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之上,巨狼与萨迦罗的战斗一直持续着。
萨迦罗起初并没有在意这头巨狼,虽然是巨狼,但是说白了在他面前的也不过是狼化了的卡诺。卡诺在萨迦罗的眼里不过是一个似乎并没有什么用的配角,根本无法对他造成任何威胁。
他还记得他第一次见到卡诺的时候,在柯洛的城堡里,他只一眼就让这个狼人少年被吓得不自觉地显露了狼瞳。
卡诺并不知道,他与萨迦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两个人对视的那一眼就已经让萨迦罗完全看穿了他。他当时的惊恐完全被萨迦罗看在眼里,就像是一只瑟瑟发抖的幼狼。
之后他们在魔法界再次相见的时候,安里利用彼世时钟里面所蕴含的普罗凡塞之书的力量打开时空门。卡诺因为被普罗凡塞之书的力量所影响而跌入幻境,但是萨迦罗并不知道其中的原因。在萨迦罗眼中,卡诺还是如同在柯洛的城堡里那样,因为被眼前出现的景象所震慑而失去意识。
所以萨迦罗从来没有把卡诺认为是一个会威胁他的对手。萨迦罗的眼里,只有柯洛和伊兹。
萨迦罗并不知道,卡诺放弃一切化身为巨狼是为了战胜他。他只觉得卡诺化身为巨狼,是因为卡诺已经再也没有其他任何办法。
说白了,不过是狗急跳墙而已。
但是萨迦罗没想到,眼前的巨狼要比自己想象的更加难对付。
萨迦罗发现,他明明攻击到了巨狼,但是却并没有对巨狼造成任何伤害。巨狼身上的毛皮就像是坚硬的铠甲,挡住了他所有的攻击。同时巨狼还在攻击着萨迦罗,凭借着比萨迦罗庞大得多的体型,巨狼的每一次攻击都令萨迦罗难以阻挡,只能躲避。
这场面看起来就仿佛是猫在扑一只翩翩飞舞的蝴蝶。只是那猫其实是一头巨狼,而那蝴蝶却是一只展开了翅膀的吸血鬼。
巨狼和萨迦罗之间的战斗也波及到了柯洛。
萨迦罗看准了巨狼会对着自己攻击的这一个行为模式,故意想办法把柯洛也卷进来。萨迦罗故意向着柯洛的身边飞去,想要把巨狼引到柯洛的身边。
他故意甩开巨狼一段距离,来到了柯洛的身边。
“你就准备一直在旁边看着他为你拼命?”
萨迦罗故意挑衅柯洛,随后快速飞起。
巨狼的爪子已经对着柯洛所在的地方挥了过来,柯洛看着眼前的巨狼,这是他第一次看到狼人化身巨狼,也是第一次直视卡诺所化身的巨狼。
柯洛没有动,他已经没有时间躲避了。
萨迦罗看着柯洛,等着看到底是柯洛被巨狼击飞还是柯洛反抗巨狼的攻击。
但是巨狼的爪子却在即将接触到柯洛身体的时候停了下来。
随后巨狼再次向着萨迦罗追去,只剩下留在原地的柯洛。
萨迦罗很疑惑,狼人狼化之后应该就是会同时失去理智,但是为什么卡诺化为巨狼之后仍然不会攻击柯洛?
留在原地的柯洛并不知道这件事情,他只知道那只巨狼真的是卡诺。
即使已经变成了巨狼,即使已经完全看不出曾经的模样,但是柯洛还是在巨狼那一双橙色的眼睛里看到了卡诺的影子。
——“记住了吗?你需要做的就只有扣动扳机这一件事而已。”
卡诺最后嘱咐他的话仿佛在耳边响起,柯洛看着那追逐着萨迦罗的巨狼,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心里一酸。
萨迦罗继续被巨狼的攻击所驱赶,但是他也已经受够了被巨狼所追逐。
萨迦罗再次让天空中刮起了淡蓝色的“风”,但是这一次这“风”并不是包裹住巨狼,也不是包裹住柯洛,而是包裹住他自己。
巨狼的利爪拍在那个淡蓝色的风所形成的茧上,却不能把那个茧破坏掉。柯洛看得出来萨迦罗就像当时的自己一样,一定是在借助这个淡蓝色的风所形成的茧来保护自己,在那个茧里面做着某些事情。
柯洛也来到那个淡蓝色的风所形成的茧的旁边,想要利用他所拥有的吸血鬼的力量来试图打破它。毕竟之前柯洛和卡诺被同样的茧所困住的时候,就是依靠柯洛所拥有的血灵杖之中的强大力量打破了那个茧。
但是巨狼却阻止了他。
巨狼的爪子拍向柯洛,但是那并不是像他对萨迦罗所做的那样是具有攻击意味的拍,而更像是要把柯洛推开,不让他接近那个茧。
柯洛虽然感觉到巨狼不想伤害自己,但是他也的确感受到了巨狼的力量有多么强大。即使是不带有攻击意图的动作,也依然把柯洛击飞了出去。柯洛在被击飞出去之后只能努力通过翅膀来控制自己的身体,让自己快点停来。
巨狼依然在不断拍打着那个淡蓝色的风所形成的茧,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持续的攻击终于有了作用,那个茧开始有了裂痕。
但是那个茧却并没有完全破碎,而是每一块碎片都向外稍微移动了一些。那些碎片之间变大的缝隙被淡蓝色的光所填充,随后又变成了与那些碎片相同的模样。
这个茧就像是一颗不断跳动的心脏一样,以某种固定的频率不断重复着茧体破碎,碎片外扩,淡蓝色的光填满缝隙,再次成为一个完整的茧这个过程。
同时随着这个过程不断的重复,那个茧也变得越来越大。
当那个茧变得与巨狼一样大的时候,它最后一次裂开了。
这一次那些碎片没有像之前一样继续向外扩张,而是分裂成了无数细小的碎片。那些细小的碎片随着一片淡蓝色的光的出现而完全消失,光芒散去之后,留下来的是被包裹在那个茧里面的东西。
那应该是萨迦罗,但是看起来已经与之前不同了。
萨迦罗也已经变得比之前更加巨大,模样也发生了变化。
他的那一双黑色的蝙蝠翅膀变得只剩下了骨骼,骨骼上附着着的是深蓝色的光翼。他所拥有的不再是曾经那如同蝙蝠翅膀一样的普通翅膀,而是由骨骼所架构而成的光翼
他的脸已经完全看不出曾经那如同古老贵族一般的人类模样,虽然五官的位置仍然还在,但是已经完全变了模样。
他眼眶中的眼睛变为了令人觉得恐怖的模样,他的眼中只有一片银色,没有了瞳孔。原本应该是白色的眼白完全变成了血红色,看起来仿佛是怪物的眼睛。
他的牙齿完全从嘴里显露出来,尖利的犬牙上下交错地外露着,如同交错的刀锋一般令人感觉不寒而栗。
他的身体也化为了半人半兽的模样。他一直穿着的那如同贵族一样刺绣这银色花纹的外套不见了。他裸露在外的身体上覆盖着不知道应该算是筋膜还是鳞片的东西,黑色的身体上布满了如同血管一样的红色条纹,隐隐反射着血红色的月光。
他的头上也竖起了尖耳,那不是像巨狼头上的属于狼族的耳朵,而更像是属于蝙蝠的耳朵。那耳朵并不是包裹着皮毛的肉体,而更像是外露的两片尖长而巨大的骨骼,甚至看起来也很像是两根竖直向上的犄角。
他的双手手指化为勾爪,指尖尖长的指甲还是如同曾经一样锋利。他的双脚也化为了利爪,与他的身体一样也被覆盖在那黑色的不知道是筋膜还是鳞片之下。
此时这个不知道还能否被称为萨迦罗的怪物,看起来仿佛乘着夜色而来吞噬所有人的灵魂。
柯洛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怪物。
如果不是他亲眼见到萨迦罗把自己包裹在茧里,不是亲眼见到那个茧不断变大,不是亲眼见到那个茧破裂之后出现这个怪物,柯洛是根本不可能相信会有这种事情发生的。
在柯洛的记忆里,他从来没有见过血之一族的人会变成这种模样。
他见过血之一族的人把自己伪装成人类,混入人类的社会生活,神不知鬼不觉地悄悄获取食物。他也见过血之一族的人化身为蝙蝠,或是为了监视其他人,或是为了获取某样东西,总之是为了便于在黑暗中不引人注目地活动。
但是柯洛从来没见过,血之一族的族人居然能够化为怪物。
即使是在千年前血月之战的那个夜晚,柯洛也没有见到过这种情况发生。
当时的萨迦罗即使面临死亡,他也仍然是以一个吸血鬼的模样面对着柯洛。在场的所有血之一族的族人,在面临封印的时候,没有任何人改变过自己的模样。
看着这样的萨迦罗,柯洛甚至怀疑卡诺托付给他的这最后一件事他到底能不能办好。
这样的怪物,真的能够被这把秘银手枪里那小小一颗秘银子弹所击杀吗?
不要说柯洛没有见过这样的怪物,在场的其他人也没有。
当那一片蓝光出现的时候,康斯坦丁被吸引了注意力,看向天空。
之前他所有的注意力都用来控制自己的身体,他需要尽快离开莱文德,回到金妮和真理的身边。所以康斯坦丁并没有看到萨迦罗把自己包裹在淡蓝色的风所形成的茧里,也不知道那个茧曾经不断破裂并且不断扩大,以至于最后孕育出这样一个怪物。
所以当他被吸引了注意力望向天空的时候,他看到的就是突然出现的那个巨大的怪物。
康斯坦丁顿时跌坐在地上。
走过无数时间线的他,从来没有在任何一个时间线里面见到过这样的怪物出现。
虽然康斯坦丁能够猜到这个怪物是萨迦罗,但是他其实不愿意相信这个怪物是萨迦罗。
现在留在天空中的人只剩下了柯洛,卡诺已经化为了巨狼,萨迦罗不知所终,反而出现了这样一个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巨大怪物。这样看起来,就算康斯坦丁不想相信,那个怪物的本体也只可能是萨迦罗了。
化为怪物的萨迦罗与化身为巨狼的卡诺看起来大小差不多,这一场血之一族与狼人一族最后的战斗便是以这个模样打响。
无法移动自己的身体所以只能躺在地上的莱文德则是看到了发生的一切,当那一片蓝色的光消失之后,他看到了已经化为怪物的萨迦罗,脸上的表情满是喜悦与兴奋。
他果然没有选错人。
果然只有萨迦罗才能给他想要的惊喜。
果然只有萨迦罗才能够展现出这样极致的强大的模样。
莱文德并没有提前预知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他并没有在普罗凡塞之书里面并没有看到有关现在这个情况的任何的记载。
比起根本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的康斯坦丁,莱文德则是要冷静地多。
在他看到那淡蓝色的风所形成的茧的时候,他就知道萨迦罗使用了从他的身体中夺取的那属于“神明的遗物”的力量。
“神明的遗物”是属于灭世神的遗物,它所代表的力量是“毁灭”。
而现在萨迦罗所化身的怪物的模样,毫无疑问就是代表着“毁灭”。
同时萨迦罗也从莱文德的血液中得到了代表着“吞噬”的古老魔法的力量,这也是萨迦罗能够吧“神明的遗物”的力量和普罗凡塞之书的力量融合在自己身体里的原因。
莱文德并不知道,怪物化的萨迦罗那被不知道应该算是筋膜还是鳞片所覆盖的身体上的那些如同血管一样的红色纹路,会不会就是他的那些融入了秘银子弹的血。
如果那些如同血管一样的红色纹路就是他的那些融入了秘银子弹的血的话,那也算得上他在萨迦罗的身上留下了不可能去掉的痕迹。
想到这里,莱文德无声地笑了。
他是对的,他一直都是对的,所有的一切一直都在他的掌握里。
就算萨迦罗以为能够抛弃他,但是萨迦罗从始至终都还是在被他控制。
即使是化身为如同死神的怪物,萨迦罗也依然还在他的控制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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