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之战
第一章:寂静之水 ·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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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恩带着卡诺去了她的家。

卡诺注意到,玛恩带自己去的是这一片人鱼族的村落里面最大的一间屋子,也是最靠近村子中心空地的那一间。

说是屋子,其实人鱼村落里的建筑并没有屋顶,只是用了一些石头和木头堆砌成围墙来划分出一块一块不同的区域。

房间里也是这样划分了几块区域,人类所使用的家具摆设之类的东西,一概没有。地上散落着几块石头就当做是椅子,放在角落的大块石头就相当于是床。

卡诺倒是觉得,这样的房间,真的让人有一种来到原始村落的感觉。

进来了房间以后,玛恩并没有让卡诺做什么事情。卡诺闲来无事就先找了一块石头椅子坐下,也同时悄悄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玛恩盯着坐着的卡诺看了一会,随后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在房间里游来游去。

“你怎么了?”

卡诺看着玛恩无头苍蝇一样地在一目了然的房间里已经转了好几圈了,忍不住开口问她。

“你是要找什么东西吗?需不需要我帮你找?”

“我在找什么东西?我在找能救你命的东西!”

“救我命的东西?”

卡诺想不明白,自己在这里好好地坐着什么也没做,怎么突然就扯到了救自己的命这么严重的事情?

“我忘了今天是我姐姐回家来的日子,要是让她看见我带了一个狼人回来,一定会杀了你。”

“那我们再回到岸上去不就好了?”

卡诺说着就站了起来,准备随时游出去。

“不行。”

玛恩按着卡诺的身体把他按回到椅子上。

“现在这个时间,巡逻的人已经开始行动了,你现在出去了也一定会被抓起来送到我姐姐的面前。”

“为什么巡逻队抓到我以后会把我送到你姐姐面前?你姐姐是巡逻队长?”

“更糟。”

玛恩苦笑了一下。

“我姐姐是现任族长。”

“我现在相信了,你是真的想弄死我来报我当年在莱茵卡奈特大陆上抓住你之仇。”

“我没想弄死你。”

“你是族长的妹妹怎么还能记错你姐姐回来的日子?你在这个时候把我带回来,不是要弄死我是要怎样?”

“我真的没想弄死你……”

玛恩努力想向卡诺解释清楚,却忽然发现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是我从暗月深渊里救了你,怎么搞得我好像是对不起你一样?想活命就赶紧跟我一起想办法,不然你就等着我给你的那一片鳞片的力量耗尽,到时候你就淹死在这里好了。”

听了玛恩的话,卡诺下意识地双手抓住自己的脖子。

“你刚才说……你给我的那一片鳞片的力量……会耗尽的?”

“当然了。不然你以为只要一片鳞片就能让你一个在陆地上生活的狼人拥有我们人鱼在水下活动的力量吗?我给你一片鳞片只能维持你一段时间以内在水下的生存能力。等到鳞片上的那一点力量耗尽以后,你就会像之前一样,在水里无法呼吸,直到窒息而死。”

“那这一段时间是多久?”

“我才不会告诉你。想活命你就好好跟着我,等到那一片鳞片上的力量用尽的时候我自然会考虑要不要再给你一片鳞片来救你。不过如果你被我姐姐抓住的话,就会把你关在我们这的地牢里。到时候你在那里面力量耗尽,就只能淹死了。”

“那你说现在要我做什么?”

卡诺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暂时听眼前这个少女的话。

他看得出来玛恩并不会加害自己,只是这个少女有些任性,看起来是更想要捉弄自己而已。但是如果真的如她所说,等到被她那个作为族长的姐姐发现自己这个不但是从陆地上来的异类,更是从另一个世界来到这里的异类的时候,自己可能真的会陷入危险。

自己要找的普罗凡塞之书残页还没找到,要对付的莱文德和萨迦罗也还没出手,还有跟自己一起在贝尔蒂斯被赛里斯的那道蓝色光线照射而逐渐消失的其他人是不是也来到了这里也还没有查清楚。

未来还有太多太多的事情要做,自己没有死在魔法界的审判所里,没有死在莱博瑞恩斯的车轮酒吧里,没有死在贝尔蒂斯的珞丽安城里,更不可能死在这个小小的人鱼村落里。

“你家这里一眼就全都看得清清楚楚了,根本就没有能够藏我的地方。你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的主意?”

其实玛恩也看得出来自己家里没有藏人的地方,因此才会急的乱转。但是就这样直接被卡诺说了出来,玛恩还是觉得有一点生气。

“是啊,我家里什么也没有,没有能让你藏起来的地方!我们人鱼族的村子都是这样的,大家也不需要什么家具物品,所以家里面都很简单。不像那些人类住的地方,又小又挤。房子的屋顶都把阳光遮挡住了,简直不知道要怎么生活。屋子里的东西又那么多,也不是每样都有用!”

一提起人类住的屋子,玛恩就想起来自己当时被那个老渔夫带回家以后的那一段日子。

当时她并不敢随便显露自己人鱼的真实身份,一直是以一条鱼的姿态生活在那个人给她准备的水盆里。

虽然她胆子很大,敢一个人偷偷地去姐姐禁止她去的暗月深渊里面探险,但是当她去往另一个世界的时候,她也因为完全陌生的景象而感到害怕。。

虽然自己见过很多像人类的其他种族的人,但是自己并没有见过真正的人类。

姐姐说过,在这个世界里面所有种族的拟态都是人。但是因为大家并不是真正的人,而在这个世界里面所拥有的一种力量就是会让生活在这里的各个种族的成员在进行拟态的时候都会不可避免地抱有种族本身的特征。所以玛恩虽然见过很多身体的某一部分保有他们真正的种族特征的人,但是却没有见过完完全全的人类。

而从小姐姐就教育过她,人类是很危险的。正是因为人类太过于危险,所以其他拥有能力的种族才会来到这个没有人存在的世界里生活。

所以在莱茵卡奈特的那一段时间里,玛恩根本不敢变成人类的姿态逃走。她能够重新回到这个世界,还是因为那个老渔夫某一次喝醉了酒带着自己去海边对其他人炫耀的时候没有拿住装着自己的那个木桶。木桶掉进了海里,自己也就是抓住了这个机会,从木桶里跳回海里,拼命游到了海底下藏了起来。

自己在海底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自己来的时候的那个地方。那个与暗月深渊连通的地方就像是突然消失了,自己怎么也找不到回去的路。直到某一天,自己看见一片蓝紫色的光笼罩了自己所在的水域,那个连通着自己的世界的地方又突然出现。自己才好不容易从人类的世界回到自己原本的世界,穿过两个世界之间的连结点回到了暗月深渊里。

所以听到卡诺说自己的家,玛恩就想到了那个人类居住的地方,忍不住就把自己当时受到的那些惊吓怪到抓住自己的卡诺身上。

“好好好,都是我的错,那你现在有没有想到什么别的能让我不要死的办法?”

卡诺没有办法,只能先哄住玛恩,再考虑其他的事情。自己当时并不知道那条白色的鱼会是眼前的人鱼,只是当成一条很难钓的鱼钓了起来而已。卡诺倒是没有意识到自己到底是做了多么过分的事情,只是想要先解决了眼前的事情再好好问问玛恩到底在莱茵卡奈特发生了什么事情。

“别的办法……既然不能让姐姐见不到你,那就只能让姐姐见你了。”

“让你姐姐见我?你不是说她见我就会要杀我吗?”

“我是说让她见你,但是当然是想办法让她见你但是不想杀你。”

玛恩绕着卡诺游了一圈,上下打量着卡诺。

卡诺被她的眼神看得感觉心里发毛,根本不用问就知道她是在打什么主意,还是会让自己不好受的主意。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卡诺被玛恩看得不自觉地向后闪躲。

“想要把你变成人鱼。”

玛恩凑到卡诺的面前,开始仔细打量他的脸。

“变成人鱼?我一个狼人怎么变成人鱼?你们人鱼族还有能同化其他族类的能力?”

“你想得美,就算有这种能力我也不会用来同化你。把你变成人鱼,我还真怕祭海的时候你触怒海神。”

玛恩伸手从卡诺的肩膀一直摸到他的腰。

“我是想给你打扮打扮,先假装是人鱼骗过我姐姐再说。”

“你想怎么做?”

“你先把衣服脱了。”

“脱衣服?”

“没错,脱衣服。你伪装成人鱼,总不能还穿着这种一看就不是我们人鱼族的衣服吧?”

卡诺觉得玛恩说得倒是的确是对的,只能开始脱衣服。他的身上穿着的还是在莱博瑞恩斯的时候凡妮拉给他的猎装,这种衣服的确应该不是人鱼族会穿的衣服,甚至说不定整个镜像世界里面都没有人会穿这种衣服。

玛恩看着卡诺开始脱衣服,转身游了出去。

卡诺解下了自己身上装着匕首和手枪的腰包,脱掉了外衣,露出肌肉结实的身体。他想了想,决定暂时还是不要把裤子也一起脱了。毕竟一会玛恩还要回来,虽然她是条人鱼,但是他怎么说也是个女孩子。如果让她看见自己裤子都脱了的模样,怎么也是说不过去的。更何况感觉按照玛恩的性格,一定不论对错都会成为自己的错。

想一想自己为了调查镜像世界的事情还有为了不至于突然某一天被淹死在这里还要继续跟在这个任性的少女身边,卡诺感觉到自己突然有点头疼。

在等玛恩回来的时间里,卡诺整理着被自己放在一边的衣物。毕竟这些衣服自己以后还要穿,也不能就这样随便留在这里。更何况现在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要瞒过玛恩的姐姐,如果让玛恩的姐姐看见家里有了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地方的衣服,那么自己还是一样会暴露。

卡诺叠好了衣服,把自己的腰包放在最上面。他想了想,打开了腰包。

他的腰包里放着不少东西。

里面有他常用的枪和匕首,那是他作为赏金猎人的时候使用的武器,因为要对付吸血鬼,还特意使用了能够让吸血鬼受伤之后无法愈合的秘银来打造匕首和子弹。

里面还有一个药剂瓶子,那是蕾西留给自己最后的东西。瓶子里似乎还装有某种液体,但是自己现在是不能打开它的,毕竟现在自己整个人都在水里,在这里打开药瓶的话,不管里面装得是什么都会溶到这片水底消失不见。

原本里面还应该有一枚赏金猎人徽章,生锈的徽章上面应该雕刻着交叠在一起的手枪和短刀,它们会组成一个与字母H相似的形状,那是代表着赏金猎人身份的徽章。只不过那枚徽章现在别在自己的衣服上。在再次穿上这一件赏金猎人的衣服的时候,自己就把它重新别在了上面。之后就一直忘记拿下来。

在莱博瑞恩斯的时候,因为有很多的赏金猎人,所以大部分人并不会觉得徽章有什么特别的。而在贝尔蒂斯,那个没有赏金猎人的世界里,也没有人会知道这枚徽章代表的含义。

而且其实自己在贝尔蒂斯似乎也没有做什么赏金猎人应该做的事情,不是在被人追着跑,就是在追着别人跑。

想一想,卡诺觉得自己还真是没用。

虽然见到了弗雷和赛里斯,但是没能阻止他们,他们还是踏上了他们注定的道路。如果能够再次回到莱博瑞恩斯,自己又该怎么面对凡妮拉呢?

腰包里面放着的最后一样东西是一枚耳夹,那枚耳夹打开的时候,看起来就像是一本摊开的书。

这个耳夹是卡诺最珍贵的东西,因为它就是卡诺拥有的普罗凡塞之书的残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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