘禅师的话果然应验了。
他希望大无相伏魔咒,能够帮他镇压住体内的魔息,他将魔息封印在双眼之中。
长风飒飒吹人老,血泪斑斑别离泪。
一琴一曲苦断肠,至此天涯陌路人。
…… ……
夕阳西下,两骥快骑绝尘。
楚慕白策马扬鞭,道:“醉舞,你的家到底在哪儿啊?”
蓝醉舞道:“天隐神洲——蓝魂都。”
楚慕白愕然,道:“什么?天隐神洲?没想到醉舞你的家竟然在蓝魂都。”
楚慕白并未去过蓝魂都,不过听说,那是天隐神洲最强的帝国。
…… ……
夜枕风乘坐魔兽坐骑,一路朝着光武神州方向而去,正所谓近乡情怯,他的内心不由百感交集。
白云卷曲着长长的尾巴,拖在天际,蓝天犹如被水洗过一般,风轻轻拂过他的长发,他俯身看着田野里的人们在劳作的样子,不由有了一种幸福的感觉。
光武神州,夜家。
夜枕风一路劳累,终于抵达了夜家,满心欢喜,不过迎接他的却是空无一人,他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见一个夜家小弟子手持长棍,正匆匆从房间中跑了出来。
那夜家小弟子估计是外房的人,夜枕风看着有些面生。
夜枕风一把拉住了他,问道:“发生了什么事?为何如此慌张?”
“你是谁?难道也是那魔衣教的人不成?快放开我!”
“魔衣教?什么魔衣教?”
“你……难道不是魔衣教的人吗?”夜家小弟子上下打量着他,只觉眼前这个公子生得面目俊朗,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是谁。
夜枕风在夜家的时候一直是戴着一只眼罩,加上他离开夜家已经有六年这么久,这夜家小弟子认不出来也不足为奇。
他直截了当地提醒道:“我是夜家子弟,名叫夜枕风。”
那名夜家小弟子拍了拍脑袋,伸手指着他,高声道:“哦!我听说过你的传闻!”
夜枕风双手抱怀,得意洋洋地看着他,却不料对方却道:“你就是夜家那个武魂灵为零的家伙啊!”
“切,你就没听说点好的?难道关于我的传闻,就只有这些吗?”夜枕风不悦地伸手拍了拍他的脑袋。
那夜家小弟子吐了吐舌头,然后道:“不和你废话,魔衣教硬闯夜家宗祠墓地,我要赶去援助!”
夜家小弟子说完,拎起长棍就嗖地朝着夜家宗祠墓地方向跑去。
夜枕风愕然,夜家宗祠墓地一直以来都是禁区,外人不能随意进去的,为何这魔衣教要硬闯?
夜枕风飞身跃上屋顶,快速朝着夜家宗祠墓地而去。
宗祠墓地前果然有两帮人马,挡在墓地前的不用说自然是夜家的人,而另一群凶神恶煞之徒,想必就是那传说中的魔衣教,放眼看去,这魔衣教人数众多,已是夜家两倍。
夜枕风飞身跃下,乘人不备,混入了夜家人中。此刻,大家全都将注意力放在了魔衣教人身上,自然没有人发现多了一人。
就算发现了,五年来他的样貌也有所改变,加之他之前左眼一直戴着眼罩,一时半会很难让人认出他就是夜枕风,毕竟,在夜家的人心中,除了他的父母,又有谁曾真正关心过他呢?他们甚至都以为他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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