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之战
第三章:无字之书·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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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对于他而言很重要的东西,我怎么能随便把它拿走。”

卡诺怎么想都觉得这件事说不过去。如果是刚刚认识安里那时候的自己,的确是曾经对彼世时钟抱有着深深的好奇。但是经历了这么多之后,自己已经清楚地知道彼世时钟对于安里来说意味着什么。

彼世时钟根本就是安里的生命。

失去了彼世时钟的安里,就是失去了他力量的源泉。虽然这样可以让他不再使用魔法,说不定也不是坏事。但是自己心里清楚,彼世时钟对于安里来说不仅仅是他力量的源泉那么简单。彼世时钟,是安里在被绝望吞没的时候抓住的一根救命稻草。

因为自己并不曾失去过力量,所以无法更加深入地去感受彼世时钟对于安里的那种重要的程度。但是就算是现在的自己,也清楚地知道那是安里不可以失去的东西,更是自己不应该去触碰的东西。

“我也没说要把彼世时钟占为己有,我只是想要拿来看一眼,看完了还会还给他。”

看着卡诺的表情,康斯坦丁已经猜到了卡诺心里在想什么。

自己更是也没有料到,在不知不觉间,卡诺已经把安里当作了他的朋友,把安里摆在了他心里那么重要的位置。

那个曾经一个人行走在夜色里,在漆黑的森林中默默监守了几百年的孤独少年,现在已经无法从卡诺的身上再找到那时的他的影子了。

也许是因为在这一条时间线里面,蕾西用她一次一次的时间回溯和她自己的生命为所有人换来了一个前途更加光明的未来。在相处的那些时间里,卡诺也已经变了。

他不再是孤独一个人地待在那一间不能称之为“家”的小木屋里,他的身边有了能够跟他一起前行的人。

虽然拥有了友情这对于卡诺而言应该是好事,但是康斯坦丁却也同样担心这一份“友情”。

看得越重的东西,一旦反过来伤人,也会伤得越重。

可是在其他无数条时间线里面,那些伤害他的人,总是注定会出现。

自己不是没有尝试过让卡诺在一开始就放弃那些注定会在以后伤害他的人,但是在那一条时间线里面的卡诺却选择相信那些人,反而与自己为敌。

毕竟在卡诺的眼里,自己只是一个突然出现的人,甚至那所谓的“命定双生”的关系也并不一定是真实的。

而那些注定会伤害他的人,却是与他经历过生死的“朋友”。

所以这一次自己不能直接对那些人表现出来敌意,只能够想办法尽早地铲除他们。

“知道了其他普罗凡塞之书碎片的位置,对所有人而言都是一件好事。所以你还担心什么呢,只是让我看一眼就好了。”

康斯坦丁继续游说卡诺。

“这……如果你只是看一眼的话……”

卡诺想了想觉得康斯坦丁说得话的确有道理,如果真的能够尽快地找到更多普罗凡塞之书的碎片,那么对于找到拯救维特的方法还有找到能够打败莱文德的方法都是很有益处的。

如果康斯坦丁只是需要看一眼而已的话,那么……安里大概应该也许可能会同意……吧……

“对,只要看一眼就可以了。”

看见卡诺已经动摇,康斯坦丁及时再次进攻。

“那……好吧……我想想办法……”

看着看斯坦丁笃定的表情,卡诺勉强点了点头。

在终于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之后,康斯坦丁转过身去,向着房间门口走去。

与此同时,一个人影也悄悄地离开了卡诺的房间门口。

当卡诺从房间出去的时候,自然不会发现房间门口曾经有人停留过。

他径直走到了安里的房门前,轻轻敲了敲门。

随后门来了,来开门的人是安里。

“有什么事吗?”

卡诺没有立刻回答安里的话,而是先走进了房间,还不忘仔细地关上门。

安里看着卡诺这样小心翼翼的样子,感觉有点奇怪。

“这是怎么了?”

“你能不能把彼世时钟借给我看一下。”

“彼世时钟?”

安里丝毫没有犹豫,从衣服里拿出了他的彼世时钟,递给了卡诺。

看着安里对自己毫无防备,再看着安里伸向自己的握着彼世时钟的手,卡诺没有伸出手去接。

“你不是要看彼世时钟吗?”

安里又把手往卡诺面前伸了伸,卡诺低头看着安里的手,还是没有接过彼世时钟。

“其实不是我要看……”

“是那个跟你在一起的人要看吧?”

说话的是一直站在安里身后的维特。

“从我们回来的时候就发现你身边多了一个人,那个有着粉色头发的少年是谁?”

“他是……”

卡诺犹豫了,不知道到底是应该把康斯坦丁的身份告诉安里和维特,还是继续咬定“康斯坦丁是自己的弟弟”这种说法。

他抬头看着安里和维特,看见安里在看着自己时眼中的疑问和关切,也看见维特在看着自己时眼中的审视。

自己现在这个模样,也许在他们的眼里是不是就如同那个欺骗了安里的“文森特”一样……

然而这一切只是卡诺自己心里想的太多。在安里看来,只是觉得卡诺今天有一点奇怪而已。不过毕竟今天他们在车轮酒吧的遭遇也很奇怪,所以安里其实也没有想要给卡诺太大的压力。安里看得出来,卡诺有话想要对自己说,但是那些话与其是在自己的逼问下卡诺才说出来的,自己更希望倒不如卡诺可以主动说给自己听。

“他是谁?”

维特从安里的身后走了出来,挡在了卡诺和安里的中间。他把安里伸向卡诺的那一只握着彼世时钟的手推了回去,用自己的背把安里挡得严严实实。

“在你说清楚之前我是不会让你接近安里的。”

“维特……”

安里觉得维特的态度有一点过于强硬了,他伸手拉了拉维特的衣服,但是维特丝毫不为所动,依然还是固执地用自己的背把安里挡在后面。

“我……”

维特这个冷硬决绝的样子,卡诺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维特从来都是以保护安里为所有行动的最高准则,自己现在又是想要拿安里的彼世时钟,又是不肯告诉他们康斯坦丁的真实身份,的确是看起来非常像是觊觎普罗凡塞之书的力量。

卡诺下定了决心,还是决定对已经跟自己经历过生死考验的人说出事情的真相。

“你们看见的那个站在我旁边的有着粉色头发的少年,他的名字叫康斯坦丁。他是凡妮拉所说的那个一直守护着普罗凡塞之书并且能够看懂普罗凡塞之书的家族里面的成员。他还是……”

卡诺顿了顿,还是说出了口。

“他说他是我的‘命定双生’。”

“什么是‘命定双生’?”

“他说,这个的意思是说我与他是命中注定的双生子。在生命诞生的原初,我们两个的灵魂是相同的。但是在无数次轮回的过程中,我与他成为了不一样的人。但是因为灵魂依旧是相同的,所以就算变成了不一样的人也还是会互相吸引。”

看着维特脸上还是没有变化的冷硬表情,卡诺不禁在猜测自己所说的这些话,维特到底有没有听懂。

“你就理解成我和他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就可以了。”

“你是不是在开玩笑?这种可笑的关系你也会相信?”

维特的表情终于不再是之前一样的冷硬,只是这一次变成了嘲笑。

“他说因为我们两个是‘命定双生’,所以并没有诞生在普罗斯特家族的我才能够看懂普罗凡塞之书。但是也因为我并不是真的拥有普罗斯特家族的血统,所以我只能看懂一些零散的文字,而不能完全解读普罗凡塞之书。”

“就凭借这些事情,你就相信这种可笑的说法吗?”

“我……”

面对维特一次次的反问,卡诺没有办法回答。

卡诺不禁开始审视自己,是不是的确太过于轻易相信康斯坦丁所说的话了。虽然他说的那些话乍看之下似乎很有道理,不管是自己作为不是普罗斯特家族的一员却可以看懂普罗凡塞之书,还是明明没有接触但是康斯坦丁可以准确地感受到维特的身体里有一块伪造的普罗凡塞之书的碎片,这些似乎都证明康斯坦丁的确对于普罗凡塞之书有着超过了一般人的认知。

但是仔细想一想,康斯坦丁对自己所说的那些话又好像都并不是完整的,有些地方看似正常,但是总好像是缺了一部分一样。

甚至现在再次回想起来,康斯坦丁对自己说不能告诉安里和维特关于他的真实身份的理由也有些牵强。

卡诺的心里开始产生动摇,自己究竟应不应该相信康斯坦丁,自己是不是有一些太过于轻信这个有着粉色短发和红色眼眸的少年。

“不过没关系。”

维特的话打断了卡诺的思绪。

“既然他想要看彼世时钟,那就借给他看。”

“真的可以吗……随便把彼世时钟拿给其他人……”

这一次换成了卡诺开始担心。

“当然不是要直接拿给他。反正他只是说要看,有没有说要‘拿在手里’看。”

“你的意思是……”

“他想要看彼世时钟可以,但是彼世时钟要又安里自己拿着,他只能用眼睛来看。你最好顺便也一起叫上柯洛和伊兹过来,如果他有做出什么异常的举动,联合我们五个人的力量也可以保证安里不会受伤。”

听完了维特的话,卡诺点了点头。

“好,我去叫柯洛和伊兹过来。”

说完卡诺转身朝着房间门口走去。

而在卡诺离开房间以前,一直站在门外的一个人影也悄悄走开了。

所以当卡诺拉开房门的时候,依然没能在走廊里看见任何人。

当卡诺的身影消失在被门外以后,维特走过去关上了门。

“维特……”

从维特身后传来的,是安里的声音。

“我在这里。”

维特转过身,走回安里的身边。

“你刚才对卡诺那样……是不是太凶了?”

安里从来没有见过这个模样的维特,不管是在自己离开莱茵卡奈特大陆之前,还是在自己回到莱茵卡奈特大陆之后。

在维特曾经还是作为一个普通人类的时候,他是一个非常温柔的人。

不仅仅收留了来历不明的自己,而且在其他人向自己这个表现怪异,又执意要去那一片被传说所笼罩的森林中的人表现出敌意的时候,挡在所有人的面前保护了自己。

原本自己想要凭借魔法让其他人忘记自己曾经存在过,但是看着维特挡在自己前面的样子,自己停下了魔法。

也许正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自己就已经把维特放在了一个与众不同的位置上。

而后来当自己费尽辛苦终于再次回到莱茵卡奈特大陆之后,再次见到的维特已经不再是曾经自己记忆中那个有着温暖微笑的人类少年。

他死了,整个人的身上都充满着死亡的味道。

他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自己根本无法从他用尸体拼凑而成的身体上在看到他曾经的模样。

但是不曾改变的是,他依然还是那个会在有危险的时候挡在自己身前的人。

也许第一次把他放在心里特殊的位置,是因为他愿意为自己挡住危险。从来没有被任何人保护在身后的自己,第一次感受到了这种安心感。

那么第二次,当已经变成另一个人的他却依然挡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当自己知道他为了等自己回来见他,不惜放弃生命,与无尽的死亡相伴的时候。

在那一刻,自己就终于认定,他是自己这一生都不能放手的人。

不论他是作为最初给予自己阳光和温暖的那个维特,还是作为现在这个就算已经死去也依然会等待自己回来的维特。

“我只是想要保护你。”

维特握住安里拿着彼世时钟的那一只手。

“它是你最重要的东西,如果有别人想要觊觎它,我会不惜任何代价阻止那个人。”

安里摇了摇头。

“对我来讲最重要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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